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誰救的她?

第五章:誰救的她?

呼吸微亂,阮孑眉梢漫上抵觸與忐忑,牢牢地抓緊他不放,手中力道漸漸加大!

他略一垂首,溫沉目光落在那隻手上,一大一小,一緊一松,刻畫得分外清晰。

門外有腳步聲漸近,十二立在主子身後,喚了聲先生:“呂家兄嫂上門來了。”

“有什麼事?”稍稍側目,他朝對方看了眼。

“為了那孩子的眼睛。”十二補充:“我已經傳達了您的意思,但對方不願意離開。”

片刻后,方聽得一聲詢問:“他們在哪裏?”

“就在院子外呢。”

將毛巾搭在水盆邊緣,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他欲抽出自己的左手。

但意識混沌的女孩一察覺到外力拉扯,頓時就收緊五指。

十二等待着主子下指令,屋子裏十分安靜,院外的夫妻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片刻后,才聽到他改口:“請他們進來吧。”

聞聲,十二轉身走出房間,將等候在外的一男一女請到主子跟前。

頹喪絕望的二人見了十方,眼裏終於有了些希望。

來前,丈夫已組織了諸多語言,如今急不可耐地悉數倒出:“先生,我弟的眼角膜被取走了,醫生說手術操作不當,而且術后的治療手段極其不到位,現在被感染得很嚴重,就算是找到新的眼角膜,移植的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

十方坐着,半隻掌心被昏迷的女孩抓得緊緊,目光則是落在夫婦二人身上,有禮招呼:“兩位坐下說吧。”

二人不動彈:“先生,我弟弟失蹤這麼久,您能救他出虎口,就一定可以讓他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呂先生,當日我收取的酬金只擔保將您弟弟活着奉還,煩請兩位不要為難我。”

“您救救他吧,需要多少錢,我一家子砸鍋賣鐵都在所不惜。”

妻子在一旁含淚點頭如搗蒜,一雙眼裏儘是殷切。

“我實在無能為力。”

“可我弟要真變成這樣,我媽可怎麼活下去啊,我弟以後又要怎麼辦?他要是瞎了,一輩子就毀了啊!”

“先生,您一定可以的,求求您,求求您…….”他拉着妻子就要跪下,十二忙上前,一手攙一位,中止了夫婦的跪求。

“你弟沒了一雙眼,往後便可本分做人。”

十方這勸說出於真心,態度亦誠摯,可到了呂家兄長耳里,統統變了質。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那是我弟,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我大了他整整一輪,說是我兒子也不為過!”

“你不是救苦救難嗎,為什麼到了我們家就這麼絕情?他還是個孩子,千錯萬錯都是我們這些做家長的沒教育好,你把我的眼睛換給他,這樣行了嗎,行了嗎?”他突然就像是瘋魔了一般,對着十方痛聲控訴,理智全無。

妻子在一邊立馬慌了手腳,拉着丈夫不停安撫,可沒一點用處。

十二臉色冷了下來,而十方神色卻是未改,只對前者道:“好好把人送回醫院去。”

“是。”

“你不救是嗎?”丈夫猛地掙開妻子:“你不救,我就把你這攪得天翻地覆。”

“你不是讓我們對有關你的一切都保密嗎?那我就告訴全世界,你半人不人……..”

眉頭微鎖,這時的十方已然有些不悅,空閑的右手當即掐了一個訣,口中念咒,斜放在手邊的手杖飛射出數道鐵線蟲一般的黑線,直直朝那撒潑的男人涌去,眨眼便猶如蜈蚣一般攀附住其雙唇,頓時就叫聲音倏然斷掉。

妻子頓時驚駭得瞪大眼,尖叫聲卡在喉嚨下不去出不來。

男人霎時間渾身僵硬,猶如被施了定身術,眼珠子往下翻,震恐地瞪着嘴巴的不明物。

那黑線並未就此止步,漸漸地朝他的嘴周沒入,使他面色愈發痛苦,手裏捏着的物件扔也扔不掉,就像生生粘在了手上,

眼看丈夫嘴周竟有血珠子開始滲出,妻子一下子跌坐在地,醒過神來后,手足無措地向十方討饒:“您饒了他吧,是我們口不擇言,是我們得罪了您,求您發發慈悲,放過他,放過他……..”

呂家兄長渾身顫慄,分不出是疼痛或是驚懼使然,瞳孔幾乎要從眼眶跳出來,動也動不得,聲也發不出,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裏時,嘴周的鐵線卻倏地一聲消失。

他腳軟得險些栽倒,這麼一會兒工夫,脊背已驚出一身冷汗!

十二上前,抽出對方手裏的煙灰缸安置回原位,之後將其妻攙扶起來,口吻雖維持着禮儀,但已少了幾分溫度:“我送兩位出去。”

兩個人戰戰兢兢地走出房間,頭也不敢再回。

翌日,晨光大亮,將客棧全貌照清,院中花草蒙上霧珠,一隻白貓兒躍上鞦韆,嫻熟卧下。

偶有三兩房客拖着行李從露天庭院穿過,滾輪在青石板上軋過,發出哐哐響聲。

阮孑朦朧醒來,看清身處的環境,腦海中是一片疑竇。

匆忙掀被下床,她走出房間,環顧四方,除了陌生便是陌生。

跌跌撞撞地沿着唯一的青石板道穿過庭院,她來到這房子的正前方,透過佈置裝潢,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一間客棧。

剛為客人辦好退房手續的老闆娘瞧見了她,從收銀后繞出來:“小丫頭,你醒了?”

皺緊了眉,她臉上疑慮濃重:“老闆,我怎麼會在這裏?”

聞言,老闆娘立即一副瞭然的神情:“我就說,你們看着不像是一起的。”

“你是凌晨被兩個男的帶過來的,不過人家沒對你做什麼壞事,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換的。”說到這,她才忽然想起:“噢,等一下,我把洗乾淨的衣服還給你,應該幹了,我去收一下。”

她一連串地說完,留下阮孑艱難地吸收數條信息。

低頭看向自己,才發現身上穿的是客棧浴袍,後知後覺地察覺手上有壓迫感,她將手心翻過,才發現被碎片割傷的指頭莫名地貼上了幾個創可貼。

老闆娘折而復返,將衣服物歸原主。

她茫茫然地抱住,問:“你能把凌晨發生的原委跟我說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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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殮師小姐,你家先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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