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出什麼事了
她和江國峰雖然有着血緣關係,但他作為江氏集團的董事長,可自從媽媽當年為了救他出車禍成了個植物人,而江國峰卻不管不顧,仍舊在外面花天酒地,跟女人出雙入對,她就已經搬出了江氏,早就和他劃清了界限。
這三年來江晚沒少給醫院燒錢,明知道成了植物人七年的母親再醒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及微,她還是要用錢吊著她的命。
對於江國峰,她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厭惡。
可一想到母親,她還是妥協了。
倒吸了口氣,江晚打車往江家回去。
推開門走進客廳,看見江國峰正坐在沙發上,面上怒意難隱。
她走過去,聲音淺淺的叫了一聲,“爸,出什麼事了?”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便穩准狠的甩在她臉上,熱辣感迅速傳來,江晚只覺得腦子嗡嗡的。
她蹙起眉頭,神色冰冷,“爸,您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江國峰冷哼一聲,恨不得將她盯出個洞來,“現在新聞上全是關於你的負面消息,你自己不檢點也就罷了,還拖累公司,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事情,公司已經陷入金融危機?”
他咬牙切齒,“我不管你得罪了什麼人,如果你不能挽救回來,你媽媽是什麼下場我相信你很清楚!”
話音落下,江晚眉頭一緊,清透的眸色頓時冷冽起來,“您威脅我?”
“威脅?”他神色憤怒,“你要不是我的女兒,我早讓醫院拔了你媽的氧氣罐!”
聞言,江晚心裏湧起幾分冷意,“我媽是你的糟糠之妻,她當年是為了救你才出了車禍成為植物人,你有沒有良心?”
“你現在跟我講良心?”江國峰目光如刀,“這麼多年要不是我,你以為你媽能活到現在?我夠仁至義盡了!”
“你知道她每年要花多少錢嗎?”
“要死就趕緊死去,這樣吊著,就是要了我的命!”
江晚氣得渾身發抖,紅着眼眶就沖他吼:“你的錢?你什麼錢?那都是我拿的錢,你別把你自己想的這麼高大!”
“江國峰!你要是敢簽放棄治療同意書,我就跟你拚命!”
可她狠,江國峰比她更狠:“我給你兩天時間,你要是不能讓公司迴轉,你就等着給你媽收屍吧!”
他甩下一番話,轉身就走。
江晚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
江晚淚眼婆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親,鮮若的雙手輕輕捧着小腹。
江晚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一個母親的代價,竟然會這樣大,不過想想這也是咎由自取,如果這個孩子是別人的,她也就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這個孩子必須保住,顧聽蕭那邊也是必須要低頭。
帶着強烈的屈辱感,江晚撥通了那個曾經打過無數次的電話,聽着一次又一次的忙音,整顆心漸漸沉淪,好像一下子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窖。
顧聽蕭是認真的,儘管江晚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認知,但是也招架不住,此時此刻由內而到外的惡寒。
哪怕不可能成為他的掌中寶,江晚自認這麼多年,也能夠算他的心頭好,可是沒有想到顧聽蕭竟然這樣薄情,說分手就直接下死手。
江晚第一次看到顧聽蕭的時候就聽過一句話,薄唇的男人薄情,果然是誠不欺我。
可為了扭轉現如今的局勢,江晚只好連夜走上這麼一趟,心中不禁慶幸,在這走投無路之時,最起碼還能夠知道顧聽蕭在何處,否則還真的是哭求無門。
“有事快說。”
顧聽蕭機械的語調不帶任何一絲感情,成功地打碎了江晚心中最後一絲的僥倖。
從前看到那些有錢公子哥,身邊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江晚還慶幸她的身旁人並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可現在想來,她和那些鶯鶯燕燕又有什麼區別?
不對,也是有區別的,江晚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江晚,我還願意見你一面,你就該知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字不說浪費我時間。”顧聽蕭坐在陰霾之中,辦公室里沒有開燈,外面依稀照來的燈光,只是輕輕的匍匐在他的腳下。
江晚突然覺得,她和那卑微的燈光沒有區別,妄想能夠照亮顧聽蕭,可不想在他面前竟然是如此卑微。
“我錯了。”江晚說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悄然落下,不為顧聽蕭的無情,只是悔恨她怎麼這麼愚昧,竟然奢望顧聽蕭這樣的人的真情。
“切……”
江晚鼓起勇氣說的話,換來的是顧聽蕭的一聲輕笑,縱使燈光氤氳,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江晚知道,現在的她在顧聽蕭面前沒有任何一絲的尊嚴可以。
原本還以為憑藉著她的驕傲能夠給顧聽蕭留下最後的一絲美好,可現實實在殘酷,江晚現在必須要親手打破曾經的美好,恬不知恥,厚臉皮的倒貼,或許能夠換來顧聽蕭的憐憫。
“唉。”顧聽蕭輕輕嘆了一口氣,邁着穩健的步伐,從陰霾之中慢慢走出來,俊俏的臉旁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彷彿鍍了一層金。
江晚鼓起勇氣抬頭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在從前的很多個夜晚,她都憑藉著昏暗的燈光,偷偷瞧着這張彷彿上帝親吻過的臉龐,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卑微的那個。
“江晚。”顧聽蕭語調清冷,不帶任何一絲多餘的感情,從上而下俯瞰着江晚彷彿上帝俯瞰着人間,不是慈悲也不是憐憫,而是上位者對卑微如同螻蟻的人的一種輕蔑。
“江晚,我給過你機會,你拒絕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現在,你已經失去了讓我原諒你的機會。”顧聽蕭冷冷地話,一下子就給江晚判了死刑。
江晚苦笑,意料之中的答案,多年的相處,在家現如今的困境,她早就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薄情寡義。
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的是這個答案,可還是不死心的殘存了一絲僥倖,但是現在,江晚可以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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