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武,則天
亂世的章篇緩緩打開,聽聞大唐帝國的動靜,各個地方表現皆不一樣,龍虎山天師府首當其衝,全力為唐皇治帝做事,作為龍虎山的老對頭武當山一直很安靜,與世無爭的樣子,並沒有為“武噹噹興”四字努力,所以武當山上按耐不住性子的長老顧然跑去詢問掌教王重樓:“掌教,武當該當如何?龍虎山天師府已經入世,進入皇庭之中,我武當真要按兵不動靜靜等待枯木到來?”
武當掌教王重樓望着遠方,說道:“看似一動不動,其則是以不動應萬變,枯木也能逢春,能讓我武噹噹興之人還未出現,我們又何必急忙呢。”
長老顧然沉聲說道:“君寶已是真武大帝轉世,定能讓武噹噹興。”
掌教王重樓微微笑道:“張君寶還小,無法勝任此事,等他長大之後,比真武劍高了,你們才能把重擔壓在他的身上,要不然,他一個七歲孩子,怎麼會知道這些道理。”
長老顧然說道:“此事是我們慌了,可掌教一直放任君寶在天淵之中與張魯交往,是不是有些太過危險了。”
掌教王重樓說道:“張魯作為第三代張天師,其父張衡遠赴西蜀,在西蜀之中隱世不出,其母又有少容,兼挾鬼道,乃是地獄十王之一的都市王,張衡作為張家天師,身居正道,正是因為迷戀其女,才放下龍虎山天師職位,進入西蜀,不染塵埃。張魯亦正亦邪,體內神魔力量不斷交替,白日為神,夜幕為魔,往往不能控制自己,我武當天淵能夠極好壓制他體內力量,他張魯甘願入我武當,做那囚人,是因為他張衡想藉此機會,煉化天淵,用作蓮花洞天,隨身攜帶,壓制他的神魔力量。而我之所以答應他,無非就是貪圖他身上的《九霄真經》,君寶天賦異稟,有望成為道家第一人,我讓他進隨意入天淵,便是希望君寶能夠獲得張魯的認可,傳授他《九霄真經》。”
顧然說道:“這談何容易。”
掌教王重樓笑道:“一個人在茫茫世界中呆久了,就會停止思考,會感受到孤寂,然後會找事去做。”
天淵之中,茫茫世界,寂靜無聲。
忽然有一聲“咔嚓”聲傳來,就像是門被打開一樣。
有個少年楞手楞腳的走進了天淵之中。
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你來了。”
少年沮喪說道:“我沒有找到《九陽真經》。”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武當找不到,那就去少林尋找。”
少年低聲說道:“君寶已經被禪師趕出少林,如今已是武當弟子。”
一陣笑聲傳來:“哈哈哈,你小子本是真武大帝轉世投胎,竟然跑去那少林做那吃齋念佛的禿驢和尚,這等越矩之事,不下於偷師學藝,那些老禿驢沒把你打死就算是阿彌陀佛了。”
少年無辜說道:“我從小就在少林長大,要不是無意間打翻無明業火,我也不會被禪師驅除。”
少年的身子不受控制,如飛一般往天淵深處飛去,少年沒有慌亂,似乎已經習慣這種事情。
在天淵深處,盤膝坐着一人,他雙拳緊握,如同在抓着某種東西,此人正是龍虎山第三代天師張魯,少年便是武當山張君寶。
張魯說道:“今日我傳你《九霄真經》,我只講一遍,能記住多少,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張君寶拱手說道:“君寶洗耳恭聽。”
張魯緩緩說道:“《九霄真經》出自龍虎門祖師爺張道陵之手,分為九竅九章,一竅自成一區,練成七竅七章,便能開發人體九成竅穴,潛力極限發揮,堪稱絕世高手。此經書學究天人,練成道家‘九’乃無窮無盡之極數,九章九竅,陰陽同匯,兩極相生,取‘宇宙之力’為己用,達至武學至高‘天人合一’之境!九章圓滿之後,仍有‘兩極歸元’、‘太極歸宗’、‘終極歸一’、‘無極歸真’四大巔峰境界!如今龍虎山上太極歸宗一大片,成就終極歸一之境的人少之又少,但是修為已無人能敵!至於無極歸真已經是羽化飛仙了,不屬於人世間範疇之內,接下來,我默念經文……”
武當山下,有一人默默登山。
掌教王重樓親自下山迎接。
縹緲峰夜公子悄然來到武當山,帶來了飄渺老祖的一封書信。
掌教王重樓看完書信,看着身前穿着黑袍的夜公子,說道:“這種事,龍虎山比我武當更適合去做。”
夜公子輕聲說道:“龍虎山他們想要入世,榮登史冊,流芳千古,讓世人銘記於心,已經與俗世混為一談,有了貪慾,不在適合去做這件事了。”
掌教王重樓反問道:“你縹緲峰不也是這樣?”
夜公子笑道:“我叫夜縹緲,並不代表縹緲峰。”
掌教王重樓思考半天,然後說道:“送你進入皇宮,很簡單,可是你要做什麼?”
夜公子解開黑袍。
掌教王重樓大驚失色,急忙閉眼,口中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夜公子嬌滴滴說了句:“我美嗎?”
掌教王重樓睜開眼睛,無奈笑道:“想不到江湖人稱的夜公子是個女兒身。”
夜公子褪去黑袍,淡青色的紗衣,系了條白色的羅帶,秀麗的青絲,被鑲有翡翠的絲綢束起,斜斜別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那張雪白的鵝蛋臉,透露出麗人的微笑,宛若清風。
峨眉纖細,目若清泓,淺淺回眸,令人身心一顫。
夜縹緲躬身一拜,說道:“縹緲前來武當,是要取走武當武之一字,再請掌教為小女子正名。”
掌教王重樓忽然想起老友終南山丘處機的十六字真言“紅塵江湖,武家當興;周禮共合,盛世春秋。”
掌教王重樓說道:“還請夜姑娘在山上停留數日。”
夜縹緲淺淺一笑。
武當都知道掌教閉關,這一閉關便是九日。
九日不長不短,彈指一瞬。
掌教王重樓出關,便是來到夜縹緲暫住的院子裏。
夜縹緲看見掌教王重樓,大驚失色。
原來掌教王重樓的頭髮已經雪白斑禿,容顏枯竭,宛若枯骨。
掌教王重樓低聲說道:“我沒事,我去了趟天上,求神仙幫你要了倆字做名字。”
夜縹緲叩拜在地。
掌教王重樓輕輕說道:“則天。”
整個天地瞬間電閃雷鳴,掌教王重樓就此坐化。
天地風雲變色。
長安城內,長安街直到皇城,一道巨大裂縫產生,猶如深淵,劃開皇宮,一分為二。
唐皇治帝墜入深淵之中,國師趙洞玄捨身相救。
天地異象突起。
所有人抬頭望天。
天空如開窟窿。
一道紫氣東來。
化成騰龍,又有鳳凰現世。
龍鳳呈祥!
天開窟窿處,降下一條金光大道。
似有神仙要降臨。
人世間忽然騰起四人。
其中一人便是西蜀蒙頂山上的陸羽。
陸羽一劍斬斷金光大道。
天上傳來一聲怒吼。
陸羽反身而回,猶如謫仙人,不染塵埃。
還有三人,分別是人世間三座武館的館主。
他們目標在於龍鳳,龍鳳乃是九天仙氣所化。
陸羽落在蒙頂山上,隨意一劍,天上龍鳳瞬間破碎,散落人世間,福澤天地,恩澤黎民百姓。
陸羽隨意說道:“有人很聰明,有人卻很傻。”
天上那三人聽到這句話,冷哼一聲便又落回人世間。
靈秀姑娘淺淺笑道:“關於終南山丘處機的‘紅塵江湖,武家當興;周禮共合,盛世春秋’這十六字真言,不知公子可否明意。”
陸羽很認真說道:“別去摻和這些事,好好的給公子泡茶就好了。”
武當山上,突如其來的喪事讓人措手不及。
掌教王重樓忽然坐化,這對於武當山來說是個重大打擊。
就連一直閉關的武當先輩,算得上是祖師爺之輩的老道士也被驚動了。
那是一個半身石化的老道士,被人緩緩推到掌教王重樓身旁,他看着死去的人,輕聲說道:“其兄三百年的王重陽,而你王重樓一直隱世,如今坐化了,留存在世,也不過一本《仙劍錄》了,你江湖二字還未寫啊。”
老道士輕輕招手,夜縹緲明意,走上前去,老道士說道:“勿忘武當。”
夜縹緲認真說道:“我已姓武,武當的武。”
老道士嘆息說道:“那就好,你下山吧。”
夜縹緲恭敬對着老道士行了三拜,又對着掌教王重樓的遺體行了三拜,在對着武當天地行了三拜,然後走出院子,她再次穿上黑袍,靜靜朝着武當山下走去。
她走得很慢,很慢。
她有些想不通,為何祖師爺會讓她來武當山求姓求名。
夜已經是她的姓了啊!名也是縹緲峰的縹緲啊!
夜縹緲停下步伐,在她面前有一人攔路。
是個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的。
夜縹緲輕聲問道:“少年,你在等我?”
少年說道:“武當張君寶,特向閣下討教。”
張君寶瞬間出劍,提着比他還高的真武劍,動作卻很流暢。
夜縹緲靜靜看着少年出劍。
劍氣如虹,真武劍劍鋒已經落到夜縹緲頭頂。
黑袍瞬間破散。
露出夜縹緲絕世容顏。
張君寶瞬間收劍,怒道:“為何不反擊?”
夜縹緲反問道:“你要與我打?”
張君寶冷聲說道:“掌教是你害死的。”
夜縹緲無辜說道:“理由?”
張君寶大聲說道:“那麼多師兄弟親眼目睹,還需要什麼理由?”
夜縹緲說道:“山上的人都讓我離開,而你卻一個人來要殺我,為何他們不來?是因為他們都糊塗了,還是你心生不滿,對我有企圖?”
張君寶怒道:“誰……誰對你有企圖?”
夜縹緲走到張君寶身前,微微彎腰與少年對視,淺淺笑道:“我美嗎?”
張君寶大囧!
夜縹緲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張君寶說道:“我是道士,不是和尚。”
夜縹緲說道:“那就道士不打誑語。”
張君寶怒道:“你這是胡搬亂套。”
夜縹緲隨意說道:“我看你是瘋言瘋語更是失心瘋,不如就叫三瘋吧。”
張君寶怒道:“我叫張君寶,才不叫什麼三瘋。”
夜縹緲說道:“張三瘋。”
張君寶:“你……”
夜縹緲越過張君寶,隨意說道:“我叫武……”
張君寶看着夜縹緲的背影。
夜縹緲的聲音繼續傳來:“則天。”
張君寶看着夜縹緲漸行漸遠的背影,暗自想到原來她叫武則天。
長老顧然出現在張君寶身旁,說道:“怎麼,小君寶動心了?”
張君寶冷哼一聲朝着天淵跑去。
天地之間,立身之本,無非誠信二字。
李平安與陸念雪一路走來,見過許多紅塵之事。
見識了凡人之苦之樂,之歡之悲,可謂五味雜糧,酸甜苦辣咸樣樣俱全。
有小人,有君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李平安與陸念雪在農婦家生活了一個月之久,做個平凡人,每日踏青遊玩,山水之間,笑聲歡樂頌。
如今正值農耕時節,李平安和陸念雪親自下田,幫助農婦插秧,而插秧是最大的樂趣。
就像倆個泥巴稚童在田間怡然自樂。
天地異變,李平安和陸念雪都已經看見。
他們再次動身,趕往蘇州。
當他們來到蘇州邊緣地區,便是聽聞蘇州大亂,顧張朱三家聯手誅伐陸家。
而陸家更是無懼,光明正大囤積兵力。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戰爭爆發。
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州大地。
大唐帝國也在暗中排兵佈陣,隱隱向蘇州靠近。
在蘇州還算平靜的便是姑蘇了。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寒山寺外一茅屋,居住希遷古僧。
寒山寺屬於禪宗中的臨濟宗,如今佛鄉大亂,整個世界的修佛之人大受影響。
魔佛出世遊說眾僧,已經有無數僧人變得詭異,不再皈依。
希遷古僧常伴青燈古佛,在寒山寺外的茅屋裏抄寫經書,一直與世無爭,淡泊名利。
可是今天,有魔佛到來。
茅屋破碎。
大自在天悄然來到姑蘇,尋上寒山寺,被寒山古僧直接掃地出門。
大自在天又找上希遷古僧,一言不合大打動手。
茅草屋便是遭逢此無妄之災。
希遷古僧默念一聲佛號,手中佛珠竟是方寸物,把所有經書收入其中,便轉身離開,進入寒山寺中,關閉佛門。
閉門不見,已經說明態度。
獨留大自在天一人怒目金剛。
恰巧李平安與陸念雪路過。
大自在天隨手拍出一道佛光。
李平安出劍破滅佛光。
大自在天看向李平安,然後輕咦一聲。
大自在天朝着李平安走來。
陸念雪有些緊張。
李平安護住陸念雪微微退後。
大自在天說道:“三生石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李平安警惕的看着這穿着異樣的僧人。
神州大地沒有這種鬼怪衣裳。
大自在天伸手抓向李平安脖間的三生石。
李平安和陸念雪無法動彈,有一股強大的“勢”定住了他們。
孤影悲鳴,白鶴慘叫。
就在此時此刻,寒山寺大門再次打開。
李平安和陸念雪身上的“勢”瞬間消失。
寒山寺佛門前有小沙彌現身,念了句佛號,說道:“倆位施主,主持方丈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