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兄妹
一年一度的春節快要來到了，不管有錢還是沒錢，老百姓都要大採購一番，給家裏的老人孩子添件新衣服。多買點肉食，給飯桌上多添幾個菜。還有待客用的瓜子糖果都要多多少少買上一點，親戚朋友過來拜年的時候也不會顯得寒酸。
那為了老百姓過上個放心年，開心年，在春節開始的前兩個月，作為老百姓採購的主戰場，供銷社要負責將自己的櫃枱填滿填實。這時候就輪到採購部的採購員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供銷社有自己固定的供貨地點，只要採購員拿上領導批下來的條子，再加上各種票證，和鈔票就可以去簽合同提貨了。並不像以後商業發展之後自己去尋找貨源，然後詢價，貨比三家。
蔣碧薇接手前的採購是個辦事謹慎認真的人，所有的票據整整齊齊地放在抽屜里，需要的東西一目了然。蔣碧薇從裏面拿出幾張空白的合同，填了需要的布匹種類和數量，找王主任蓋了章。王主任兼任採購部的主任，對外的公章在他手上保管着。接着拿王主任的條子去了財務那裏領了錢糧。
聽採購部的同事說年關邊上，去省城的路上並不是很太平。物資不豐富，沿途很多村子的村民都吃不飽。窮極思變，有些心術不正的村民就在馬路上攔路搶劫。有些民風彪悍的地方甚至是一個村莊一個村莊的人組隊搶劫。
碰到搶劫，有的連身上的衣服都給你扒了下來，就留裏面的單衣給你遮羞。所以有經驗的人出門都只是帶少少的現金，即使被搶了損失也沒有多少。
蔣碧薇並不認為自己是不死的金剛芭比，那麼多的鈔票帶在身上萬一被搶了，那可都要照價賠償。他們家那麼薄的家底還是不要挑戰這麼高難度的任務了。
幸好她在縣裏這段時間，提前去銀行辦了存摺。把領出來的鈔票大部分都存了進去，只留了二十多塊錢在身上。到了省城，住店吃飯什麼的都是一筆花銷。回來之後可以拿着發票報銷，但在這之前還是要自己先掏錢應付。
早先在文章的前面我們已經提到過，從吳縣到省城沒有通火車。從這裏要去省城坐車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坐班車，從省城到吳縣只有來回一輛班車，每天早上從省城發車，中午十二點原車返回省城；
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坐縣運輸大隊師傅的順風車。這個時間不定，需要提前問司機師傅，提前打好招呼。
從安全的角度來講，當然是班車。班車人多手雜，有些‘三隻手’專門選在人多的地方作案。從舒適的程度來講，那還要順風車了，前提是別那麼倒霉吧，半道遇到攔路搶劫的。
晚上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蔣碧薇提到自己明天要去出差。蔣大哥很驚異地問道：“你一個人去出差？”
“不，跟我們同事一起。”蔣碧薇回答道。自從劉曉梅改變了態度，不再處處針對她之後，有時候在食堂吃飯，兩個人還坐在一起。
畢竟辦公室就兩個女同志，有時候有什麼事還是同性比較方便。這次出差，就是劉曉梅主動找到她，說要跟她一起。
兩個女同志在一起，住宿和吃飯都可以在一起，也比一個單身女性單獨安全性高了很多。
蔣大力也聽妹妹說過劉曉梅的事，也覺得兩個人一起比較好。同時也有點擔心，畢竟妹妹長相長得太亮眼了。他問道：“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還可以幫你們打打下手，幫幫貨什麼？你聯繫好運輸隊嗎？”
蔣碧薇有點發愁，她在下班前已經去了縣運輸隊，裏面的調度說這幾天車隊都出去運貨了，要再過半個月才有空。還埋怨她為什麼不提前預約。
這就是沒有經驗帶來的弊端，這些常識性的東西也不會在辦公室特意說。都是靠着長期潛移默化慢慢熏陶出來的。
辦公室的其他幾個同事都沒有提到這點，估計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們在這一行干久了，早就有自己熟悉的運輸隊，所以也不用特意提前打招呼了。
聽到蔣碧薇說還沒有找到運輸隊，蔣大哥也不由得替妹妹着急：“那怎麼辦啊？要不你去找找以前的那個採購，看他以前是用什麼車隊？”
蔣碧薇眼前一亮，匆匆忙忙把碗裏剩下的飯吃完，放下筷子就往門外走：“我去找劉曉梅問問那採購家在哪？”
蔣大力急忙喊住了他：“薇薇，你等我跟你一起去了，外面那麼黑。”
蔣碧薇覺得有道理，有時候照鏡子看着自己的光滑緊緻的這張臉，她都會陶醉。太完美了。這張臉走在路上真的很容易讓人犯罪。有個牛高馬大的蔣大哥在身邊陪着，一般的混混也不敢隨便過來挑釁。
蔣大哥三兩口就扒完了飯，順手披了件棉衣，就跟上了妹妹的腳步。兄妹兩肩並肩地走着，蔣碧薇捏了捏大哥肩上的布料，是本地出的一種粗布。
裏面絮了層薄薄的棉絮，是穿了好幾年的舊衣服了，袖子上還有零星幾個洞，被嫂子用針線細心地縫好了。但是還有几絲棉花從縫隙中鑽出來。這些棉花的纖維下了幾次水后保暖性也沒有那麼強了。
旁邊地蔣大哥的神經很粗大，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妹妹在琢磨他身上的那件棉衣，還以為她冷。
不由分說就脫下棉衣給妹妹披上，還一邊數落着：“穿這麼少也不怕冷，你們小姑娘就知道愛美，連衣服都不穿多點。”
“哥，等我出差回來給你和嫂子帶點布料過來，到時候你跟你哥哥和嫂子做件衣服。”
“好啊！”蔣大哥知道供銷社裏的油水大，妹妹要給什麼，他也很坦然接受了，妹妹能夠想到他們兩口子，那他已經很滿足了。
“到時候你看有沒有好看點的花色，讓你嫂子做，她在當姑娘的時候，針線活就很好。”蔣碧薇自己的針線只限於縫個襪子，補個窟窿，再多點就沒有了。更別說單獨做出一件衣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