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騎驢游村謝師宴

第九十章騎驢游村謝師宴

蘭花花來到了大丑家。

大丑家的土坯院牆前,早已圍滿了人,院門口擺了一張小小的四方桌子,桌子上鋪着一張紅紙,還有一支毛筆,一瓶黑墨水兒。

桌子旁邊坐着老德順和李青山,這是兩個“管帳”。

村民們來賀喜,都要掏出喜錢,老德順負責記帳,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每個人交了多少錢,老德順都要清清楚楚地寫在大紅紙上。

李青山抱着一個破舊的人造革手提包,就在旁邊,負責收錢。

這可是個重要的差事,不管交了多少錢,都要當面點清。

少了錢,就要自掏腰包里補上,因此,李青山格外小心謹慎。

蘭花花走到了小桌前,掏出了三十元錢放在桌子上。

“哪能呢?哪能要蘭老師的錢呢!大丑說過了,蘭老師的錢不能要。”

老德順擺着雙手,又把錢還給了蘭花花。

“蘭老師,你請坐。”

李青山連忙讓出了小馬扎,他的兒子李子豪正在上二年級。

“蘭老師,辛苦你了!我兒子的學習成績咋樣,要是能像小石頭這樣,考上大學了,我家祖宗八輩兒都要感激你。”

“蘭老師呢,蘭老師呢,快到堂屋裏坐。”

大丑急火火地又喊了起來,他從蘭花花家的籬笆院裏出來,又跑到了小賣部那兒。買了老大的一包水果糖。

“快點把路讓開,讓蘭老師進去。”

大丑一聲喊,人群就讓出了一條路,蘭花花就進了院子。

院子裏站滿了人,大多是小石頭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們正在裝扮院子。

葡萄架上,樹枝兒上,還有那兩扇殘缺不全的堂屋門上,都掛滿了大紅燈籠。

一片喜慶。

“蘭老師,你屋裏請坐。”

大丑說著,連忙搬了一把太師椅,端端正正地放在堂屋的中間。

這倒把蘭花花弄糊塗了,“大丑啊,干甚呢。”

“小石頭,快點出來跪拜恩師。”大丑一聲喊。

小石頭從側屋裏走了出來,這是個靦腆的男孩兒,他低下了頭,低低地叫了一聲,

“蘭老師!!!”

蘭花花看到小石頭兒,這才驚訝地發現,短短的幾年不見,小石頭已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

比他的父親還要高一頭,而且嘴角長出了淡淡的鬍鬚。

“跪下,給蘭老師敬茶。”大丑又喝了一聲。

撲通一聲小石頭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

撲通一聲,小石頭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雙手把茶杯舉到了頭頂,

“蘭老師,謝謝你把我從水中救了上來。蘭老師,謝謝你對我的教育。”

聽到了小石頭的話,蘭花花心裏一熱,有淚花花從眼角角裏面流了出來。

蘭花花連忙扶起了小石頭。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小石頭的小姨,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有點奇怪。

“我不懂什麼套不套的,我是一個農民,在山裏生活了半輩子的農民。

我只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膝下有黃金。

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再貴就是對自己有大恩大德的人。

人啊!又不是野豬豺狼,受人恩惠,可不能忘了本兒。”

大丑這話擲地有聲,屋裏屋外立即響起了一片巴掌聲。

蘭華華的內心深處,那最柔軟的部分,又被觸動了一下。

蘭花花感到一切的付出,值了。

蘭花花禁不住又落了淚。

正在這時,猴子教練走了過來,他把二丑拉到了屋檐下,竊竊私語了起來。

原來,猴子教練讓幾個徒弟去三村五里租賃馬匹,可是現在分田到戶了,喂馬的人家極少,那玩意兒太能吃,不划算,養大馬還不如養小毛驢兒。

十字坡倒有一家人餵了一匹馬,可那馬,在大前天卻被賣了。

跨馬游村,沒有馬怎麼能行呢?

“沒有馬,那就找一匹小毛驢吧。”小石頭的小姨又插了話。

“也只有這樣了。”

大丑點點頭,連忙讓人去老德順家,牽他家的小灰毛驢兒。

旮旯村裡,大騾子大馬沒有,小毛驢兒卻有好幾頭。

小灰毛驢牽來了,大伙兒鄭重其事地跟小毛驢打扮了一下。

在驢背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絲綢小棉被,又在它的額頭上,掛了一朵大紅花。

小石頭兒胸前戴着一朵大紅花,坐上了驢背。

一個徒弟舉着招牌,走在小石頭的側面,招牌上面寫着,旮旯村,第一個大學生,

猴子教練則在前面,牽着小灰毛驢慢慢地走。

小毛驢的後面就是樂隊,這是一群極其奇怪的組合。

有嗩吶,笛子,銅鑼,還有木魚。

嗩吶吹的是巜百鳥朝鳳》,它是樂器中的流氓,聲音高亢嘹亮,響徹九霄,自始至終壓制着別的樂器聲音。

而那笛子,奏的則是《小放牛》,相比嗩吶,笛聲輕柔舒緩,它只能從嗩吶換氣的當兒,羞羞答答地鑽出來几絲兒。

倒是那大銅鑼很提神,走不多遠,拎鑼的漢子就猛敲幾下。

“咣咣咣。”那聲音又響亮,又刺兒。

這是唯一可以和嗩吶比高低的聲音,只可惜太短。

至於木魚,這純粹的就是濫芋充數的產物。

就是拚命的敲打,也沒人能聽得見,更何況那漢子,小眼皮迷迷糊糊的,一臉睡相,一路上也敲不了幾下。

反正農村人也不講究這些,只要熱鬧就行。

最有個性的還是那頭小灰毛驢兒。

也許它不想走那麼遠的路,或者是聽厭了那些噪雜的樂聲。

一路上,它停下了五六回,撅着屁股,蹄子亂刨,還打着響鼻兒,堅決地要求罷工。

這下,它可瞎了驢眼,低估了牽繩人。

猴子教練是武林高手,他可不考慮這頭犟驢兒的感受。

他特意折了一根樹枝,插在腰裏,小毛驢一罷工,他就用樹枝兒抽驢屁股。

直把驢屁股抽的鮮血淋漓,疼的小毛驢迎着脖子,“嗚啊呼啊”地抗議了一路。

這群隊伍走到哪兒,都特別引人注目。

村民們爭着看大山裏的第一個狀元郎。

就連走在野外的梯田裏,也是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願觀騎驢。

大丑也混在樂隊裏面,他跨了一個籮筐,裏面裝了半籮筐水果糖兒。

哪兒有人觀看,大丑就抓起一把水果糖撒過去,惹的樂隊後面跟着一群小屁孩兒,一邊追一邊喊,

“水果糖,水果糖,再撒一把,再撒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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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有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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