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贈禮
文正陽摸摸花椒的光腦袋,“你好好地跑那樹底下去作甚?”
要是不去樹底下,哪還會有這事。
趙氏荷姨娘兩個,“……”她不跑去,行哥兒(武哥兒)怎辦?
竟是半點都想不到親兒子?
這時候,兩人心裏是不滿的,尤其是荷姨娘,這種感受更強。
畢竟順風順水了數年,乍然蹦出個花椒,還如此受文正陽重視,更難接受。
“以後少亂跑,你就是個能招惹禍的。自個兒說說,一路從川南回來,惹了多少事?”對於花椒一路遊山玩水流連不返式的回程,文正陽始終耿耿於懷。
而對於文正陽這話,花椒可不認。忒有失偏頗了。
“我哪招惹事了?一路回程,哪有惹什麼事?”花椒一擰眉,文正陽同款式表情出現她臉上。
除了被那姓李的綁。可那和她有雞毛關係?
“還沒惹事?”文正陽一瞪眼,“逛青樓酒館,上花船喝酒,說說,哪件事該是你乾的?嗯?”
“喝醉了酒,在樓里大打出手胡鬧起來,害得石墨他們賠了多少銀錢?”
“還玩失蹤,躲開陳三,蹦噠去寺里住了近十天,陳三他們急得滿城找……”
說起這,文正陽也是氣得很。陳三隔些天就飛來一封告狀信,真是給他督戰生活添上不少“樂子”。
花椒眨眨眼,咬咬唇,偏過腦袋不再回嘴。
那些事,當時覺着不如何,可而今再聽起來,着實有些不靠譜。
尤其是在文正陽沉凝地神色下說出。
滿屋的人聽過文正陽如數家珍般數落花椒干下得事,更是震驚到無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這簡直是驚世駭俗。
哪家的姑娘會去喝花酒逛青樓,這根本都無法想像。而相比較去住寺廟,那真的都不算什麼了。
原來,這二姑娘當真是個能折騰的!
連青樓花船都敢去,在府里鬧出那點事,都不算是事兒。
於是,一眾丫鬟對花椒那是敬而遠之了。
“青樓花船是什麼?”文啟武稚嫩的聲音不合時宜響起。
這個,怎麼跟他解釋呢?
荷姨娘將文啟武向後拉,瞪了他眼,“不是你該問的!”
“為啥?”文啟武聞此一着急,受花椒影響的蹦出了獨帶她那口音的話。
“二姐姐都去過呢!”文啟武急道,“我也要……”
一個去字被文正陽凌厲的目光堵住,低下頭,小碎步後退了幾步。
爹爹凶起來,他還是害怕的。
“沒事,等過幾年你長大了,就能天天去。”花椒安慰一句。
只是,這句話真的好么?
文啟武聽了很高興,文正陽瞪了眼花椒,而荷姨娘,就差沒破口大罵。
日日去青樓花船逛的那都是什麼人?竟然說這種話,是詛咒他兒將來成為個無所事事的酒囊飯袋么?
花椒撩撩眼皮,轉過身沒搭理。
“親爹,您今日凱旋,女兒也無甚好禮相送,瞧着府里的白荷開得甚好,便折了幾支給您。”花椒另起個話頭,說道,“您看看,可還入眼?”
說罷,側過身,示意碧喜將她才弄好的一瓶插花捧上。
瞬時,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插花上。
荷葉荷花加蓮蓬的組合,讓人眼前一亮。顏色鮮嫩,氣清味香,上頭沾染着的晶亮水珠似珍珠般點綴其上,更顯生機。
“很不錯。”文正陽點點頭,溫和了眉眼仔細打量。
越靠近,越覺得神清氣爽,心下越歡喜。
“椒椒一如既往地心靈手巧。”文正陽接過手,來回打量。半晌才放到桌上,“一會將它擺書房的長案上去。”
對於花椒送的這個,文正陽顯然很喜歡。而文正陽越喜歡,文雲曦心情便越糟糕。
不過池中隨手摺的,一點心思都沒花,憑什麼得她爹那麼多讚美?
照這樣說,往後她也在府里隨手摺些花花草草斂一起送去?
“咯咯……”文雲曦揚起一串輕笑,嬌軟出聲,“二姐姐確實好心思,隨手摺幾支荷,插瓶中就給爹爹送來了。好看是好看,只是,也太隨意了!”
“是吧,爹爹?!”文雲曦嘟起嘴,帶着軟笑,撒嬌着開口。
是吧?挺是的。
本高興起來的碧喜聽聞文雲曦這話,不由輕咬住下唇,着急而心虛。
她是十分清楚自家姑娘到底有多敷衍。還是她念叨了許久,而後臨時起意。
花椒撇撇嘴,斜眼瞟了下文雲曦,親爹喜歡就好,哪那麼多想法。”
你再多的話也比不上人家喜歡,沒聽到說要擺書房的案上么?
文雲曦氣個仰倒。
正要將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卻聽文正陽說道,“光送盆花,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微眯着眼,嘴角輕翹,看向花椒。
眾人不解,沒懂文正陽的意思,這是要說什麼?
花椒微一怔,便明白過來。站直身,巧笑嫣然。
“蓮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乃花中君子。親爹您呢,丰神俊秀,絕世無雙,品行高潔,乃真君子也。”
“所以,以君子贈君子,相得益彰。”花椒巧笑嫣然,輕歪着腦袋道。
一眾,“……”送瓶府里池塘中長得荷花,也能說出這麼串好話,這嘴可真厲害。
一時間,對花椒的感受又深刻了幾分。
“哈哈哈——”文正陽一陣暢笑。
即便知道花椒的這些美言其中誠意無幾,但耐不住實在入耳,聽在耳中,美在心頭。
人啊,誰不喜歡聽人美言自個兒?
文正陽笑意濃濃,看着花椒的眼神溢滿歡喜與親昵。
伸手點了下花椒光亮的腦門,文正陽笑道,“你這張嘴,真不知隨了誰。伶牙俐齒!”
花椒撩撩眼皮,“那還用問,自然是隨了親爹您唄!”
瞧着頗熟悉的面容,文正陽寵溺輕笑,“也對。我是你爹么!”
父女倆的這般互動,落在眾人眼中,各自反應各不同。
丫鬟們是驚異,趙氏母女更顯失落,而荷姨娘母女則是赤果果的嫉妒。
荷姨娘嬌艷的面容僵凝許多,嘴角彎起的弧度就似被木棍強支起的一般。
瞧着荷姨娘母女的反應,趙氏母女本有的失落,似乎一下散去不少。
曾經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人也有這一天,瞧着真是舒心。
“爹說的不錯,二妹妹確是我們幾個中最像您的。不光相貌神態,就是脾性也與您甚似。”文雲婧接過話,笑道。
眼風淡淡瞥了下文雲曦,瞧着她氣惱嫉恨的面色,心情甚是舒爽。
“大姐這話說得可不對。”文雲曦被文雲婧的話一刺激,登時反駁出聲,“她脾性哪像爹爹了?蠻橫粗魯,跋扈無禮,回府後折騰多少事,打武哥兒,欺負我,還當面頂撞姨娘,做的一樁樁事,哪有件好的?”
文雲曦一吐為快,然身後的荷姨娘聞此卻是着急不已。
那些事,真論起來到底誰對誰錯,一目了然。這麼當著趙氏她們的面將這撕扯開,他們能得了好?
原本的打算,荷姨娘是想晚上文正陽過來慢慢提及,畢竟這些事大約總是瞞不了的,而她私下來說,自然比他聽別人說要好,其中可操作空間也更大。
荷姨娘是有信心絕不讓文正陽將這些事追究出來。
可如今讓文雲曦這麼一嚎,那結果如何可就不可知了。
畢竟,瞧文正陽對花椒的態度,顯然不同。
“曦姐兒又胡鬧!”荷姨娘急出口斥罵,上前兩步,一把將文雲曦拉到身前,側了個身,警示地看向她,“你爹才回來,說這些事作甚?況且二姑娘初入府,不習慣,與大家也陌生,出點小爭執不是常事?”
“再說,如今武哥兒不是與二姑娘很好?也就你個丫頭,心眼小的,一點小事還記着不忘!”
荷姨娘急怒的目光驚醒了文雲曦,瞬間明白自己娘的意思,忿忿之中,卻也無奈垂下臉。
垂落的手在袖子內來回捏搓,她想起來,若是文正陽仔細追溯源頭,那屆時挨罵的,怕還得是他們。
一時間,更緊張后怕起來。
“姨娘說不錯,我如今與二姐姐可要好了。”文啟武突然開口,仰起光腦袋,說道。
這話不錯。
他和文啟行兩個日日都會到百草屋報到,別說,花椒都開始有些嫌煩了。
而對於此,文正陽是樂見的。讚賞地看一眼文啟武,便沒再順口問文雲曦提及的事。
“不錯,你二姐剛回府不久,還不甚習慣,你身為弟弟,該多照顧着些你二姐姐。”
“是,爹爹,您盡可放心。”文啟武興緻昂昂。
花椒瞅眼白胖墩是神態,很無奈。她真想說一句,真不需要!
“武哥兒很好,懂事了不少!”文正陽好心情地摸摸文啟武的光頭,誇讚道。
而被摸頭的文啟武就似只小狗,瞪着亮晶晶的眼,看向文正陽的眼中滿是欣喜。
若是後頭有條尾巴,想必這會定在地上搖得“啪啪”的。
正說著話,外院孫管事捧着個小箱子進來。
文正陽示意其將小箱子放下,后道,“這次爹回來,也給你們各自帶了禮物。”
將小箱子打開,文正陽把裏面的東西拿出擺桌上,有充滿異域風情的手鐲,有顏色各異的寶石,有巴掌長的短刃匕首,還有一條九節鞭。
文正陽將九節鞭給文雲婧,“這九節鞭給婧兒。”
“謝謝爹。”文雲婧喜笑顏開,將九節鞭拿在手中幾番打量,愛不釋手。
她就喜歡鞭子。
“這鐲子,還有耳飾是給曦兒準備的,回去試試。這些與咱京都的首飾大不相同,你帶着玩玩。”
文雲曦放下心思,才又笑轉開來。
“這短刃匕首,共三把,武哥兒椒椒先選,剩下的一把給言哥兒。還有這些寶石,婧兒姐妹三各拿一塊,其餘留給行哥兒。行哥兒喜歡亮閃閃的東西,日常玩玩。”
一直沒甚存在感的文啟行這會眨巴着眼看向文正陽,似乎知道提到了自己。
呆呆傻傻的,瞧着很讓人心疼。
文正陽招招手,將文啟行招過來,摸摸他的遠腦袋,溫暖笑笑,沒說話。
花椒幾個各自將文正陽分配的物件拿好,剩下好些塊亮晶晶色澤溫潤的寶石被文啟行抱在懷中,顯然也很歡喜。
最後剩得一小包油紙包着的東西,和那隻小箱子。
“椒椒,這兩個給你。”文正陽指指小箱子和油紙包,“油紙包里的是邊關那的花種,聽說是什麼西域聖花。你不是就好這花花草草,侍弄着玩玩。”
聞此,花椒眼前一亮,花種啊!正好空間裏還空着呢,可以去種着玩玩。
對於文正陽送她禮物,花椒還很滿意。
無論是匕首還是花種,抑或那小木箱,都很得花椒心意。
各自禮物分完,還都算合心意。只是,文雲婧除去九節鞭,還格外喜歡那匕首,只可惜,沒有她的份,微有些失落。
但尚還能接受,畢竟這種事情,之前也常會遇到。
而文雲曦,則看上了給花椒的那個小木箱。
外觀精巧,並不厚重,箱稜角邊包着銀條,面上鑲嵌這蔚藍色寶石,顯得珠光熠熠。
文雲曦覺得,若是用來裝她的收拾銀錢,那真是太合適不過。
只是,文正陽一口就將木箱給了花椒,她只能眼饞着,卻動不得手。
因此,她可是又羨慕又嫉妒。本綻開的嬌顏也憤懣下來。
收穫尚滿的花椒沒心思繼續待着,畢竟,面也見了,該送的送了,該收的也收了,再杵着也沒啥意思。
有這工夫,還不如回去將這花種去種了。
“親爹,那您好好歇歇,我先回去了!”花椒率先說道。
見文正陽瞅着自己,又解釋道,“我回去把花種泡泡,去種了。”
文正陽點點頭,微有些沒好氣,“去吧。”
“好嘞,親爹。”
應下聲,花椒轉身便走。到門口處,卻突然聽文正陽說話。
“椒椒,你那稱呼能不能改改?”
“啊?”花椒轉過頭。
“你張口閉口親爹,不覺得拗口么?”文正陽表示,他聽得都彆扭。
屋內一眾恍然,她們就說打開始聽着就有些怪異,原是在這。
花椒搖搖頭,一臉無辜地堅定,“一點都不拗口。再說,您不就是我親爹么!”
文正陽,“……”只是你這喊法,聽着就像你還有個后爹。雖說你確實有個后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