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皇陵遇故人(求收藏)
沒有被男人這樣看過的池文茵一下子紅了臉,她咳了一聲,說道:“我,不,朕和你說話,你怎麼不回答?”
男人在聽到這句話以後臉上恢復了沉穩的樣子,他朝着池文茵走了一步,淺褐色的瞳仁對上了池文茵純凈的眼神。
好一會以後,忽然,男人雙手拱了起來,跪拜了下去,說道:“臣拓跋詡拜見陛下。”
池文茵朝着後面退了兩步,男人全身散發出的氣場讓她不由自主的有些膽怯。
“拓跋詡?”池文茵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一下子高興了起來,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拓跋詡的胳膊,說道:“原來是你。”
拓跋詡站了起來,順勢朝着池文茵靠了過去,稍微垂着頭看着池文茵的臉色,問道:“陛下知道臣?”
“自然知道,你可是父皇選的託孤大臣,整個雲熙國不都是你幫着我管着嗎?這些年幸虧有你,雲熙國才能國泰民安……”池文茵滔滔不絕的說著,可是她發現自己越說,拓跋詡的眼神越冷,池文茵一下子閉了嘴。
“只是這些?”拓跋詡眼神冷冷地看着池文茵,問道。
“還有就是這些年多虧你了,我,朕一定不會忘記你的辛苦的……”被這樣逼問,池文茵臉色通紅,眼神也變得倔強了起來。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拓跋詡伸手,想要抓住池文茵的胳膊。
“要不然我給你加官進爵?”池文茵不明白拓跋詡眼中的急切、探究從何而來,語氣試探的問。
此時正是晌午,日頭高懸在兩人的頭頂上。拓跋詡和池文茵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帶着高高在上的凜然之氣,一個是帶着不諳世事的疑惑。
終於拓跋詡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來人。”
後面來了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手裏捧着個錦盒走到了拓跋詡的面前,托舉起錦盒跪了下去。
拓跋詡拿起那個錦盒,打開來遞給了池文茵。
池文茵一看,裏面赫然是一個詔書,黃色的絹帛在陽光下十分明亮,她遲疑地看看了看拓跋詡,只聽到拓跋詡說道:“不打開看看嗎?”
池文茵這才拿起來,慢慢地展開一看,上面竟然是父皇的親筆。
看完詔書,池文茵猛然間抬頭看着拓跋詡,說道:“怎麼會?”
“怎麼不會?先皇讓你我二人在你及笄后成親,這樣我可以幫你協理朝政,有什麼不對嗎?”拓跋詡朝着池文茵更加靠近了。
池文茵隱隱約約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她正要質問拓跋詡,卻聽到拓跋詡繼續說道:“你懷疑這個詔書的真假?那你可以仔細辨認辨認。”
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池文茵,她拿起了詔書,在明黃色錦帛的不起眼處看到了一處父皇和她的秘密—一隻蝶。
這是她和父皇約定的秘密,只有她和哥哥知道,可是父皇為什麼要下這道旨意呢?父皇為什麼讓她和這個男人成婚?
池文茵想着,眼神看向了拓跋詡。她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只感覺拓跋詡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走,我們去祭拜先皇。”
池文茵被拉着朝着前面走,突然聽到空寂的皇陵有人在呼喊。
“文茵公主,文茵公主……”
公主?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叫自己了,池文茵有些遲鈍的回頭,就看到有個人朝着自己這面瘋跑過來,卻看不真切,但是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池文茵站在那裏不動,就看着遠處的那個人越來越近,終於這個人的臉龐和她記憶里的一個人重疊了起來。
是父皇宮裏的魏公公,她卻不敢肯定,不是說父皇宮裏的人都不在了?
池文茵掙脫開了拓跋詡的手,朝着台階下面衝去。
一支箭擦着池文茵的臉頰而過,池文茵卻沒有一絲害怕,她繼續跑着,她有好多話要問魏公公,父皇怎麼死的?哥哥去了哪裏?一切的一切,沒有人給她一個解釋。
又一支箭一下子射中了池文茵的冠冕,細碎的珠子灑落一地,池文茵一頭如墨的頭髮披散了下來。
此時的池文茵,就像是這皇陵裏面的鬼魅,帶着絕望,也帶着希望。
魏公公的後背被射中,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池文茵跑過去跪下扶住了魏公公的胳膊,在她眼中一向笑容可掬的魏公公此時臉上都是被磨難打磨的滄桑。
池文茵眼中的淚水簌簌落了下來,她哽咽着說道:“公公怎麼成這個樣子了?我父皇怎麼死的?我哥哥去了哪裏?我……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麼?”
池文茵的長發被風吹了起來,在四處抓着,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公主,那天我在殿外守着,我只聽到有人喊御書房走水了,然後我就看到……”話還沒有說完,一支箭射穿了魏公公的喉嚨,汩汩的血液往外噗噗噗冒着。
瞬時,池文茵白皙驚恐的臉上都濺上了血點,她顫抖着手去幫着魏公公止血,可是卻沒有一點用。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裏全是無措和慌亂,“公公,你看到了什麼?公公?發生了什麼?我哥哥呢?”
只看到魏公公嘴巴使勁的張着,費力的想要說什麼。
池文茵看着魏公公的臉龐,這個是那個自小把自己舉過頭帶着自己看遍皇城繁華的魏公公;是那個自己被父皇罰跪,偷偷地讓自己休息,幫着望風的魏公公。
池文茵朝着周圍大喊:“快來人,快來人啊。”
寂靜的皇陵似乎沒有一個人,池文茵聲嘶力竭的不斷地喊着,卻得不到一點回應。
魏公公艱難的抬起手,從池文茵的臉龐上劃過,他渾濁的眼神慢慢擴散開來,然後忽然又聚焦了起來,他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著:“公主,要為先皇報仇,公主……”
他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眼睛沒有閉上,卻還是看着池文茵。
池文茵抱着魏公公悲慟的大哭了起來,慢慢地,她感覺目之所及全是血色,連天空都被染紅,漫天的火光直衝天際,她伸手虛空抓了一把,慘叫了一聲,朝着後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