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穆宣在這裏的時候，總是和小蘇氏形影不離。

此刻瞧見小蘇氏是一個人過來的，穆念久心頭也就明白了，自家老爹還是個懂規矩的。

知道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知道主動的將自己藏起來，不給人瞧見。

如此，穆念久的心情到是有幾分好了。

這父女倆也算是有那麼一點點默契了。

“母親。”

“久久。”

和穆念久的淡定比起來，小蘇氏很明顯有幾分慌亂，飛快的握住了穆念久的手，壓低了聲音的道：“怎麼辦？他們怎麼來的這麼快？怎麼辦？”

穆念久用力握住小蘇氏的手，認認真真的道：“母親！不要慌，無妨的。”

小蘇氏這個時候簡直着急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怎麼就無妨？那國公府裏頭，有多少陷阱在等着你。你都是知道的！若是咱們從漫花山莊帶過去的人。不是咱們的心腹，豈不是腹背受敵？要不，咱們一個人都不帶，就這樣回去吧？”

撲哧！

穆念久忍不住笑出聲來：“母親如此這般，豈不是因噎廢食？哪裏能夠呢？若是咱們一個人都不帶回去。那豈不是任由旁人指派了下人過來伺候嗎？”

小蘇氏聽見就更加着急了：“別的不說，就是我身邊的人，去了一個張氏，又去了一個蔓草，如今就只剩下一個香草。香草雖說是忠心，可脾性到底是太軟了。也不是什麼得用的人。回去還不是羊入虎口？”

小蘇氏想着這些，心頭就膽怯了。

一把扣住了穆念久的手腕兒，沉聲道：“久久，要不，咱們就在這漫花山莊。等你父親恢復身份，等秦親王殿下弄妥當了太子殿下和你的婚約之後，咱們再回去。如何？”

穆念久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母親真的這樣想嗎？”

小蘇氏下意識的想要點頭，卻突然搖頭，一把扣住了穆念久的手腕兒，着急的沉聲道：“久久，你是不是想要將我扔在這裏。然後一個人回去？”

楊嬤嬤已經飛快的來了，神色中有了幾分焦急之色：“啟稟夫人，小姐，國公府的人，已經在外頭候着了。”

穆念久瞥了楊嬤嬤一眼，神色中略有幾分不悅：“不過是國公府的幾個下人罷了，也值得如此催促？”

穆念久馭下極嚴，看着楊嬤嬤的眼神略有幾分不善。

楊嬤嬤飛快就跪了下來：“小姐恕罪。奴婢僭越了。奴婢只是擔心，上一次賴氏過來，就有了幾分不愉快。如今賴氏再來，若激化了矛盾，夫人和小姐回去……這日子，只怕是不好過。”

銅錘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神色中帶了幾分嘲諷的道：“楊嬤嬤說這話，我可不敢苟同。如今的情況，即便是咱們跪着將那賴氏迎進來。咱們回去，也不會好過。既然橫豎都是不好過。那還不如順了咱們的意思。活在當下，此刻好過，此刻開心，那就足夠了。”

“銅錘姑娘年紀輕，沒瞧見過大宅院裏頭的陰私可怕。”

楊嬤嬤說著，就對着穆念久磕頭道：“先夫人元氏，將小姐託付給奴婢。奴婢就答應過先夫人，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小姐打小就離開了國公府。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去了。自然是要努力站穩腳跟才好。”

楊嬤嬤這一番話，也算是說的言辭懇切，聲淚俱下了。

穆念久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楊嬤嬤扶了起來：“多謝嬤嬤提醒。國公府的門檻高，我知道。那門，不容易進，我也知道。可若是我現在面對賴氏這樣一條狗都要卑躬屈膝。那面對正經的主子，我又該如何？嬤嬤想必，也不希望我跪着回去吧。”

楊嬤嬤滿臉愁容：“如此，該如何是好？要不，奴婢去給賴氏說幾句好話，送厚厚的紅封。讓她回去多多的幫小姐美言幾句。”

銅錘張開雙臂就將楊嬤嬤攔住了，帶着小女兒家獨有的嬌憨的嗔怪道：“楊嬤嬤，您老人家向來是穩重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竟然開始慌亂了起來。您老人家放心吧。咱們幾個主僕一心，哪怕國公府當真是什麼龍潭虎穴。也要闖出一條血路來。”

銅錘一面說，一面揮舞着手臂，一副要去干架的樣子。

鐵蛋也十分仗義的站了出來：“不管怎樣，咱們都還有漫花山莊可以依靠。再不然……嘿嘿嘿……”

鐵蛋回頭看了穆念久一眼，意味深長的笑道：“扈家莊，終歸是還有咱們的位置的。咱們有這麼多靠山，區區一個國公府，根本不看在眼睛裏。嬤嬤何必如此着急？”

銅錘和鐵蛋的拳頭敲在一起，姐妹倆默契一笑：“嬤嬤就放心吧，有咱們姐妹在，沒有人可以欺負羞辱夫人和小姐。”

“可是，哪裏是京城，皇權……”

楊嬤嬤着急的手都在顫抖，當真是將國公府當成了龐然大物了。

穆念久眉頭緊皺：“既然嬤嬤如此懼怕國公府，那嬤嬤就不要跟着我們回去了。嬤嬤在漫花山莊留守。銅錘鐵蛋姐妹倆，陪我和母親回去。”

噗通！

楊嬤嬤又跪下了，磕頭道：“小姐，奴婢願意為了小姐肝腦塗地。”

小蘇氏和穆念久相識相知這麼多年，自然知道穆念久在想什麼，嘆息低聲道：“久久，張氏如今不在了。若是將楊嬤嬤也留在這邊。那咱們這邊，可就一個年齡大壓得住場面的嬤嬤都沒有了。到時候，文氏若是順手給咱們塞個人。豈非是更糟心？”

楊嬤嬤瑟瑟發抖。

她誰知道穆念久這說一不二的脾性的，根本就不敢求情。

只懊惱自己之前是想的太多了。

小蘇氏嘆息道：“你心裏在顧忌什麼。母親都知道，你放心吧。嬤嬤是知道你的為人的，回去之後，定然上下一心。哪怕你要將國公府翻個底兒掉，咱們也幫着你拆瓦片，可好？”

楊嬤嬤神色複雜：“奴婢知錯，求小姐責罰。”

鐵蛋和銅錘一邊一個的將楊嬤嬤撈了起來，笑道：“只要嬤嬤從今往後，和我們一樣，做一個愚忠的奴婢，一切都聽主子的，主子一準兒高興。”

“糊塗！”

穆念久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