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舊日的王朝將在今夜被顛覆,年輕的儲君將會坐擁着權利的王杖,於血色中蕩平一切,囂張又高調的接受着弱者的臣服,高傲的蔑視着敗者的消亡,直至登上那孤高的王座。
在血色的盛大加冕禮后,彭格列的盛世王朝將在今夜開啟一個全新的篇章......
至少斯庫瓦羅是這麼想的。
按照計劃安排埋伏在彭格列總部城堡周圍的斯庫瓦羅眉心跳了幾跳,他不耐煩的想要咒罵出聲,但是顧忌着什麼最後也只是從嘴邊跑出一個極其壓抑的“嘖”聲。
天知道一向暴躁又嗓門洪亮的他到底是多麼壓抑着自己。
誰讓他一直等待的命令處在遙遙無期中呢。
斯庫瓦羅窩在巨大的枝幹中,耳邊的通訊器里傳來同僚因為無聊而開始跑到沒邊的話題,鬼知道他們是怎麼從巧克力聊到怎麼把敵人剛剛好等分成27份的,斯庫瓦羅忍耐住了訓斥他們這群混賬的衝動,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不斷敲擊着身旁的樹榦,篤篤篤的聲音完全的顯示出了他到底有多不耐煩。
“誒~為什麼boss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啊,人家還想速戰速決回去睡個美容覺的喔~”
斯庫瓦羅的額角出現了一根青筋。
“xixixi,說不準已經拋棄我們像小時候那樣發了脾氣在總部睡下了。”
“boos絕不是那樣的人,貝爾我饒不了你!!”
斯庫瓦羅開始深呼吸。
“等待的這些時間折現給我等價的金錢這沒問題吧,有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xixixi蒙叮,王子和你對半分吧怎麼樣?”
“不可能,我拒絕。”
“你們兩個不可饒恕!!!”
“誒,小列維你在移動嗎?你現在就要去打架嗎?”
“都給我等着你們這群混賬,我要替boss先教訓你們!”
“xixix你來啊!”
“可以,我贏了你錢都給我就行。”
通訊器里吵吵鬧鬧宛如一萬隻哨子成精的聲音讓斯庫瓦羅越呼吸額角的青筋卻是越多,他負責帶領的小隊成員看着他們的隊長彷彿下一秒就要羊癲瘋的樣子齊齊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向後挪動了最起碼二十課樹的距離。
隔着深不可測的搖曳的樹影還有稀薄的月光,這群瓦利亞層層選拔廝殺出來在外人眼中是死亡代名詞的的精英小隊,他們更加深沉的埋伏在樹上安靜如雞,就怕一向暴怒無常的隊長拿他們開刷。
“你們TM的,吵死人了啊垃圾————”
在斯庫瓦羅忍無可忍的暴怒后,通訊線路默默安靜了數秒。
“你才是最吵的!!”所有同僚一齊咒罵,默契在此刻顯露無疑。
斯庫瓦羅的血管在此刻隨時處在炸裂的邊緣,他咬着牙眼角都帶上了血紅。
“你們是不是打草驚蛇了,尤其是你貝爾————”斯庫瓦羅儘可能壓抑着怒氣詢問。
“關王子我什麼事?明明就是boss進去了之後就再也沒下命令了。”
斯庫瓦羅皺着眉,他在盛怒之中的大腦卻反常的冷靜下來。
現實已經偏離了計劃,那個混蛋boss進去總部以後就再沒了回應,斯庫瓦羅煩躁的一手繼續敲擊着樹榦,牙齒咬着另一隻手大拇指的指甲蓋,腦海里不斷巡演着計劃的一幕幕,他無比確定計劃至少在那混賬boss進總部的前一秒完全沒有紕漏。
走漏風聲?不可能,知曉計劃的人全部都是XANXUS的死忠,參與計劃的每一個人都堅信此夜過後的城堡將會只屬於一個人。
打草驚蛇?也不可能,雖然那群同僚腦子都有病,但是對待大事上斯庫瓦羅還是願意相信他們這群傻逼的能力。
那就只有......
斯庫瓦羅皺眉望去,透過層層斑駁的樹影,穿過稀薄又慘淡的月光,他看向了那座在時間中屹立不倒的華貴城堡。
變故一定就發生在彭格列的總部,就在XANXUS進入之後。
“boss還是沒有消息嗎?”
斯庫瓦羅想起單獨通訊頻道里無休止的忙音,他又一次強迫自己深呼吸冷靜下來:“那個混賬絕對把通訊器扔了!”
通訊線路里又是一陣沉默。
“要我說,現在我們直接殺進去吧,把所有人都切成碎片不就沒問題了嗎,xixixi王子我真是天才......”
斯庫瓦羅閉眼捏着眉心,他斥道:“都給我閉嘴!”
通訊線路里果真安靜了,不過頂多就三秒鐘,他們又接着聊起了應該怎樣對待敵人,在屍體的料理問題上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美學發聲,繼而開始較勁起來。
聽着耳邊又是哨子成精的聲音,斯庫瓦羅在扔了通訊器和計劃成功之後把他們切成一片一片之中選擇了後者。
他們雖吵吵鬧鬧,確也沒有一個人提出計劃取消或者失敗,彭格列首領的位置在他們眼中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無論何種手段,想要就伸手奪過來,這對於他們這群活在血色中的暗殺者來說是最不過理所當然的事實。
彭格列的歷史將在今夜改變,他們將會輔佐新王上任,在廝殺中為他奪取名為權利的王冠。
這也是他們按照計劃埋伏在附近的原因。
......本該是這樣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路斯利亞突然問。
“什麼?”斯庫瓦羅皺着眉提了一句。
“光。”路斯利亞的聲音經過通訊線路有些微的失真,微妙的多了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他說:“總部的燈光有點反常了你們不覺得嗎?”
斯庫瓦羅又“嘖”了一聲,這的確是他早就發現的事實,不過緊急程度在他心中並沒有排上號。
城堡的燈光太過宏亮,暖色的白色的,幾乎大半的房間都亮起了燈,這種情況雖然少,但也並不是沒有。
沒準就是因為暫時還在位的老者因為越發的懦弱與仁慈而導致的一系列事情各類人員不得不大晚上加班呢?
加班嘛,肯定要開燈的啊。
“切,左不過加班而已,為了那個老頭子,王子我也不是沒有加過班啊,那個時候王子我還在睡覺!在睡覺!!!”
對於這個傻逼的抱怨斯庫瓦羅翻了個白眼,到底名義上他們瓦利亞直屬於彭格列九世,那種見不得光的任務不管何時一個通訊他們不管在幹什麼全得老老實實的趕到總部去,而且這種事說實話還挺多的。
尤其是上司還和個巨嬰差不多,任性又暴躁,隨時都能撂挑子不幹,基本上維持瓦利亞的一切運轉都由斯庫瓦羅這個作戰隊長負責,一個通訊就要到處跑什麼的,斯庫瓦羅絕對是第一個。
通訊線路里瑪蒙長長“嗯”了一聲,“這個就免費送給你們好了,我可真是好心,呵呵......”
“給我快點說啊!!!”
瑪蒙哼了一聲,不過還是好心告訴了他們:“在boss進去后不久總部的燈光才變成這樣的。”
斯庫瓦羅一把捏斷了樹榦,咔嚓的脆響直接讓身後的部下不動聲色又向後挪了十棵樹左右。
“boss!boss啊————”
無視了列維心思裂肺的哀嚎,斯庫瓦羅隔着手套咬着食指關節,身為作戰隊長的專業素養讓他立刻開始了腦內風暴,他的大腦不斷思索閃現出一條條疑點又不斷被他否決。
最後他拍案決定:“我們現在攻進去!”
就在他做出如此決定的下一秒,耳麥中的通訊跳出了線路傳出了一段有節奏的波長。
通訊線路里所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后就再沒了聲響。
斯庫瓦羅立刻心下一沉,他仔細分辨着波長表示的背後含義。
能讓他們所有人的通訊都接受着同一段波長說明已經出現了最高權限,強硬的聲波幾乎是蠻橫的向接受範圍內的所有通訊傳遞了訊息,無視了所有通訊器原先調整好的設定,幾乎是不講道理的完成了全覆蓋。
這一看就是不遠處彭格列總部的手筆,斯庫瓦羅眉頭越皺越緊,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說明彭格列總部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小的事情。
難不成有人先他們一步?斯庫瓦羅挑眉。
還有其他人覬覦彭格列?
斯庫瓦羅立刻滿臉猙獰,和他們搶東西,想死嗎?
有節奏的聲段重複了三遍后消失在通訊里,滴的一聲后應該是他們原先的線路回來了。
不過剛才還吵鬧的人中沒有一個人開口,整個通訊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那是最高級別的警報嗎?”過了好一會才傳出路斯利亞的聲音,聽着磕磕巴巴的,也不怪他,畢竟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堪比明天奧特曼就要侵略地球。
“boss啊啊啊啊————”腦殘粉列維又開始撕心裂肺起來。
“通知讓所有級別S級以上的幹部立刻趕到首領辦公室......xixixi這可真有趣,我們快點殺進去吧,王子我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路斯利亞突然說,“我們......是不是就是S級來着?”
通訊線路里立刻安靜了。
半晌之後,傳來了瑪蒙幸災樂禍的哼聲:“呵,這下肯定要加錢了。”
斯庫瓦羅:......
制止他把所有同僚都痛罵一頓的不是他突然誕生的禮貌與同情心,斯庫瓦羅望着通訊器一閃一閃急促的紅點開始思索。
在進攻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饒是如此強悍的斯庫瓦羅都有點蒙,要虐殺的對象先來一段莫名其妙的最高級別警報,現在他這個名義上該處以死刑的背叛者隊長的通訊器里接收到了一條陌生線路請求接入。
開什麼玩笑?
他們背叛的時間點不對嗎?
斯庫瓦羅對着通訊器貌似越來越急促的紅點陷入沉默。
不過抱着破罐子破摔想着還能亂到哪去的想法他選擇了接入。
“想死嗎垃圾!!!”
一接入就傳來了可以稱得上失聯的boss想要殺人的聲音。
斯庫瓦羅面無表情表示欣慰,看來這個早該死的混賬活的還挺好,而且還知道發通訊了。
“收拾乾淨,全都滾過來,垃圾們。”
他的下一句話就讓斯庫瓦羅還有在通訊線路里裝死的其他人眼皮一跳。
斯庫瓦羅:......
“哈????”
......
“所以我們要去救援家光那個老混蛋被人綁架的兒子對嗎?”
在他們瓦利亞的專機上,斯庫瓦羅揮揮手拒絕了部下準備端過來的威士忌與小羊排,無視了XANXUA看到這一幕越發陰沉的臉,他自顧自的說:“......尤其是你也知道了他要是活下去一定會是你競爭對手的情況下?”
XANXUS看着被端走的威士忌與小羊排粗糙的指關節開始咔咔作響,看上去似乎隨時都能讓某個傢伙嘗一下飛機的堅硬牆壁。
“你腦子壞了嗎?”斯庫瓦羅看着他,無比真摯的詢問。
XANXUS死死盯着他,下一秒機艙里爆發出了沉悶的重擊聲。
聽到這聲另一個機艙里貝爾快樂的和路斯利亞擊掌,從欲哭無淚的部下手裏拿走了好大一疊現金,這幫人愉快的開始分贓起來。
就在剛才他們強硬的開始了賭局,強硬的要求部下選斯庫瓦羅絕不會被揍的那邊。
他們數着錢,無視了斯庫瓦羅的死活,愉快的表情出現在他們每一個的臉上。
“你認真的嗎?”
斯庫瓦羅默默爬起來,無視了自己滿臉的血,他皺着眉認真的看着他註定要追隨的人的表情。
XANXUS頗為享受的撕咬着小羊排,抿了一口威士忌,冰球在廣口杯里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澄澈的酒液反射着窗外幾萬米上空的光暈。
頗為嗜血意味的舔了一下嘴唇,這個被稱為暴君的彼時還算是個少年的男性轉過頭,看着面前這個活該一臉血的部下,他睜着那雙被血浸透的眼睛,一字一句中像是包含了無數情感,有不甘又有執着,有嘆息又有懷念,通通化為了這個少年唇齒間宛如厲鬼一般的變成了執念般粘稠又深入骨髓的東西。
“彭格列,必須是最強的。”
他高傲又強硬的說出了這般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聽着真像神經錯亂。
“彭格列,必須站在權利的頂端。”
他話語中包含的情感要濃於他眼中的血腥。
“你和老頭子之間發生了什麼?”斯庫瓦羅問。
他的boss沒有回答他。
“行,知道了。”斯庫瓦羅回復一聲,踏着黑靴離開了機艙,把空曠的寂靜留給了那個暴虐的人。
走到另一個機艙的他差點被亂飛的小刀還有咬人的毒蛇迎了滿臉,斯庫瓦羅深吸一口氣,額角立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青筋。
“喂你們這群混賬都給老子安靜一點————!!!”
強大的音浪讓面前剛才還活躍的人齊齊的捂着耳朵,然後開始拍。
“發發森了設么?”路斯利亞大着舌頭問,天知道他的耳邊還有迴音,自己說的話都聽不清楚。
斯庫瓦羅咬着牙嘖了一聲,他一頭銀髮都變得血紅,配上他同樣滿臉的血,整個人像煩躁中的厲鬼。
他清晰無比的開始下着命令:“目的地,日本海岸線。目標,救援門外顧問首領沢田家光年僅六歲的兒子。”
“哈?”
貝爾不可置信的用食指指着自己,“救人,我們?”
“王子我只會殺人!”
斯庫瓦羅理都沒理他,他看向了給錢好辦事的瑪蒙:“價錢不是問題,干吧。”
瑪蒙嘀咕了什麼,開始用他的能力測寫。
剩下的人對視了幾眼,路斯利亞問:“boss的命令嗎?”
斯庫瓦羅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我的耳朵出現問題了嗎?”貝爾轉頭就問列維。
“到底發生了什麼?”
斯庫瓦羅極為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夾雜着不少髒話,他解釋道:“TM的鬼知道怎麼回事老子自己都不太清楚,家光那老畜生被保護的極好的兒子在市中心被人抓走了,日本的分部已經去處理那些不要命的垃圾造成的恐慌和爆炸了,家光他老婆現在躺在彭格列的醫療部里,據說渾身已經沒塊好肉了。”
一連串的訊息讓列維發出了“啊?”的聲音。
“xixixi就只讓我們去救?”貝爾不嫌事大的問。
“怎麼可能?”斯庫瓦羅啐了一口,“總部跟瘋了一樣,能去的都去找了,我們怎麼可能跑得了。”
路斯利亞歪了歪頭:“mo~門外顧問的孩子能讓總部瘋成這樣嗎?”
他突然一頓,然後對上了斯庫瓦羅沉靜的視線。
在外人眼中永遠不會變動的彭格列發生了只有內部高級人員才知道的這般的大動作,還設計到自家boss和門外顧問兒子......路斯利亞誇張的捂住了嘴。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和boss一樣是儲君的人選之一,說不定......路斯利亞想到了那些不同尋常的大步驟,那孩子比boss更被彭格列九世看中。
他正要驚慌的脫出,卻看到斯庫瓦羅面無表情對着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boss知道而且同意了?”路斯利亞沒發現自己發出了尖細的聲音,在斯庫瓦羅的點頭之後他更是發出了尖叫。
“你煩死了!”貝爾氣的用小刀丟他,被躲過去之後他噘着嘴,在座椅上晃着小腿,煩躁的說:“煩死了,隨便晃晃之後交差就行了,王子我還想要回去睡覺!那個蛋糕我還沒吃呢!”
斯庫瓦羅氣的一把薅住了他的頭髮,那頂小小的王冠被他握在手心裏,他故意對着貝爾的耳邊咆哮:“給我認認真真的找啊混蛋————!!!”
路斯利亞看着又開始吵鬧的同僚,而後又轉頭看着空曠的窗外,他想,明明是發現了就要被處死的背叛者一轉身就變成了委與重任的救援者。
他猛然感受到了一種命運自此發生改變的荒謬。
......
“這就是年輕的彭格列十世嗎......”
“跟那個時候看起來真的完全不一樣啊......”
“廢話,你也不想想那是多少年後了......”
三個人的竊竊私語在小小的綱吉眼裏化為了模模糊糊的色塊,世界在他眼裏都蒙上了一層不詳的色彩。
帶着他跑了幾天的三個大哥哥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這讓才年僅個位數的小綱吉隨時隨地都想哭。
但是他不敢。
三個哥哥討厭他哭,只要他哭了他們就會用他完全就他聽不懂的語言呵斥他,凶他,一旦他哭的更大聲了他們還會動手,綱吉捂着紅腫的手背暗自抹着眼淚縮在後座上乖巧的一動不動,他好想媽媽。
他們好像隨時隨地都在趕路,綱吉發現他好像睡得時候變多了,而且不論在什麼時候醒過來,車窗外的景色好像永遠都在變,每一次看見陌生的雲,陌生的樹都會讓他想哭,他哭着想媽媽。
一直會凶他的三個大哥哥越往後眼中的紅血絲就更多了,穿着那身皺巴巴的衣服頂着滿眼的血絲看自己時小綱吉顧不得會被訓斥,他次次都會被嚇得哇哇大哭,他記得媽媽曾經和他說過的話,媽媽說路上看見這樣的叔叔要走遠點。
漸漸的,就連小綱吉都發現了車窗外的世界似乎離城市越來越遠,高樓大廈慢慢的少了,世界多了很多褐色和綠色。
某一天,小小的綱吉扒着車窗,興奮的在後座上站起來。
他看見了大海。
波光粼粼的海面反射着陽光全都倒影進他棕色的眼瞳里,小綱吉露出了自他離開媽媽以來第一個笑容。
他也就沒發現幾天內跟他在一起的三個大哥哥們襯衫亂糟糟的團在身上,臉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領帶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他們神情焦躁又恍惚的和他一起看着海平面,視線一會變換到他身上,一會又機警的巡視着周圍,臉上的表情隱隱有着幾分恐懼。
應該是領頭的有着一雙陰鬱藍眼睛的男人看着什麼都不知道的綱吉漸漸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他們開車撞下了公路,穿過了茂密的叢林,把報廢的車扔在了半路上。
忽視了綱吉的掙扎,他們強硬拽着他一路走到了懸崖下的礁石洞窟中。
一直到這片說話都有迴音的地方時,他們似乎終於爆發出來了,把綱吉從手中扔下去后就開始爭吵。
“你是要害死我們嗎!我們跑不掉了————”
“到處都有他們的人,你以為我們打得過嗎!”
“你不是說聯繫了艾斯托拉涅歐的人嗎?他們人呢!!!”
“彭格列的未來十世他們都不要了嗎!人呢狗娘養的雜種————”
另外兩個人咒罵著領頭的那個藍眼睛,整張臉恨的通紅,眼眶浮腫,臉色慘白,眼下青黑的像是下一秒就能死過去。
小綱吉縮在角落裏一動不敢動,他抱着膝蓋把臉埋進去,他們說的話他依舊一句聽不懂。
那個有着藍眼睛的男人抬起那張虛浮的慘白的臉,已經開始頓澀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耀眼的金紅色火焰,純凈的像是能灼燒世間上所有的污穢。
他忽視了同伴的咒罵,揚起了恍惚的笑容,他看向了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的小綱吉。
“過來,十世。”他笑着,輕飄飄的開口。
綱吉驚懼的抬起頭,這是他第一次聽懂了男人的話,男人終於用他能聽懂的語言了。
他更加害怕的把自己縮成一團。
男人呵呵笑了起來,他拖着虛浮的腳步,強硬的拽起了綱吉,忽視了因為手臂劇痛而哭泣的綱吉,他彎下腰死死的盯住了綱吉那雙被淚水浸透的眼睛。
看着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綱吉嗚咽的哭泣起來。
男人輕笑着,滿是血痕的雙手慢慢攀上了綱吉的喉嚨。
身旁的同伴看着綱吉剎那間通紅的臉,驚懼的大喊:“你瘋了嗎————”
“這不都是一樣嗎哈哈哈!!!”
男人癲狂的大笑起來,他一邊收緊着手,看着同伴的眼中都是支離破碎的顏色,“你們都還想過那樣的未來嗎?其他的人一定都被幹掉了,現在只剩我們三個了,說啊,你們還想嗎!”
另外兩個人的眼睛逐漸攀上恐懼,漸漸都垂下了制止着他的手。
男人看着綱吉已經上翻的眼睛,他的腦海里陡然出現了那雙金紅的、平靜的、冷漠的眼睛,他毫無波動的看着自己落魄不堪的模樣,耀眼的火焰出現在他的額頭,他像是憐憫一般輕而易舉的對自己下達了宣判。
太過高高在上,太過冷漠無情,男人記得自己拋棄了尊嚴跪在他的身前祈求一個垂憐,換來的結果依舊毫無改變。
他癲狂的大笑起來,眼中的紅血絲紛紛炸裂。
“哈哈哈哈哈未來終於可以改變了————”
他死死收緊了手。
......
“殺生丸少爺請您一定要小心一點。”
“就這麼跟着天生牙隨隨便便就跳了進去讓邪見我真的太害怕了嚶嚶嚶————”
“殺生丸少爺?殺生丸少爺等等我啊————”
殺生丸快速的在陰暗的洞穴之中穿梭,上漲的潮水幾乎浸濕了他的鞋面。不過他不在意這個。
他從遙遠的地方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不過那個氣息......
殺生丸暗自加快了速度。
等邪見累死累活的用盡全速終於追上他的主人時只看到了他的主人沉默的背影。
與此同時冷兵器的嗡鳴撞擊聲響了起來。
邪見愣神了一會才想起這聲音應該源自於殺生丸少爺腰間的兩把刀。
兩把刀刀身急促的撞擊着刀鞘的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大聲,一時間這片空曠的洞穴之中處處迴響着清脆的轟鳴,翻湧的音浪層層疊疊,劇烈的讓邪見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殺生丸少爺?”他愣愣的開口,而後小心翼翼繞到了他的前方。
邪見的瞳孔緊縮。
“綱吉、為什麼會————???”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身前毫無氣息的小小身影。
才幾歲的孩童毫無生氣的躺在礁石上,身上失去了血色已經變得慘白,顯得脖子上的青紫更加的猙獰恐怖,他渾身濕漉漉的滴着水,一看就是剛從潮水中被撈上來的。
邪見哆嗦着嘴唇,手抖的幾乎握不住人頭杖,他急忙顧不得禮儀瘋了一般大喊:“殺生丸少爺,快天生————”
殺生丸當然比他更快。
劇烈顫抖的天生牙被他握在了掌心,白色的刀光一閃而過,邪見緊張的看着面前的小小身影。
終於,過了一會,那個小小的身影雖然微弱,但的確在起伏,而後嚎啕大哭起來。
邪見猛地鬆了口氣,他想去安慰那個嚎啕不止的幼崽,結果被死死摟緊了懷裏,他只能無奈的開始輕哄:“好喔,好喔乖,不哭了啊......”
天生牙的刀光閃過了邪見的眼睛,於是他看見了他的主人收刀入鞘,他彎下身來,十分罕見的柔和了面部表情,他伸手揉了揉大哭的幼崽軟趴趴滴着水的頭髮,輕聲道:“不哭了,綱吉。”
抬起頭的幼崽一臉的鼻涕眼淚,還會打哭嗝,他幾乎是淚眼汪汪的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青蛙......”
他第一眼看着邪見,還帶着哭腔小聲的開口。
邪見眉頭一挑,後來乾脆想着隨他去吧,甚至還煞有其事的點着頭。
綱吉吸着鼻子依舊打着哭嗝,他轉頭看到了面前的殺生丸,嘴一張,他喊:“姐姐......”
邪見的表情一片空白。
認知都不全面的小孩子分男女永遠都是簡單粗暴的,所以眼前這個長發,化着妝,身上有好聞香氣的人在小綱吉眼裏理所當然的是姐姐,他吸着鼻子淚眼汪汪又喊了好幾句,他想讓這個漂亮姐姐抱抱他,就像那些會對他說真可愛的其他姐姐們一樣。
邪見空白着表情,顫巍巍扭頭去看他的主人————殺生丸的表情看着並不惱怒,依舊淡淡的,嘴角眉梢甚至罕見的柔和。
他再一次伸手揉了揉幼崽的頭,他說:“你想讓我怎麼做?”
小幼崽吸着鼻子,支吾了兩聲,看着又想哭了。
殺生丸的指腹擦過他眼下皮膚的破損,那傷口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他看着小小的綱吉輕聲開口:“說出來,綱吉。”
小綱吉磕巴一下嘴唇,他磕磕絆絆又帶上了哭腔,口齒不清的喊:“......抱、抱————”
“很好。”殺生丸誇讚道,他也的確如同綱吉所想的,慢慢的把他抱了起來,當然以邪見的角度來看,那根不叫抱,只是讓人坐在手臂上了而已。
“慾望就要說出來,想要的東西就要憑實力去爭取。”殺生丸看着他淚眼汪汪的眼睛教導他,也沒管人能不能聽懂。
邪見:......
他面無表情的想,他的主人一定是當王當習慣了,要不然怎麼遇見一個幼崽就想要見縫插針教導。
殺生丸帶着坐在他手臂上的綱吉輕盈的開始移動,這片區域已經開始漲潮,要不了多久這整片區域都會浸沒在海水裏。
綱吉儘可能的把自己貼在這個漂亮大姐姐身上,他一把薅住了姐姐毛絨絨的衣服,一下子忘了恐懼般,雙眼亮晶晶的哪怕不久前還浸潤着淚水。
小孩子的健忘與注意力不專註某種程度上也算好事,綱吉抓握着手感特別舒服的毛絨絨,他心想這個比家裏的枕頭還要舒服,他要纏着媽媽給他買一個,他一定會乖乖的按時睡覺,沒有故事也不要緊。
“飛、飛......”他笑的口齒不清的大喊,好像不久前的不安和恐懼都遠去了。
殺生丸瞥了他兩眼,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只是深一腳淺一腳跟在後面的邪見一抬頭髮現他的主人已經飛起來了,他立刻撲了上去指尖也只是擦過了那裘尾。
邪見:......
他噗通一聲砸進了水裏。
等他慢慢游出去時,那幼崽已經開始在岸上打滾,樂呵呵的在礁石縫裏找小貝殼玩,然後獻寶一般的獻給殺生丸。
殺生丸看似冷漠的頷首,他好像從沒有笑,最柔和的表情也離笑有着十萬八千里,不過那幼崽哪怕剛見面也不怕他。
他在那“姐姐、姐姐”的追着喊,然後踮起腳把自己的腦袋蹭進殺生丸的手心。
邪見:......
他認認真真的想他真的只是花了游出去的功夫,怎麼這幼崽已經忘了事了?
算了。邪見擰了一把出水的衣服,他想,忘了就忘了吧,最好一點都想不起來。
“啊,青蛙!”
幼崽看見他了,興奮的一把扔了手中的貝殼,衝過來就是一個熊抱,要不是邪見站得穩兩人都得摔回水裏。
“你也給我認生一點!!!”他氣得用手指戳着幼崽的腦袋。
幼崽眨着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看着他,然後討好的用力摟緊了他,搞得邪見當場就沒了脾氣。
“邪見。”
邪見抬頭,看見殺生丸在岸邊喊他,他注意到殺生丸的一隻手已經握在了天生牙上。
邪見嘆了口氣,他看着面前這個剛見面就出事的幼崽,無奈的道:“你就在這裏乖乖的聽到嗎,水來了就往高的地方跑。”
綱吉似懂非懂的點着頭,他鬆開了手,看了會邪見又看了會殺生丸,他開心道:“你們要回家了嗎?”
邪見唔了一聲,於是綱吉更加開心的對他們揮着手:“要早點回家,不然媽媽會等急的!”
邪見:......
他完全不敢想那位存在等人回家等焦急的樣子,他同時聽到了殺生丸發出了嗤的冷哼聲。
邪見:......
殺生丸看着綱吉,再一次揉了揉他的頭,他道:“你往那走。”他扭頭看向了某個方向。
一同看過去於是知道了該怎麼走的綱吉興奮道:“往那走我就能回家了嗎?”
殺生丸搖了搖頭,他說:“能遇見和你有關的人。”
小綱吉似懂非懂的點着頭,他帶着笑,揮着手注視着兩人消失在海平面的身影,他快樂的想他一定是遇見了故事中才有的仙人,他要回家告訴媽媽。
他按着漂亮姐姐給他指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他的腦子有點暈暈乎乎的,但是沒關係,他記得漂亮姐姐的話就行了。
走了有一會之後比起眼睛他的耳朵先聽到了某個聲音。
“人抓到了?三人?那行————什麼?人都死了?你們這群垃圾有什麼用死吧!!!”
小綱吉捂着耳朵皺着臉,雖然聲音說的什麼他一句都聽不懂,而且聲音大的他耳朵都有點痛,但一想到漂亮姐姐的話,小綱吉鼓着勇氣顫顫巍巍的鑽了出去。
氣到差點捏碎了通訊器的斯庫瓦羅猙獰着一張俊臉,一扭頭全是暗色的礁石中一抹棕色差點閃瞎了他的眼,他愣怔了幾秒后對着通訊線路瘋狂大喊:
“都TM滾過來,人居然真的在這裏,那小東西老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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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人猜得到其實大狗的穿越之旅第一站其實是2.7啊!
世界是個圈啊,我會儘可能把該填的東西填上的,這章終於在生日當天趕出來了。
對,今天才是我生日……感謝在2021-08-0322:46:05~2021-08-0722:46: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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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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