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確定

那名修剪花草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

蘇燦邁着輕盈的腳步，向那名男子走了過去。

那名男子此時正彎着腰，專心致志的修剪花草，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

就在這時，只聽蘇燦輕聲說道：

“讓我來試試。”

“嘭”男子手裏的剪枝剪掉到了地上。他

他慌裏慌張地轉身，驚恐地看着蘇燦，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

“小……小……小姐，你…..嚇我一跳！”

蘇燦衝著男子“呵呵”直笑。

男子黝黑的臉上冒出了汗珠，他用袖子擦擦汗珠，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

蘇燦沒有說話，撿起剪枝剪，學着他的樣子修剪花草。

男子一把拿過剪枝剪繼續結巴地說道：

“小姐……這……這是下人乾的活，還是……我來吧。”

蘇燦笑了笑說道:

“這活我真幹不了…….真好玩，竟然有這麼大的剪刀?”

蘇燦一邊說一邊不露聲色的打量這名男子。

男子話不多，只是傻傻的笑笑，繼續低頭幹活。

蘇燦笑道：

“你忙吧，我走了。”

那名男子連忙停下手裏的活，彎腰點頭說道：

“小……姐，慢走。”

蘇燦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只是當她坐在鞦韆架上時，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已經基本確定那名男子是日本人。

因為她從那名男子搖頭晃腦的頻率，可以確定那名男子，嘴裏哼唱的歌曲是日本民歌《櫻花》。

但是僅憑這一點，很難確定他就是日本人，所以蘇燦故意接近他。

從剛才和那名男子的交談中，蘇燦發現，他的結巴是裝出來的，他的中文說的很彆扭，有東京口音。

這一點只有在東京居住過的人，才能聽出來。

還有那名年男子剛才點頭彎腰的動作，是長期在日本養成的習慣，和普通中國人的點頭彎腰是有區別的。

現在有一點困擾着蘇燦，如果這個人是日本姦細，他是怎麼接近何正林的？

一個在何府打掃衛生，順便修剪花草的男佣，是很難獲取何正林每日的具體動向的。

他是怎樣監視何正林的一舉一動的？

難道，這何府還有日本姦細？

蘇燦想到這，手心已經微微出汗，到底還有誰是日本姦細？

她撅着嘴心想，要是歐陽峻在上海就好了…….

不遠處鈴木浩二已經走出大門，打算上車時，不經意間發現蘇燦坐在鞦韆架上，遠遠看去就像一位美麗的仙女。

鈴木浩二的雙眼，又放出不一樣的光芒，他徑直向蘇燦走去。

蘇燦假裝沒看見鈴木浩二，繼續在鞦韆架上搖來搖去。

鈴木浩二遠遠地用日語說道：

“若雲小姐，真像天上的仙女。”

蘇燦連忙站起，躬身說道：

“鈴木君見笑了。”

鈴木浩二搖搖頭說道;

“以前聽伊藤君常說，若雲小姐喜歡盪鞦韆，看來所言不虛，若雲小姐盪鞦韆的樣子像天女下凡，難怪當時會迷住伊藤君。”

鈴木浩二說完“哈哈”大笑。

這笑聲差一點讓蘇燦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但是她必須強顏歡笑用日語說道：

“鈴木君，真會開玩笑。”

何正林站在旁邊已經看不下去了，連忙說道：

“鈴木少佐，天色不早了，您請。”

鈴木浩二的臉色忽然陰了下來，嘴角動了動沒說話，極不情願的離開了何府。

蘇燦此時已經百分之百確認，剛才那名修剪花草的男子一定是日本人。

因為剛才鈴木浩二在說話時，明明能看見蘇燦身後不遠處的那名男子，但是鈴木浩二的眼睛始終沒看那名男子一眼。

而鈴木浩二走後，蘇燦轉身發現那名男子依然在修剪花草，似乎根本沒在意剛才這裏站了一名日本人，這不正常。

看來何正林身邊還有日本姦細。

何正林走過來陰着臉說道：

“若雲，回屋吧，你的傷剛好，別瞎跑。”

蘇燦挽起何正林的胳膊說道：

“爹，鈴木君找您什麼事？”何正林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事。”

蘇燦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日本姦細聽的，說完便回頭看了一眼那名男子。

那男子依然在修剪花草，似乎沒聽見蘇燦在說話。

蘇燦微微一笑，又故意說道：

“爹，他是個結巴對嗎？”

何正林看了一眼那名男子，說道：

“他？他叫劉風是個結巴，兩年前從東北逃荒來上海，桂叔覺得他可憐就收留了他。你可別瞧不起他，他幹活可賣力了，院子的活都是他乾的。”

看來這個劉風很會偽裝自己，連何正林都騙過了。

晚上，蘇燦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怎麼也睡不着，她一直在想，除了劉風還有誰是日本姦細？鈴木浩二今天來又有什麼目的？

夜已經深了蘇燦決定夜探書房，也許她能從書房找到鈴木此行的目的。

蘇燦躡手躡腳下了床，沒有開燈，光腳走到門口，輕輕打開房門，看了看樓道，樓道的夜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她走出房間，來到書房門口，左右看看，發現樓道沒人時，輕輕推了推書房的門，還好書房的門沒有鎖。

蘇燦迅速一閃身，走進書房順手關上門。

藉著月光蘇燦來到書桌前打開枱燈，然後環顧了一下書房。

何正林書房裏的傢具古香古色，和家裏的西洋傢具格格不入，金絲楠木的書桌更是看花了蘇燦的眼睛，

蘇燦來不及細欣賞這些高級傢具，她迅速在書桌上翻看，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可惜書桌上什麼也沒發現，

只是，當她打開抽屜時，她發現了一張特高課的貨運單。

貨運單上顯示，下星期會有一船軍火運往撫順……

看來這就是鈴木今天來找何正林的目的，日本人要用何正林的船和碼頭運貨。

夜特別的安靜，安靜的地上掉根針都能聽見。

就在蘇燦沉思時，她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燦能感覺出這是上樓的聲音，如果這時自己走出去，似乎不太合適，怕什麼，這是自己的家，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蘇燦迅速關上抽屜，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起來。

吳媽輕手輕腳的上樓了，徑直來到書房門口推開門走了進來。

在她推開門的一剎那，她看到了蘇燦，隨後驚叫道：

“小姐，我就知道你在書房。”

蘇燦聽她這麼說，心裏反而吃了一驚，但表面故作平靜地說道：

“吳媽，你怎麼大晚上不睡覺，來書房幹什麼？”

吳媽滿臉堆笑地說道：

“小姐，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小時候，只要老爺帶女人回家過夜，你就躲在書房，把自己反鎖在裏面不出來，今天晚上我猜你就在書房，你餓嗎？我給你做宵夜去。”

蘇燦沒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說道：

“吳媽，你去睡吧，我不餓，我在這看會書，一會就睡。”

吳媽點點頭，說道：

“小姐，你別生老爺的氣，你這兩年不在家，老爺……”

吳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有人推開書房門。

何正林穿着睡衣走了進來，他看見蘇燦和吳媽，似乎並不感到吃驚。拉着臉說道：

“吳媽，你去睡吧。”

“是，老爺！”

吳媽轉身輕輕關上門出去了。可是蘇燦並沒有聽到腳步聲。

何正林之所以出現在書房，是因為他睡不着，他想看看”若雲”是否休息了，再說白天鈴木來找他為日本人運送軍火，他要好好考慮這次是否要幫日本人……

蘇燦沒想到今天晚上，這麼多人都沒睡覺，她心裏有些吃驚，表面卻異常平靜，懶洋洋地問道:

“爹，您怎麼還沒睡?”

何正林走過來，嘆口氣說道：

“若雲，你還生爹的氣？”

蘇燦假裝生氣沒理他。

何正林繼續說道：

“爹娶佳麗也是沒辦法，兩年前她和她爹在街頭賣藝，她爹被惡霸打死了，剛好我路過救了她，所以…….”

“所以你就娶了她。”蘇燦生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