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魏狗賊
魏珉有些愕然,想要抽回手腕卻被他攥的更緊。
“說!”
魏峙加重了語氣,彰顯着耐心的耗盡。
風拂枝頭,落下些許碎葉,有幾片落在兩人肩上,卻無人去拂開。
僵持良久,魏珉終是開口道,“是我心愛之人所贈。”
“你可知這花紋是......”
“我知道。”
魏珉打斷他,抬眸望着他,眸中儘是少年人熾熱的執着,“她是岐國人。”
魏峙眉頭一蹙,“你不要命了?”
魏珉面色沉重了起來,繼而苦笑,“自然是要的,但我愛她,我更需要她。”
他甩甩頭,恢復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樣,嬉笑着伸手推了魏峙一下,“所以,我只同你說了,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魏峙有些擔憂,欲開口勸阻,卻被他阻住了話頭兒,
“好了好了,不會有事的,我已替她另造了身份,你就甭擔心了。”
說著,他邀住魏峙肩頭,推着他往前走去,“咱們許久不見,不說這些了,去喝幾杯罷,不醉不歸。”
原來這岐國,是關外諸多小國之一,國土雖小,卻佔盡天時地利,處於一方綠洲之中,物產豐饒,尤其盛產黃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弱小國家卻守着眾多金礦,怎能不被覬覦。
關外諸國一直相互傾軋,紛爭不斷,但岐國卻能一直保持中立,護國守疆,着實不易。
但不知是否天妒英才,岐國皇室子息單薄,即便後期不得不更改法典,令皇女亦可繼承皇位,卻再無一任岐皇誕下過多位子嗣。
甚至末代岐皇直到年近花甲都沒能誕生皇嗣,皇室血脈,就此泯滅殆盡。
皇室無後,諸侯紛起,內亂徹底爆發。
然而內鬥還沒爭出個高下來,諸國聞訊覬覦金礦,紛至沓來。
鐵蹄踏過山河碎,似無數把利劍將岐國戳的千瘡百孔,徹底被抹滅。
岐國百姓流亡各國,隱姓埋名,從此再也不敢提及自己的來歷。
因為,諸國瓜分了岐國所有的金礦后,卻始終沒有尋到岐國的龍脈金窟。
傳說這是岐國世代守護的秘藏,但已經流傳了數百年了,從未有人見過,於是眾人只將之當做茶餘飯後的傳說故事罷了。
但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卻不肯罷休,四處搜尋岐國後人,一旦發現便嚴刑拷問,問不出金窟所在便將其虐殺之。
關外諸國為了霸佔那些金礦,互相戰亂紛爭了許多年,直到魏皇出軍掃蕩了關外諸國,剿滅數個國家收了金礦才平息了多年的征戰。
然而魏皇自此也沉迷於龍脈金窟一說,四處派人苦尋無果,數年來耿耿於懷。
於是數年來,人人皆談岐變色,不敢與岐國沾染上絲毫干係。
所以魏峙擔心魏珉實數情理之中,雖然龍脈金窟的傳聞虛無縹緲,但聽聞岐國後裔已在暗中積蓄力量企圖復國,如今同岐國人來往,便屬通敵,與謀反同罪,殺無赦。
夜色悄悄降臨,月上枝頭。
被迎面而來的清風一撲,酒意更加上頭。
魏珉喝了個酩酊大醉,似乎壓抑了許久,如今好容易找到個發泄的口子一般,拉着魏峙的袖子,反反覆復地問着,
“為什麼我和鈴兒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就是愛她,我就是要娶她做正妃,我......”
“你醉了。”
魏峙淡淡扯開他的手。
魏珉不依不饒地又纏了過來,醉眼朦朧地問着,“兄弟你說,岐國人怎麼了,岐國人有什麼錯?岐......”
“住口。”
魏峙皺起眉頭,掃了一眼林霄。
林霄立刻上前攙起魏珉,“您醉了,我送您回去罷。”
“不不不。”
魏珉甩開他,“我還沒同他喝夠呢,我......”
“回罷。”
林霄長臂一攬,把魏珉的胳膊圈到自己頸上,將他架了出去,送往他的馬車上。
魏峙有些心煩,也起身往外走去,屏退了僕從,獨自在林場裏散步。
魏珉的執着令他有些唏噓,但亦欣賞他的赤誠。
大不了替他兜着罷。
他輕曬,搖搖頭。
忽地,樹影窸窣搖動起來。
魏峙警覺地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着周遭的動靜。
“咻~”地一聲,一枚暗器從樹影中射出,急急朝着他門面而來。
有刺客!
他瞬間催動身法,朝後一個閃身避過暗器,但緊接着便有數十枚暗器由樹影中齊齊射來。
魏峙抽出腰間配劍,挽了個劍花兒,迅疾旋轉起來。
他身法極靈動,一把利劍旋的水潑不進,叮叮噹噹將諸多暗器擋下了七七八八。
“魏狗,納命來!”
隨着一聲厲喝,黑暗的樹影中縱身而出十幾個蒙面黑衣人,手持刀劍,沖向魏峙。
魏峙握緊劍柄,起了個招式,奮起應戰,與之搏殺起來。
黑衣人來勢兇猛,圍攻而上,即便被魏峙當場擊敗兩人也毫不退縮,前赴後繼。
魏峙剛一劍貫穿一人,便有一人雙臂揮刀劈砍至他門面,他迅疾抽劍回防,以攻為守刺向他脖頸。
他所出劍式皆為殺招,瞬間抹了那人脖頸,那人悲喝一聲,逶迤在地。
眾人見他不出片刻已然折了他們幾個兄弟,不禁怒吼一聲,一擁而上。
魏峙以一當十,漸漸不敵,一個沒防住被人狠狠砍中腹部,頓時鮮血如注。
黑衣人士氣大漲,立刻將他圍困起來,舉刀就砍。
刀尖落下的一瞬間,一道銀光劃過,黑衣人枯木一般倒下一片。
“屬下救駕來遲!”
林霄低喝着,手持匕首將魏峙護在身後,隨之趕來的侍衛們立刻將剩下幾人圍剿在地。
侍衛舉起長矛就要洞穿那些黑衣人,魏峙忽地喊道:“住手!留活口。”
黑衣人聞言,忽地一動彈,剩餘的幾人瞬間倒地。
林霄上前扯開一人的面巾,只見那人已口吐鮮血而亡。
他掐住那人雙頰,迫開他的口腔查看,回首望向魏峙,“主子,他們有備而來,是死士。”
魏峙捂着腹部,面如金紙,咬牙道:“徹查!”
說罷,似失血過多一般,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