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回溯.躺平只是奢望【求收藏】
一個月前
華夏B市
又雙叒叒的雨滴答滴答的下着,從小到大,從大到小。
二十五年了,自從天降異象后,一切彷彿都不同了,但是對於B市來說,似乎除了天氣外又沒有什麼變化,馬照跑舞照跳,燈紅酒綠不改一絲繁華。
寬闊的雙行道上,車水馬龍。交叉路口,綠燈跳紅,幾輛一字排開的悍馬猛地踩了剎車,發出統一的與地面的摩擦聲,格外刺耳。
第一輛悍馬車的副駕駛車座上,穿着一身職業女性裝的凌男戴着一副黃色太陽鏡,在她白皙而柔嫩的臉蛋映襯下,倒也相得益彰。
她微蹙着眉頭,彷彿心頭有着萬千心緒,瞥了一眼紅燈,轉頭望向車窗外滑落着滴滴雨滴的車窗。
幾十秒的紅燈彷彿格外的難耐,凌男點了一根細煙輕輕的酌了一口,一抹嫣紅淡淡的印在了煙嘴上,身旁的男司機望了一眼,暗自咽下一口唾沫。
“嗯?”
喉嚨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訝異的嗯聲,凌男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將車窗按了下去。
車窗緩緩落下,凌男的目光遠遠的投射而出,彷彿出了神。
“怎麼了?”
男司機順着凌男望着的方向狐疑的問了一句,卻見凌男彷彿猛然來了精神一般,纖細的手指指着不遠處的行人路上。
“你快看那個人!”
“誰?“
男司機急忙解開安全帶,側着身驅朝凌男靠去,不經意間還觸碰到了凌男的身體。
若在平時,莫說是這個男司機,就是凌男的領導,也沒有幾乎如此靠近凌男。只是此刻,凌男彷彿被什麼深深的吸引,除了眼中之物,已全然忘記了其他。
男司機貪婪的呼吸着凌男身上散發著如蘭花的香味,暗自陶醉間也是深感詫異,一向淡漠的凌男怎麼會如此注意一件事物。
他順着凌男所指,目光漸漸遠去,卻只見行人路上只有幾個行人緩緩而過。
“哪裏?”
男司機無所收穫,收回目光。他雖然詫異,但卻又無比享受着與凌男的這距離,心中暗暗YY:難道是凌男故意驚奇,故意吸引自己過來靠她這麼近?難道……
男司機想入非非,凌男卻是秀眉一蹙,指着行人路那頭的青年,“那裏!那個男的!”
男司機聞言,這才收斂心神,目光朝凌男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個送外賣的?他怎麼了?”男司機不陰所以,凌男是不再理他,將手中的細煙快速的壓在車內煙灰缸中,作勢就欲打開車門出去。
就在這時,她眼中的外賣男開着電動車,從行人路中匆匆而過。
凌男的動作僵在那裏,狐疑的目光卻一路隨着外賣男移動,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淅淅瀝瀝的雨繼續下着,車內的玻璃又起了霧,凌男就如“霧裏看花”一般盯着外賣男遠去的方向,直到男司機重新開動了車子繼續前行。
“怎麼了凌隊?那個外賣仔有什麼問題嗎?”司機男裝作在乎的問道,其實,他更在乎剛才如此貼近凌男的那一刻旖旎瞬間。
凌男微微搖了搖頭,緊蹙的眉頭似乎難以鬆弛下來。
“我不知道,總感覺,那個男人……很危險!”
……
”哎,這雨太煩人了!“
送外賣送快遞的都知道,下雨是他們這行最煩的天氣,因為下雨不止會讓他們穿行在城市更艱難,也讓他們的時間更緊迫。
路邢穿着一套外賣服裝,身上甚至都沒有披上雨衣,因為穿上雨衣,總會若有若無的影響他開車。任由雨點濕透他的衣裳,沁入他的皮膚,他的體溫又漸漸的將雨水烘乾,周而復始,他整個人都感覺黏糊糊的。
在大街小巷穿行,這已經是他在這行業的第二個年頭了,這雨天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他只好勸慰自己,還好今天下的是雨不是雪。
B市在華夏的南方,雖然他常聽老人抱怨這天氣無常了,但自從他有意識以來,南方就是會經常下雪甚至冰雹。習慣了,也就不以為意了,只是不陰白為何老人們總懷念所謂以前南方四季如春的說法。
路邢不是B市人,他的老家在西邊的村裡,18歲時他來到B市念大學,畢業后便留在了這邊。
想來可笑,在念大學的時候,他處處拔尖,可出了社會,品學兼優的他卻處處不如原先在學校里平平庸庸的同學。
可是仔細想想,他也就豁然了。人家的父母早已紮根在B市,有資產有事業,而自己的祖祖輩輩,卻只是在山溝里種田,父母能供他上這個大學,已經幾乎是掏空了家底,畢竟,財富也是一代代累積的。
停下電動車,路邢快速的瞥了一眼手機,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嘆了一口氣!
“又超時了!”
他快速的將車後座的包裹提起,三步並作兩步朝小區內衝去。
小區內不允許過電動車,路邢衝到門口,焦急的心又是咯噔了一下。
保安亭內晃晃悠悠走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保安,歪帶着帽子,斜眼撇着路邢,露出一抹壞笑。
“等一下,登記!”
路邢皺了皺眉頭,也沒多說,點頭答應,但保安卻遲遲沒有拿出登記本。
“快超時了吧?”保安看着路邢說道。
路邢沒有回答,只是快速朝保安亭走去,因為紙筆都在保安亭。
他不是第一次送這個小區,這個保安也不是第一次出來阻止他,感覺每一次他似乎都是故意在拖延路邢的時間。
保安也沒有阻止路邢去保安亭,待路邢去保安亭登記完,他回過頭看着胖保安。
出乎路邢意料的是,這一次,胖保安沒有再拉着路邢問着問那,直接點頭讓路邢進去小區。
“今天良心發現了?”路邢暗暗狐疑,但時間不等人,他的包裹已經超時,他也沒多做思考,迎着淅淅瀝瀝的雨絲便朝小區的目的地跑去。
這是B市一處中低檔的小區,小區內普遍只有六層,所以……沒有電梯!
“呼呼呼!”距離的喘着粗氣,路邢快步沿着樓梯跑上六樓,早已是氣喘吁吁。
相較於一般的年青人,路邢的身體素質已算不錯,可即便如此,爭分奪秒的爬樓梯,又要保證包裹里的食物不溢出了,也着實讓他感覺到一陣腿酸。
匆匆敲響房門,房間內穿了一聲慵懶的回應,“來了。”
不多時,一個穿着隨意,半老徐娘般的婦人開了門,她瞥了一眼路邢,看着他一身濕透的樣子,眼角閃過一絲厭惡。
”怎麼這麼久?“
婦人一把抄過包裹,慵懶的轉過身,淡淡的說了一句:“差評哦!”
“不好意思,您聽我說,是商家延誤出餐,是……”
路邢話未說完,婦人已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房門關閉的聲音讓路邢打了個激靈,身上的濕潤讓路邢不自覺的抖了抖,內心格外苦澀。
一個差評,代表的不是這一單白跑,而是這半天都白跑了……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很冤,確實是商家出餐延誤了,可作為外賣員,他只能承受。碰到好的客戶,他們這些外賣員是幸運,可是碰上這個婦人這般的,他又能說什麼?差評是她的權力。
每個人都是站在自己認知上去思考問題的,路邢並不怪給差評的人,誰叫他自己選擇了這份工作?
現如今,這個大學生遍地的時代,作為一個沒資本沒人脈的外來打工者,又有什麼行業性價比比物流外送更高呢?都說現在的年輕人只想躺平,可對於路邢來說,躺平不過奢望而已,他若躺平了,又怎麼對得起養大自己的父母?況且,自己那個上高中的妹妹馬上就要畢業上大學了,學費還需要他供應。
錢,他需要錢!
雨聲漸大,路邢滿心苦澀的跑出了小區,這是他手上的最後一單,迎着風冒着雨,雨水打落在他的臉上,如冷的淚水一樣源源不絕……
天色已漸暗,電動車開進一條小巷時,路邢猛然一扳車頭,在路邊停了下來,躲進一間鐵皮屋檐下,右手用力的按壓在左肩,一臉的痛苦之色。
這該死的胎記怎麼又疼起來了!
路邢扭過頭掀開肩頭的衣物望着那如寶石般的胎記,心中暗暗叫苦。
這些年,他賺的錢除了給家裏和自己生活所需,就剩下給這鬼胎記看病和買止痛藥了。
從小到大,這胎記便時不時的發痛,如果沒有止痛藥,便會痛得路邢死去活來,本來還是一個月痛一次,這個月,卻已經發作三次了。
強忍着痛處,路邢蜷縮着身體蹲了下來,打開手機一看,存款只剩1211塊五毛,這是今天要交房租的錢……
咬着牙,深深的嘆了口氣,抬頭望着被雨水覆蓋著的小巷,一條中華田園犬出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