第11章 Part 11 it去上學!
王心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了。要說為什麼會在這個糟糕的時間點醒來…隔壁房間傳來的大吼聲讓她腦子一震,她不得不從軟床上跳了起來,抱着枕頭就伸出小手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客廳亮着淡橙色的光,夾雜着酒氣的母親帶來的鼾聲讓她覺得厭煩,當然,沒有最厭煩的,只有更厭煩的。
半開的房門,仍然開着燈的房間,傳出了心妍所擁有的寂靜夜晚本不該有的聲音。
“啊!!可惡!!”一聲尖銳的幼童男聲劃破了空氣,幾乎要刺傷王心妍的耳膜。
“可惡,這個叫iiiii……我數數,九個i一個t的傢伙……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哥哥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已經不知道持續幾個晚上了。
他真的不累嗎?王心妍一邊想着,一邊一腳踢開了虛掩着的房門,要不是隔音極差,她怎麼會半夜被這個傢伙吵醒呢?越想越覺得生氣,她直接將手裏的枕頭扔向正坐在電腦前的敲着鍵盤,而且一看就是在罵街的哥哥身上。
“幹嘛這麼晚還醒着啊,你很煩誒。”心妍錘着劣質的木門框,說道。
“啊,瑪麗·心·冰露,我吵到你了?”梳着奇怪髮型,特地用斜劉海遮住了右眼,說著很多意味不明的話,那就是心妍的哥哥。
“說什麼吵到,樓下的狗都被你吵醒了在汪汪叫啊,你能不能消停一點啊,我揍你哦!”心妍帶着惱怒,吼道。
好在這個哥哥怪腔很多,倒是很聽自己話的。
“我馬上睡!馬上!”他起身說著,便在妹妹如火般的目光下,從椅子上彈起,迅速關掉了電腦,甚至還沒來得及跟公會的人說明情況,就以一個十分連串的動作躺在了床上。
“真是的,笨蛋老哥。”關上了燈,心妍憤憤地摔門離開了。
黑暗的房間中,只留下王曉傑一個人。
他用被子把自己層層包住,帶着不甘心的聲音,咬着指甲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九個i一個t的傢伙……”
而這一切的緣由,都是那個不知何時制霸全服的iiiiiiiiit……年齡不詳,性別不詳,可以知道的是他幾乎整天都在線上,像是不會累的機器一樣,什麼新出的,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刷的裝備,他都是馬上就有了。每次up抽到新角色的概率,他都好像提前準備了抽獎材料,甚至都計算好了抽幾次會獲得。而且技術也相當厲害,甚至可以匹敵職業選手!這樣的iiiiiiiiit,被人笑稱肝精。就在剛剛,凌晨兩點,大家都應該去睡覺的時候,那個iiiiiiiiit竟然還在!可惡,到底怎樣才能打敗他?王曉傑思考着,並在想到第一步的下一秒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掀開了蓋住自己的薄被。
“it,起床了!”
熟悉的聲音迴響在自己耳邊,睜開雙眼時,強烈的燈光還有彷彿惡鬼的貝芙,將it嚇了一大跳。
“唔啊——!!干,幹什麼,這才六點鐘啊!”
它從床上彈起,帶着披頭散髮的模樣,盯着半開的窗帘,外頭分明還未全亮,正是繼續睡覺補充能量的好時機!操作面板自帶的時間顯示,讓it精確地看見了此時的時間。按理來說,這種時候,都該是it睡覺的時候,它應該睡到八點的!it自然無法理解為什麼貝芙要這麼早把它叫起來,並理所當然地感到了不滿。
“沒錯,已經六點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貝芙問,並將床頭柜上疊好的衣服一股腦地扔向了it。
“嗯……今天軍服愛麗絲up?”it歪頭,檢查了一下它所安排的時間表,這麼說道。
“今天是軍服愛麗絲up,過了今天就是版本活動了,然後明天是……”it小聲自言自語着。
也許它的時間表裏真的只有遊戲相關的事情了。
“說什麼呢,今天是你去學校的日子!”一拳打在了it頭上,貝芙試圖讓眼前的it稍微清醒一些,明明昨天自己特地提醒它讓它早睡的!
“學校?我可不可以不去啊……”it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想要抓住被子繼續躺回去睡。
但這理所應當地遭到了貝芙的阻攔,她一把抓住it的手臂,將它強行拉了回來,一邊迅速幫它脫着睡衣,一邊露出了煩躁的表情:“是誰當初求我求到眼淚汪汪,把沒過濾完成的牛奶都給流了出來的啊……!”
“那是誰,好噁心…”
“就是你啊!是你!”
在粗暴地替it換上它的所有衣服后,貝芙將it的頭髮也梳好了。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快點去吃吧。”貝芙說著,就離開了it的房間,留it一個人坐在床上發獃。
它先是望着天花板,又盯着桌前關着的電腦,還有,放在床角的那個淡藍色雙肩包。昨天,自己和貝芙又去了城區,在大商場裏挑了很多上學所需要的東西,像是筆袋,還有一些種類的筆,各科的筆記本作業本什麼的。最重要的是,那個皮革制的淡藍雙肩包……就像爸爸眼睛的顏色一樣,it一下就看中了。
回到家中的時候,it興奮地抱着那個雙肩包,甚至跑到了研究所的區域向尹明炫耀,然後,又抓着自己買的東西,愛不釋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精挑細選的筆記本放進去又拿出來,往複好幾次,也沒有辦法停下來。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興奮,可能是期待會遇見什麼樣的人,也有可能是想要參與什麼特殊的活動…
直到it發現今天自己忘了做每日任務,這些奇妙的感覺和衝動還有期待就瞬間消散了。
落地窗外,天正在逐漸變亮,即便如此,開着燈的飯廳里,仍然坐着一個即將去上學並懷疑着自己為什麼要去上學的機械人。
“爸爸呢?今天怎麼沒和我一起吃。”it嚼着甜甜的法式香片,目光盯着下一秒就要入肚的牛奶,問道。
“這個時間點,他還在睡覺呢。”貝芙一如既往地站在桌旁,說道。
畢竟,尹明可是準時八點起床的家裏蹲上班族啊…怎麼可能在六點就爬起來呢,哪怕自己造的機械人要去上學了,也沒法讓他早起兩小時吧。貝芙想着,嘆了口氣,流露出了一股對it的憐憫之情,唉…你的爸爸不關心你啊。
“這就是沒有充足的睡眠長不高這回事嗎……”it歪頭,想着。
這對父女(?)真是極品,貝芙暗暗想到。
“好了,你該走了。”貝芙收拾着盤子,對抱着雙肩包坐在原位的it說道,“去車庫吧,我在那等你。”
it很清楚貝芙說的是她的子機,於是,背起書包就往車庫的方向走了。走出這個大別墅,it看見了陰雨過後的花園。空氣中飄散着雛菊的清香,種着雛菊的花壇此時正有着穿着園丁服飾的貝芙在照料。她揮手和it打了個招呼,就接着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此時,尹明在二樓的飯廳陽台上,探出了腦袋,在看見it走向車庫后,尹明鬆了口氣。
無數個地方,安插着無數個貝芙,it早就習慣這種場面了。
很快,它就走到了車庫,在那裏,穿着普通白領裝束的貝芙,扶着車門正等待着it。
“等會我們會和校長見面,然後還有你的班主任。”將使用電的能源車發動后,貝芙如同往常一樣設計了行車路線,回過頭對抱着雙肩包昏昏欲睡的it說道。
自從改變了it的充電模式后,如果沒有充足的睡眠,it是沒法好好保持運作的,這一點,貝芙心知肚明。
“唉……你睡吧,到城區還有段時間。”貝芙嘆了口氣,帶着几絲心疼,對it說道。
明明像她這樣當個機械人的話不知道有多輕鬆。
但是,已經寫進程式里的東西,是沒辦法輕易改變的。
這時,後座的it突然直接倒了下去,過沒幾秒,就傳來了它的呼聲。尹明竟然連這樣的機能都做了,他到底多想it變成人類啊?貝芙不禁感嘆着。
“睡的可真叫一個快。”貝芙扶額,有些無奈地說。
車行駛着,如同之前一樣,到了城區后,換乘公交車。然後,在公交車上,it又睡著了。直到車到了站,貝芙將它拉了下來,它都還處於沉睡模式。但貝芙還是揪了它的耳朵,成功把它弄醒了。如果說此時的it是睡美人的話,那麼揪耳朵就是真愛之吻了。
經過一番晃頭晃腦之後,it的各種機能終於恢復到了正常狀態。但是,它剛恢復正常,就發現了眼前的異常。
“貝芙,我感覺有點兒不對勁……”it看着赫然立於自己眼前的學校,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難道是哪裏出故障了?”貝芙有些緊張地看向it,人工的面容顯出了擔憂。
“不,不是的,我想說的可不是這個…貝芙,我們沒來錯地方吧?”
因為,這是小學啊!!眼前的怎麼看都是小學啊!進去的全都是小學生啊,只到it腰那麼高的小學生啊!而且大門頂上就寫了‘蔚藍市希望小學’啊!不是說可以去讀高中嗎?難道it的牛奶白流了?它是怎麼樣都無法相信貝芙會把它帶到這種地方的。
雖然希望小學在蔚藍市是擁有最強師資的小學,堪稱正在培養祖國的希望之花……在教育方面,希望小學當然不會停下來,而是一直往前邁進着。從起名來看,就能明白這所學校有多麼特殊,因為相比‘希望小學’,蔚藍市的其他小學則是相當枯燥的起名風格,什麼‘十三街區小學’,什麼‘征程路小學’……各方面環境比下來,果然還是這所希望小學更讓人有待的慾望。可是……
“我知道你很震驚…但是現在的教育法可是很嚴格的,你可不能直接就去讀高中,必須從小學開始讀起……還有,這是尹明的決定。”貝芙拍了拍it的肩膀,對它說道。
“怎麼這樣……我才不要上小學呢!我要回去打遊戲!”it說著,就轉身想逃走。
“過來吧你!”
但被力大無比的貝芙抓住,它也只是毫無辦法,它可沒有能掙扎的力氣。
就在此刻,即將與貝芙和it見面的校長和班主任,在頂樓的校長室進行了一次談話。
“花鈴啊,最近感覺怎麼樣?”慈祥的女校長有着斑白的短髮,她一邊喝着清茶,一邊向著被突然叫來而有些坐立不安的江花鈴問着。
江花鈴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校長突然叫過來,在她眼裏,所有比她要年長的人都是那麼可怕,他們雖然都對自己很好,也相當友善,但江花鈴總是會怕這樣的人。因為江花鈴往往無法拒絕這樣慈眉善目的人,而他們也往往會提出一些讓江花鈴感到為難的事情,而每次,江花鈴也只得默默地接受。而每次,幾乎都不可能發生什麼好事,就連這次,她都是帶着不好的預感來的。
意識到自己很久沒有出聲,江花鈴只得忙應:“啊,很不錯,學生很聽話,我和他們相處的也相當融洽。”
這都是多虧了自己的班級有個可靠的班長…江花鈴可沒有自信和一群麻煩的小孩打成一片,但因為班長,她確實做到了。
“是嗎,那就好。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
一直坐着的,慈眉善目的校長,突然站了起來。清晨的陽光灑在了她背後的玻璃窗上,她嚴肅地拍了下桌子,厚厚的老花鏡下面,露出了銳利的目光。
“任務?”江花鈴吞了下口水。
她突然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一步一步地走向江花鈴:“是這樣的,科學院那邊交給我們教育部一個任務。就是,有一個特殊的插班生要到你們12班去。”
不知為何,江花鈴那不祥的預感隨着校長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變得更加強烈,逐漸佔據了江花鈴的理智。
“特殊的……插班生?”
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企圖逃避些什麼,但已經如此接近她的校長告訴她,這一次,她的災難也跑不掉了。
“是個機械人。”校長說著,然後,湊上前拍了拍江花鈴那穿着職業裝的瘦小肩膀:“好好乾,我相信你可以的。”
也許,江花鈴的一生都要與該死的機械人分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