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拙縣主9

惟拙縣主9

他腦海里浮現出很多話本子裏的橋段,什麼夜裏寺廟狐仙現、樹林深處有女妖,他曾經對神神鬼鬼嗤之以鼻,如今卻有些不確定了。

這若真是鬼,也是個聲音好聽的鬼啊。

誒,這聲兒,好像有點耳熟啊。

韓泱還在回想從哪聽到過,那頭的話又傳過來了:“我是人啊。你是賊偷兒?”

韓泱:……

一時間氣血上涌。他怎麼就成賊偷兒了?

他還沒說話呢,那邊又自說自話起來了:“我告訴你,我家可不是好偷的。”過一會,她又自言自語道:“家裏防守這麼弱了么,這賊偷兒闖到我院子裏來了。”

韓泱氣道:“你才是賊偷兒呢。我好端端的在自己家裏待着!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進了我家裏來?”

這時候無論是韓泱還是隨沅,都有些沒搞清楚狀況。

隨沅是因為大晚上的,她今日本就睡得比較晚,她的《悅己令之將門風華》寫到了興頭上,一手行書寫的和打了風火輪似的,手速如飛。好不容易寫完了一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雷鳴。

她睡覺向來不喜歡在身邊留人,睡的時候留了一絲窗戶,也好通通風。雷鳴沒過一會,夜裏滲人的雨氣就從窗戶躥了進來。

她就下床關小了窗戶,不免抱怨一句:“怎麼下雨了。”

卻好像無意中嚇到了一個賊偷兒。雖然不知道這賊偷兒是怎麼避過她長公主府的重重防守進到她院子裏來的,但是,他還挺笨的。做賊還敢發出聲音。

不僅笨的發出聲音,還膽小,還怕她是鬼呢。

他才是鬼哩。

隨沅迷迷糊糊。韓泱在祠堂待久了,也沒有多好受。祠堂空氣不是很流通,他也失了往日的機靈,這才問出神神鬼鬼的問題來。

韓泱和隨沅兩個人,都以為對方跑進了自己家中,離自己的距離挺近的。

隨沅反駁道:“我不是賊,我就在我自己的家裏。”

韓泱挑挑眉,才反應過來對方應該看不見,“我也在我自己家裏。”

隨沅納悶了:我家何時有了這麼號人物?能把長公主府稱為自己家的男性,也就兩個,一個她爹,一個她哥。她總不能連自己爹爹和哥哥的聲音都認不出來。

隨沅覺得這事有點神奇,她繼續說:“我在我自己的院子裏。”你在哪裏?

韓泱:“我也在我自己的……”他本來也想說“院子”,一看周圍的祖宗牌位,立刻息了聲。

“你心虛了!”隨沅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就是賊偷兒!這裏是我家,不是你家!我不管你從哪裏跑進來的,你趕緊給我離開!”

隨沅還指望着他前腳離開,她後腳就叫人,把這個不知道怎麼闖進她院子裏的混賬小賊給抓住。

雖然這賊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是做賊就得認栽。

韓泱哪裏是心虛,他是不好意思,但事到如今,不容他隱瞞了。

韓泱面無表情:“我在我自己家的祠堂里。”

隨沅:???

“你的意思是,我的院子原先是你家的祠堂?”隨沅的腦袋瓜子一下子想到一些奇妙的事。她以為韓泱是長公主府之前的主人,是個在這裏活了很多年的鬼。

韓泱:????

“你把話說反了吧。應該是,我家的祠堂在很多年之前是你的院子?”

他也以為這個女孩子是鬼來着。是個從前住在韓國公府這個地址的人家的閨女。這祠堂,居然是人家女孩子從前的閨房呀!

夜裏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

兩個人同時心裏一涼:這鬼是這樣厲害的人物,死都死了,還能和我說話,一定是個有修為的鬼!死了還不去投胎,還駐留在自己的閨房/自家祠堂里,這是有大冤屈啊!

只怕今日不能善了。

隨沅心裏一定,輕輕開口:“這位兄台,過去之事已經過去,不若求個新生,也好光複列祖列祖遺願。”她心裏料定,這位徘徊在他家祠堂久久不去,肯定是生前做出過對不起家裏祖宗的事,她這話一定能撓到他的痒痒處上。

“什麼遺願?”韓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位……”他拿不準對方到底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大閨女還是小女孩,只管稱最好聽的,“這位姑娘,你說的很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也不要一味的駐留此處。”

這地方,怎麼說也是我家的祠堂啊。

隨沅和韓泱好一番驢唇不對馬嘴,說了半天都覺得對方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都不肯好好說話。想了想,又在心裏篤定,是了,對方是鬼,不是人,哪怕生前是人,現在聽不懂人話了也正常啊。

隨沅膽子不小,她因了自己那一番離奇的經歷,從前朝到了今朝,並不因為對方是鬼就害怕。她還問呢:“你現在在哪裏呢?是在房樑上還是床底下?”

本來嘛,人是可以通過聲音傳來的方向確定說話者的位置的,但是這鬼似乎威力不小,她居然聽不出來是哪個方向,感覺聲音就是從自己的耳畔傳來的,似乎離的很近。

“還是,你就在我的身邊?”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周圍,什麼也沒摸着,也不氣餒。鬼嘛,自然是沒有形體的,人又沒有法力無邊,怎麼可能看得見呢?

“……”韓泱有些無語了,“我怎麼會躲在房樑上、床底下。”他語氣憤憤,他懷疑隨沅還在影射他是“梁上君子”,她剛剛就說他是賊偷兒來着。

好一番污衊啊。

隨沅一時無言。

韓泱則直接陳述自己此時身處的環境:“夠了。我的面前,是我家從曾曾曾祖開始、一直到我祖父的牌位,我的膝下,是一個蒲團,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個祠堂就我一個人。”

隨沅驚訝的張了張嘴。

面前是牌位,膝下是蒲團,獨自身處祠堂。

這還有別的解釋么?

“你、你在罰跪呀?”隨沅語帶憐憫道。

韓泱:“……”

他咬了咬牙。真是的!明明是她把自己逼得把實話都說出來,現在還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都說了自己在祠堂了,這大晚上的,除了罰跪還能在幹嘛?難道在領賞么?

這討厭的女鬼!

看都看見了,還裝,還裝!

隨沅抿了抿唇,嗚,好像戳到人家的自尊心了。她不是故意的。

“我以為你是鬼嘛。”才會諸多問題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韓泱:“我才不和你一樣呢,你不要以己度人,你是鬼,不代表我也是鬼。”

隨沅登時瞪大了眼睛:“我不是鬼呀。”

韓泱卻已經決心要戳破這個討厭鬼的真面目:“你要不是鬼,怎麼可能離我這麼近?我覺得你的聲音好近,好像挨着我說話似的。”

隨沅氣道:“我就是人啊,我還沒問你,你是怎麼回事呢?”她也覺得聲音挺近的呢。

韓泱:“你怎麼證明自己是人?”

隨沅:“……我是人還需要證明?”她平日輕輕軟軟的聲音也失了冷靜。

韓泱其實也無意為難對方,但是剛剛對方讓自己丟了好大一個臉,如今攻守易勢,他好不容易才把場面掌控住,自然是要多逗逗對方啦。

誰叫她知、道、了我在罰跪!

“快點證明。”

隨沅支着腦袋,想了一下,說道:“如果我是鬼,聽見你這樣戳穿我的真面目,我已經吃了你了。你現在還好好的在這裏,證明我是人。”

韓泱:“……”

好有道理呢。

等等,他好像聽出這個聲音是誰的來了。他一開始就覺得隱隱有些耳熟。是那個……長公主家的惟拙縣主!

她當時還和他道謝來着。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第一想法不是為什麼他倆忽然能以這樣神奇的方式說起話來,而是:

啊啊啊啊啊!惟拙縣主知道我在祠堂罰跪的糗事啦!

老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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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泱泱:我裂開了。

求親們多評論呀~

感謝棉花糖糖的營養液*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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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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