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反正現在感情都曖昧

第四十四章 反正現在感情都曖昧

這一天是2012年12月21日。又是尋常的一天,周五的北京,人們都無比的興奮,也許只是因為它是最接近周末的時刻。在這樣的一天,有人聚有人散,有人如流沙般圍攏又散開。這一切都在無聲中發生,無聲中消散。

方育開着余飛的二手伊蘭特,副駕駛坐着曾琦,後排余飛和莎莎兩人很有儀式感的正襟危坐,兩人中間夾着一個正在吃煎餅的包子,車內的氣氛略微有些嚴肅,但嚴肅的只是圍觀的三人。明明要去民政局一拍兩散的兩人居然嘻嘻哈哈,彷彿喜從天降,方育和曾琦對視了一眼,記得他們結婚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開心。本來擔心路上太過於悲壯,方育專門把包子來調節氣氛,通常情況下,誰只要是過的不好,只要看見包子,大家就一點不難過了,因為他總是那個最慘的。二人心情是如此的輕盈,方育心裏暗嘆道,低估我們90后了。

車子很快到了民政局門口,方育靠邊把車子停下,拍了一下曾琦,我們去吃點早飯吧,包子望着方育,“我剛吃過煎餅,還用去嗎?”“煎餅哪有隻吃一個的道理,走吧!”說完三人都下了車,車裏只剩下余飛和莎莎。還沒等車門完全關死,就聽到裏面哭泣的聲音。

莎莎哽咽着說:“能不能等我一會兒,讓我哭完。”

余飛:“好”

不得不佩服民政局的效率,方育他們早飯還沒吃完,兩人已是從民政局出來,手持着各自的離婚證,他們還是決定找一個地方坐坐,算是體面的道個別,畢竟滾滾紅塵中,相識一場,即便即將離散,也需一個好的歡宴來畫下句號。他們就近走進了一家咖啡廳。

看得出兩人準備了很多話想要說,但是在這一刻,看着桌子上的證件,他們什麼也說不出,只是靜靜的盯着對方看。

“什麼打算?是不是要趕下一場了?”余飛打趣的問道。

“胡說八道什麼呢?我不得挑挑揀揀啊,再碰一你這樣的,我可怎麼辦呀我。”

“要我說,差不多得了。麻利的,再等幾年人老珠黃了,我這樣的都你都找不着。回過頭兒,您要是看我太幸福了,麻煩您可千萬別嫉妒,這是上天對於一個失敗男人的饋贈。

“好,那你也幸福一個給我看看,讓我見識一下什麼是幸福。”話音落下,兩人又陷入了沉思,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

余飛從兜里掏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微笑的看着莎莎:“這是我畢業到現在攢的所有錢,你也知道,我這人比較摳,平時都是蹭,死皮賴臉省下的錢就都在這卡里了,本來想攢個首付出來,可家沒了,要房子有什麼用啊。我一男的,賺錢要比你容易。拿着吧!過了今晚的12點,就是我們的生日,這可能是我們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生日,2012年的12月22日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密碼就是這一天,你我的生日,也是我們的紀念日。”余飛站起身來走出了咖啡廳。

在這個年代,我們結婚時對婚姻一無所知。我們幾乎從沒讀過這方面的書,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知識,我們既不會跟離婚的人促膝長談,也不會對別人的夫妻生活尋根究底。所以在婚姻面前,每個人都是初學者。在我們進入婚姻時,以為婚姻失敗的原因就僅僅是當事人的愚蠢,或者想像力匱乏,其實,在這個由90後主導的婚姻年代,理性婚姻已經漸漸替代了浪漫婚姻。人們更多的在考慮:

—對方的父母是誰

—對方的房子在幾環,而再也不是那些

—我無法停止思念對方

—我時刻想和對方說話的深情告白了。

90后之我們開放,但不奔放

今天是周末,晚上6點一到。坐在辦公室里的余飛便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單位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難得清靜。他早已厭惡了這朝九晚五的無趣生活。作為90后的第一批人,轉眼就要奔三了,每天過着重複的日子,別人眼中的鐵飯碗在余飛看來卻是挺無望的,體制給了他穩定的收入,卻也丟失了對未來的憧憬,人生變得毫無激情可言。他靜靜的看着手機,本想約方育他們出來喝點兒,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是他離婚後的第一個周末,除了對於婚姻的惋惜,此時的他,進入了放生的階段,回歸到單身的生活。登陸某某App,進入“只談風月,不聊工作”(化名)小組發佈了一個帖子:“7點,三里屯,約女吃飯聊天,包郵可後續,有真相。”

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暗語。並不只是開網店的專屬,身為“只談風月,不聊工作”小組的紅人,余飛今晚想在小組裏尋覓一名優質的女生在三里屯酒吧街吃吃小飯、喝喝小酒,沒準兒之後再上上小床。至於服務嘛,女生赴約的打車費由余飛包了;帖子下已經貼出了余飛還算帥氣的側臉,無圖無真相!

沒一會兒,余飛的私信箱裏便擠進來好多溫香軟.玉。“女,三里屯附近上班,無需包郵,想吃日料。”“帥哥,你好像張震哎!我喜歡冷酷的男生,可撩可聊可推倒。”余飛自信的打開前置攝像頭,擠眉弄眼了一番,還真是有些許張震的味道。手機再次振動:“帥哥在哪兒,我開車去接你,已訂好了xx酒店”……余飛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在眾多附着照片的回信中,他挑中了一個女生,迅速交換了聯絡方式:“三里屯Village入口不見不散。”

夜晚的三里屯大街熱鬧得不行,余飛約見到了女孩小小。這應該是他這幾年來約過的最滿意的女生了。175的大高個兒,秀髮如絲、笑顏如月,還是一位金融業者,這對於余飛來說可是加分項。話題越聊越嗨,雞尾酒越喝越多。一轉眼已經快10點了,兩個人並排走在路上,余飛的手慢慢摟上了小小的腰。小小笑着看了他一眼,隨即牽着他的手走向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原本素不相識的兩個年輕人,開始了一個無比親密又火熱的夜晚。

“覺得這裏怎麼樣?”坐在床上的小小問道。

“不錯呀,空間雖然不大,還挺雅緻的,這兒還有各種酒,看來你總來呀?”

小小站起身來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余飛,“這是我一姐們兒開的,我也投了一部分,我們上大學的時候總在這裏聚會,以前這兒是一酒吧,後來我們盤下來把它改成這種可以住的了,平時沒事幹總來,不過結婚以後就很少過來了。”

此話一出,余飛驚出一身冷汗,一口紅酒差點噴出來,雖然自己平時也不是什麼自己人,但勾搭有夫之婦這種事情他還是干不出來的,想想都有點不齒,再看看小小,余飛甚至有點同情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就這樣被自己綠了。由此余飛又想到此時此刻莎莎在幹嘛,會不會也是這樣,不管了,反正婚都離了,作為一個單身的男人,誰也沒權利阻止自己風花雪月,短短的間隙,余飛大腦飛速運轉,小小彷彿也猜到余飛的想法,暗自笑了笑,這個男的還挺有意思。

余飛放下酒杯,看向小小問道:“你都結婚了?還真看不出來,咱們國家什麼時候開始18歲都能結婚了。”

余飛半開玩笑的想從小小那裏套.套話,由於不熟,也不好問得太直白。

“怎麼了?不可以嗎?我可是90后,並且是最大的那一批。”莎莎並沒有透露太多,也用一句玩笑回擊了余飛。

看到對方不想透露太多,余飛也沒有繼續在問,只是悶頭繼續喝起了酒。女人就是這樣,當你問她的時候,她會故意吊著你的胃口,或是搪塞你,但當你突然不再繼續追問的時候,這時她會顯得失落,甚至會自己說出來。小小就是典型的這一類女人,她大大的喝了一口酒說道:“我離婚了,剛離。”

此話一出,更是殺的余飛目瞪口呆,他瞬間想衝上去抱抱小小,真的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契機,會遇到一個跟自己經歷一樣的女人,好奇心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來,特別是對面坐着的如此秀色可餐的女人,感覺自己要是不繼續追問下去都有點對不起她。而此時的小小完全打開了話匣子,還沒等余飛追問,她已經自己開始講解起來。

“什麼?你結婚兩個月就離了!那你厲害,我好歹一年呢,險些就過紀念日了。”

“你那好歹愛過,我這是為了讓家裏放心,要不我家裏恨不得一周得相個三四回親,我媽還逼我上那種相親節目,你說我一90后,剛23,我感覺我跟43的剩女一樣。”

余飛忙放下杯子和小小擊掌,兩人的家庭竟然也如出一轍。

“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習慣了自由,是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的。哪怕是戀愛或者婚姻都不能,這才是90后,不會為了別人而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小小說道。

“你說的太對了,這就會導致我們習慣單身,看淡感情,不期待同時也不拒絕。”

小小微笑的回應道:“我怎麼聽着你這是在給你對於感情的不負責找借口啊。”

“嗨,彼此彼此吧!反正現在感情都曖昧。”

小小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上前把電視打開,電視裏正播放着日漫《數碼寶貝》,小小坐到余飛身邊:“這是我從小到大最愛看的,裏面有一句話,你們都是被命運選召的孩子。我覺得我們每一個90后都是。”

昏暗的燈光下,伴隨濃濃的酒意,余飛和小小進入了夢鄉。

像余飛這樣的90后,似乎把性和愛分得很開。一夜情成為他們填補空虛、解決需求的一種方式。你情我願、安全措施、保護私隱和禁止死纏爛打是他們肉體狂歡的4大基本準則。在這個90后即將成為主力人群的時代,“談性”已經不再是禁忌,但對於性的警惕感和羞恥感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因此,他們的開放只能是暫時的,更多只是像余飛這樣的單身們緩解壓力和宣洩情緒。真正主導90后婚戀觀的,依舊是一些傳統理念。他們並不奔放。

“我們……”余飛尷尬的望着小小。

“朋友,朋友”小小連忙回答道。

“朋友好,朋友好。”

兩人一起從酒店裏走了出來,面面相覷。

小小指了指酒店的右側,“我這邊兒。”

余飛看了看左側:“那我這邊兒。”說完,兩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剛走遠沒幾步,余飛接到了樂子打來的電話。

“晚上八點,咱們聚聚,一會兒我把地址發你。”樂子一上來就進入正題。

“呦,今兒個什麼日子呀?”余飛不解的問道。

“帶你見見你們樂嫂。”

“嘿,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

“去你大爺的,晚上別遲到哈,他們我都通知了。”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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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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