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動之以情
包子從辦公室走了出來,這是他人生當中第一次丟掉工作,他略顯得有些沮喪,並不是他有多珍惜這份工作,而是對於他來說,他已經漸漸的習慣了這裏的人和事兒,包子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如果不是老闆要開除他,他也許會一心一意的待在這家公司,從一而終。更何況還有陳穎等命門的存在。雖說包子來公司的時間不長,能力方面也是有待提高,但憑藉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迅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公司的員工都比較喜歡他,他有着一種可以勾起某些女人母性光環的一種氣質,而對於男同胞們,普遍認為他沒有任何核心競爭力,以及一張完全對人夠不成任何威脅的臉,所以,在包子收拾東西要離開的時候,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就連陳穎,也不時的透過玻璃門往外看看。
要說包子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他無論什麼時候,處於什麼一種狀態,都能時刻保持着微笑,但這一次,他確實不怎麼笑的出來。收拾好東西,包子特意往陳穎的辦公室看了一眼,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這或許就是最後一面,即便兩人處在同一座城市。他提着還沒來得及放回家的鐵皮暖壺,以及沒有送出去的暖寶寶朝着大門走去,身後跟着三男兩女,他們都想來送一下包子,保潔阿姨也在此時過來,笑呵呵的對包子說:“你上次給的那玩意兒熱的還挺快。”
包子聽完,把袋子裏的暖寶寶都遞給了保潔阿姨。
“你那暖壺也別拿了唄,放我這兒吧!”站在旁邊一男的說道。包子把暖壺也遞給了他,簡單的和大家道了聲別,包子轉身走進了電梯,踏進電梯的第一步,包子就感覺眼眶濕潤了,他不敢回過頭,希望電梯的門趕緊合上,他害怕被人看到,包子在努力着,不想讓悲傷蔓延,卻無法壓制住這一切的衝擊,眼睛的淚水越積越多,隨時都會決堤而出,他已經徹底被悲傷佔據,包子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捂着臉痛哭起來,顫抖的雙肩,無聲的散發著他所經歷的一切。
電梯門打開,包子還像平常一樣,沒有人會知道他在電梯裏面是什麼樣的,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一個人去默默承受。他習慣性的撥通了他朋友們電話。
“怎麼了?我正聊劇本呢。”方育說道。
“有事快說,我又挨科長罵呢。”余飛壓低聲音說道。
“我稍晚點兒打給你,整理一個報表。”樂子說道。
包子對着電話說:“我必須讓陳穎知道,我他媽是一個壞男人。”說完這句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只留下三人在電話那頭兒不知所措。
“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
“喂,包子,包子!”
公司里依然是一片歡聲笑語,並沒有因為包子的離開而變得不一樣,一男的拿着包子留下的鐵皮暖壺模仿起了包子,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一位失去了陽剛之氣的男子坐在桌子上說道:“你們說可笑不可笑,送的這都是什麼呀?暖寶寶,再看看這暖壺,這是農家樂兒嗎?我媽那個年代都不能接受這東西。”此話一出,大家又笑了起來。陳穎猛地走出了辦公室,“手頭兒都沒工作是吧?閑得慌?”大家收起笑容,各自回到了工位上。
應包子的號召,大家聚集在了工體北門的一家名為13的夜店。工體三里屯這地,號稱“代表着全國夜店生活的最高水平”,初來乍到的北漂和久仰其大名的外地人,都對這裏的夜店和潮人充滿好奇。這裏滿是喜歡夜生活的人。晚上12點的工體甚至比早高峰還要堵,大家來此的目的也各不相同,有泡妹的,有釣凱子的,有炫富的,還有買醉的。不同於孟京輝導演的《戀愛的犀牛》裏的經典台詞,在這裏,黃昏是他們一天當中視力最好的時候,也是最興奮的時候,在舞池中間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跟着音樂瘋狂的扭動着,白皙的軀體在搖曳的燈光下格外的引人注目,長長的頭髮在左右上下的來回擺動。霎時間曖昧的氣息籠罩着整個酒吧。
作為標準的90后,夜店文化對於方育,余飛,樂子來說,並不陌生,但對於包子,那可就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了。上大學的時候,包子曾經數次經過“宇宙中心五道口”早有耳聞那裏滿是夜晚無處宣洩衝動的學生們,但作為窮學生的他,好幾次被門口停靠的豪車嚇得沒敢進去,直到後來他才知道,混跡五道口的大多都是和他一樣的窮學生,這就導致很多懷着公主病和少女夢的女大學生,都結伴到這裏尋找真愛,五道口和三里屯的不同之處在於,在那裏長得高比穿的貴有用多了。
今晚,方育,余飛,樂子和包子都是盛裝出行,包子把他生平唯一一件單價超過五百元的外套穿身上,穿梭於夜店之中,此時的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來到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為了求一場姻緣,早在2010年初期,MIX和VIC.S可是當時的工體雙槍了,當時有流行一句話“求姻緣最靈的寺廟是哪?蜜克寺和威克寺。”但隨着夜店文化的發展,黃金雙槍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台。就連MIX和VIC.S門口賣花的老阿姨都少了幾分熱情,她們都似乎看出了這兩家客人們的窘迫,眼中甚至充斥着一種小夥子“來跟我干吧”的慈愛目光。
傷心過度的包子多了幾分“不是我死就是我死”的王者氣勢。勢要買醉,把妹,把工資花的一乾二淨。畢竟五道口的傻姑娘這裏可沒有,在這裏,他們都要假裝成富二代,包子也試圖把五百塊的Z.ARA穿出紀梵希的氣質,他大概也沒有想過下半個月該如何過這件事兒。他定了一個大的卡座,桌上滿滿的都是酒,而包子看着這些最假的酒,以及舞池裏那些最假的臉,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讓陳穎知道,他是一個壞男人。而此時還在卡座上坐着的也只剩下包子一人,方育,余飛,和樂子早已奔向自由,他們似乎早已經忘記了還有包子這個人。
一個小時過後,包子才再次見到和他一同前來的朋友們,此時的他,實現已經開始模糊,臉色在燈光的作用下顯得更加潮紅,余飛對着包子喊道:“你倒是嗨起來呀,壞男人!”包子象徵性的扭動着他那不協調的軀體,方育目視着前方問道:“你們說,這些人是每天都來這兒嗎?”
“應該不是”包子回答道。
“為什麼呀?”
包子晃晃悠悠的坐起身來指着拐角處,“你們看,就拿那邊那個白衣服的女的來說,一看就不總來,首先,你們看她咬着嘴唇,不停地咽口水,說明她略顯緊張,我觀察她很久了,自從她坐在那裏就開始東張西望,但動作幅度不是很大,喝酒的動作委婉優雅,說明她缺乏安全感,但又自視清高。“
大家聽着包子一本正經的講解着這些看似有點道理的歪理,樂子問道:“那請問包老師,這種女生應該如何獲得她們的芳心呢?”
包子一臉滿足的抬起頭說道:“很簡單,四個字,曉之以理。這類女生心思細膩,以自我感覺為中心,所以,和這類人接觸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肯定她們本身的作用。
“你說的倒是頭頭是道,能行嗎?”樂子疑惑地問道。
“你可以去試試啊,就和她聊事。”樂子決定去證明一下包子的理論。
樂子走上前去,女生隱約感覺到有一人正在逐漸向自己靠近,她扭動了一下身子,向另外一方向看去。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是那邊那桌的,看你周圍的人都去舞池跳舞了,你怎麼不一起啊?”樂子坐在女孩身邊,不經意地問。”
“我不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女孩開口。
樂子笑着說:“我覺得吧,你雖然是個安靜的人,但其實你內心也是有熱情的一面的,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容易顯得拘謹一些,不是嗎?”
“那又怎麼樣?”女孩看着樂子說道。
樂子繼續說;“而且你只是習慣用冷漠來掩飾你的不安雖然你很喜歡安靜,但你偶爾也會希望有人陪你,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裏。”
女孩喃喃自語沒有反駁;“誰不是這樣想的。”
“是啊,誰不是這樣想的呀,所以我們可以聊會兒嗎?反正我也嗨不起來。”
女生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回絕。
“沒關係,我就在那邊,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來找我。”樂子說完,站起身來。
只見樂子一人走過來,包子自語:“不應該呀,這都不行。”
余飛一邊喝酒一邊嘲笑着包子,“就猜到你丫那個肯定不行,幸虧丟人的不是我。”
女生突然叫住樂子,站起身來,朝着方育他們走來。
包子大吼一聲,“嘿,看見沒有,我說什麼來着。”余飛瞬間靠了過來,一把摟住包子,舉起酒杯說道:“包哥,小的是有眼不識泰山,初來乍到的不知包哥的道行,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也給在下開個光唄!”
“嗨,我跟你說,就煩你們這種年輕人一罈子不滿,半罈子搖晃,牛什麼呀,誰還不會泡個妞兒了,咱也就是不願意,要不讓你知道知道,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驚喜。“
“對嘍,特別對,那您看看那邊兒那個跳舞特別勁爆的那個呢?指點一下唄?
包子放眼看去,滿場都是勁爆的,他問道:“哪個呀?”
余飛激動的站起身來指向舞池中央性感魅惑的女生,包子用他那並不很大的眼睛大概觀察了一下,裝腔作勢的拿起杯子喝上一口,對余飛說道:“此女看似熱情奔放,你想俘獲此類女生,還是四個字,動之以情。面對這種外向的人,最好用情感來贏得她們的關注。她們都喜歡與人親密交談,喜歡去熱鬧的地方,有人傾訴對她們來說很重要,所以說,訴諸感情是最好的辦法。
余飛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周圍的朋友們,緩緩站起身來,有種臨危受命的氣勢,朝着舞池中央進發。包子攔住余飛說道:“你拿杯酒,再拿杯水過去。”余飛立馬會意:“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