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催的四少爺

饒是冬雪心裏有了預期四少爺住處不會太好，也沒想到會如此差！四少爺的院子在府里的最西邊，院前破落的聽梅齋牌子掛着，房子坐南朝北，窗戶是竹篾紙糊的，遠不如大夫人那邊的油紙結實耐看，並且有好些個破洞。院裏的房間不過三間而已，都是緊挨着的。中間稍大點給，屋裏有裡外兩間，裏間是少爺的卧室，外間便做了書房，書房就一張桌子兩隻毛筆，幾本書、一個硯台和一些粗糙的紙張，便是連個杌子(椅子)都沒有。左右各兩邊是屋子是下人房，院裏除了有棵梅樹，一望而去便只有些雜草了。所幸院後有些許片小竹林，只是已入秋，竹子光禿禿的豎立，更顯院子凄涼。

“四少爺，夫人給少爺安排了冬雪，以後負責服侍四少爺。”茗嬤嬤稍躬了身子，語氣平淡，並未給予四少爺多大尊重，甚至連一個友好的眼神也未給四少爺。不卑不亢的態度彷彿不是對着府上的少爺。

“知道了。請茗姨替我轉達對母親的謝意，多謝她如此為我着想。”四少爺壓着聲說。

“那老身先告退。”茗姨說完便離去了，甚至都不等四少爺的回復。

冬雪看着茗姨那走得瀟洒的背影不由有些目瞪口呆，這也太不把這位四少爺放在眼裏了吧？冬雪都能想像的出四少爺此時難看的臉色了。

“奴婢冬雪參見四少爺。”冬雪跪下低眉道。這茗姨能夠對少爺不講禮數，但是冬雪以後是要在這四少爺院裏長久侍候着，因此冬雪只能給予最全的禮數。畢竟誰都不能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否則那還不吃不了兜着走。

“你就是大夫人派來的，看着如此幼小，年歲幾何？”四少爺冷臉問道。

冬雪偷瞄着這四少爺，未來的主子。只見這四少爺約莫不過弱冠之年(實際14歲左右)，皮膚略帶些病態的白，可能是娘胎先天不足帶來的，凌角分明的方形臉，烏黑深邃的眼眸，鼻樑有些寬大挺直，兩片薄薄小嘴微微上翹有些櫻桃小嘴的感覺，整體看來有些胡歌年輕時的清秀。

“回少爺的話，奴婢7歲啦。”聽出裏面的不屑，冬雪依舊恭敬回答。

“7歲，真不知道她派你來是侍候我還是我侍候你。”世羽聽到冬雪所報年齡，雙眉緊皺嘲諷道。

說到這就沒意思了，冬雪知道再無接話必要，便沉默以對。

“好了，起來吧。以後就打掃這院子吧，空閑時再跟着清檸學做飯，我們這是和前院分開吃的。平時勤快些，不要做那些偷奸耍滑之事，否則你少爺我再不濟也是有權利把你趕出府去的。另外，沒有少爺我的允許不許進我的屋子。”世羽說完擺手讓一個約莫13歲的清麗女子走上前。而後便不再理會冬雪，逕自站在自己的書桌前看起書來，視冬雪她們為無物。

“小妹妹，莫怕，少爺就是這脾氣。起來吧，我帶你去住處，今後你就和我一個房吧。”清檸輕柔的女聲，長相雖不是很艷麗，但是讓人看起開很是舒服，有春風拂面之感。

清檸說著把冬雪拉出屋，輕輕合上門，便帶着清檸來到右邊的小屋子。小屋子面積很小，小的只能容下一張一米五左右的木床，再加上放個小桌子便沒有多餘空間了。唐妍想着這真有些像電視裏香港那邊所謂的劏房。

進了屋子后，清檸便開始向冬雪介紹聽梅齋的基本情況。這四少爺院裏目前加上冬雪只有三位侍從，還有一個書童，約莫是16歲左右，是從小跟着少爺一同長大的，目前住左邊的屋子。侍女清檸住右邊的屋子，而冬雪以後也跟着清檸住着這小屋子。

清檸見冬雪局促着站着，便拉着冬雪往床板上一同坐着接著說：“平時四少爺的院子活也不多，除了打掃打掃院子，做飯洗衣，偶爾幫少爺做做衣服便再無其他雜事。當然冬雪你也看到了四少爺因不受寵，所以吃食上很是簡略，一般半年才方見葷腥。日常，四少爺卯時起床，梳洗吃飯半小時，便要去書院讀書，一般傍晚申時才會回來，所以我們那時候便要準備飧食。每逢初一十五沐休，今天剛好少爺沐休，因而冬雪你才能在這時候碰到少爺。”

“謝謝清檸姐姐這般細心介紹。冬雪愚笨，以後還請清檸姐多多關照。”冬雪示弱道。

“冬雪妹妹不用這麼拘束。在四少爺房大家都是和睦相處的，沒有其他院子那麼多規矩。”清檸看到冬雪這麼小的年齡便如此小心謹慎，對着冬雪不由得心生愛護之意。

“謝謝清檸姐姐。”冬雪看到清檸眼中的善意，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這裏的丫鬟沒有如電視劇里那般刻薄。至少自己遇到的都對自己蠻好的，冬雪想以後在四少爺的院裏會好過的多。

“好了，今天你初來，便先休息休息。我先去做好飯送去少爺房裏，我們再和山竹一同用餐”清檸帶冬雪到丫鬟房溫柔叮囑道。

“清檸姐，帶我一同去吧。這些活我遲早是要熟悉的，而且我也不累。”冬雪知道清檸是真心為自己考慮，但是這張府她也不過是個丫鬟。初來乍到，哪有真的閑着的道理。

“好吧。不過今天你就先看着，以後等熟悉了再上手不遲。”清檸看到冬雪執拗的眼神，只能同意冬雪的請求，不過還是再一次為冬雪考慮。畢竟冬雪還這麼小，清檸並沒有指望冬雪馬上能做事，為自己分憂。

於是兩人一同來到屋后的廚房。廚房是用簡易的木材搭建，看着很是擔心下一刻便會塌陷。不過廚房面積倒比清檸所居住的屋子大些。廚房有着黃泥土堆積的灶台，一口大鍋，灶台上放着不超過10個的大碗。另外灶台邊還有一口大缸，缸中盛滿了水，水缸的旁邊還有一個不及1米的小缸，裏面盛放着半缸子白米。

“冬雪來，我先教你生火。”清檸蹲在灶口招呼着冬雪。

冬雪見狀馬上走了過去，也學着清檸的樣子蹲着。只見清檸拿着一個長條火把子，打開輕輕一吹，火苗便開始跳動，清檸姐馬上把用松毛引着快速把松毛推入灶口，順帶把木柴推入，這番操作下來，火便生成了。

“看清楚沒？”清檸轉頭詢問着冬雪。

“嗯，看清楚了。我知道該如何生火了。”冬雪回應着清檸。

“那好，你接下來，看着這火，如果小了便馬上加些柴火進去，我就在前面燒着菜。要是有什麼問題就馬上告訴我。”清檸細聲叮囑。

“好的。”冬雪點頭。

於是兩人便開始為晚飯忙活起來。

不一會兒，清檸便把幾道小菜做好。清檸把小菜連着米飯端入少爺房中，待少爺吃過後把剩菜端回。清檸便喊了左屋休息的竹山一同用餐。期間，清檸姐向竹山介紹了冬雪，竹山也很客氣的打了招呼，吃飯並不多話，教養極好。

吃完晚飯，無甚娛樂活動，這兒的人戌時便早早入睡。這是冬雪到這個年代第一個清閑的晚上了，不如之前的倒頭就睡。古代的夜特別寂靜，除了身邊清檸姐偶爾的翻身聲音外，便是再無其他聲音了。冬雪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了，她有些想念21世紀了，想自己好歹也是某某大學的計算機系的高材生，在現代由於自己家庭富裕，青春靚麗，妥妥的白富美人設，身邊也不乏追求者。自己好玩又任性，每夜叫上朋友於街頭大道狂飆賽車，生活別提有多快活。可自從到這個年代，一來便是被販賣，飢餓和毒打一直交織演繹，到了快半年了才方方聽懂這邊的話。被賣身做了家奴，在這個時代便是生生世世為奴為婢了，偏偏又是架空年代，自己連這邊的字都不認識，話也說不利索，加上自己又是學那在古代毫無用途的計算機設計，秀不出文科生的妙筆生花，最多也只能背寫上學時候學的古文，再多也就沒有了。想到這冬雪有些想哭了，她是真的想家了，想父母了，雖然父母為著生意經常不着家，可是他們愛自己是實實在在的。而如今自己身處這異世界，孤零零的，吃苦受累，還要經常跪，想着便為自己心酸。

在古代講人權絕對是笑話，奴僕的生命輕如鴻毛，打殺都是官方不太管制的，而且她們這種終身制的，更是沒有自由可言。除非這戶主子人善心，願意讓你離去，否則死生都逃脫不了。這古代的戶籍制度之嚴更是讓冬雪驚的瞠目結舌，除了男子能夠自由點，單身女子想要出省，可能剛到沒人地方便被打暈了販賣了去。即使男子也不是很自由，一般出省都需通關文牒、路引和來保人。讀書人相對簡單，只要出示官學准考證明便可一路進京，若是有身份的，便只需身份證明的文書只要不出國門，便可五湖四海遨遊了。只是這朝代沒有女子能致仕的，女人在這個時代即使身份高如皇后不過也是男人的附屬品。想到這，冬雪便不由得眉頭皺得更緊了，心裏也不由爆了粗口：太TMD倒霉了，自己就是飆個車，怎麼就飆到這時代來。想着心裏苦着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而這唐妍在這大晉張府四少爺院裏的丫鬟生活也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