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
“小塵，你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呦。”靈圍着陌塵高興撒花，整個房間都是他模擬出的虛擬花瓣“小塵健健康康最好了！”
“謝謝。”陌塵穿上衣服，拿起檢查報告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異樣，但不知為何，他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太子看不懂複雜的文字，卻能感覺到陌塵的心情，“嗷！”
咋的了，身體健康還不開心？有啥事給本王說，本王替你做主。
太子驕傲地睥睨被擋在窗外偷窺的雨女，高高的揚起頭，本王可比這小破妖怪有用多了。
雨女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看着眼前拉上的窗帘，身形一閃，飛到陌塵身前，她雖然沒有那隻臭老虎厲害，但她能跟在主人身邊啊。
兩隻背對着陌塵用眼神交流，正和靈溝通的陌塵感覺身後氣氛不對，扭過頭，看見若無其事的兩隻和和睦睦地站在兩邊。
陌塵：……
“太子，知春。”
“在／嗷嗚！”
“太假了。”真以為他不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嗎？身後氣場劍拔弩張的，真當他感受不到？
“咔嚓！”瞬間，房間裏多出了兩座石像。
等等，陌塵突然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對小叔的莫名親近，如果不是身體上的，很有可能是精神或者心理，畢竟，雖然他們一起生活了兩三年，但各過各的，他也不會因此放棄自身禮儀。
“可能是有什麼原因吧？”靈回憶南楓的話，他不覺得為小塵着想的是壞人。
“問問就知道了。”陌塵不喜歡拐彎抹角，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就好了，正好今天周末，時間很長，“靈，準備車子馬上出發。”
“是。”靈迅速安排好事情，雨女猶豫一會兒，跟上陌塵的腳步，“我能一起去嗎？我的雨能檢測到空氣中的能量波動。”
“小叔能看見妖怪，冒然過去太失禮了，等下次我問一下再說吧。”只是提起小叔的名字，哪怕沒有見到人，心裏都升起莫名的愉悅，這種感覺很不好受，陌塵努力按下心頭的躁動，打大步向門外走去。
感受到從契約那裏傳來的煩躁，雨女吞下她能藏在契約里的話，飛到窗前看樓外疾馳而過的車子，瞟了眼趴在地毯上的太子，她還是回自己的房間追劇好了。
剛進南楓家門，陌塵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直接了當地詢問他身上的變化是否和他有關，南楓一邊驚訝於他的敏銳，一邊很乾脆地承認這件事確實是他所謂。
“小塵太有禮貌了，明明我們是最親的親人，只是兩三年不見就變得如此生疏，小叔有些傷心，就想了如此下策，對不起，小塵。”南楓睜開眼，波光流轉的眼眸儘是傷心和歉意。
一時間，陌塵不知道該說什麼，南楓嘆了聲氣，“小叔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小叔不對，小塵怨小叔也是理所應當的，只是，小塵以後還願過來看望小叔嗎？”
“我們是一家人，這次的事小叔給你道歉，小叔保證，以後都不會這麼做了好嗎？”
一句句帶有誘哄性的話在陌塵腦海里回蕩，陌塵強壓下抱着南楓安慰的衝動，垂下眼，不和那雙泛着誘哄蠱惑的眼睛對視，“小叔先把加在我身上的能力去除。”
“好。”見陌塵願意和自己說話，南楓二話不說，去掉他身上的能力，陌塵只覺心頭一輕，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他抬起頭，認真地看着南楓，“我不會不來小叔這裏，還希望小叔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得到陌塵的諒解，南楓開心地為陌塵端上飲料和蛋糕，連一旁等候多時的機械人都沒用到。
在南楓的刻意引導下，陌塵將南楓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也相信他是想和自己親近才做出這等事的理由。
目送車子離開，南楓施施然地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我這個侄子哪裏都好，就是心太軟，不願用最深的惡意揣測身邊人，白學了那麼多處事之道，我說的對嗎？”
一旁恭候站着的機械人自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南楓哂笑，溫潤如玉的臉上透着幾分惡意，“沒用的廢物。”
“我還是去看看這裏的新實驗品好了，聽說，是個有趣的傢伙。”
“Yes，boss.”身後隱隱傳來一個回答。
緊張熱鬧的學園祭已經過去，椚丘也即將引來第二學期的期末。
理事長辦公室里，五英傑面露難色，努力抵擋來自上方的威壓。
學園祭上，E班的勝利是所有人沒想到的，兩名超人氣的名人拉票，人氣比他們這些只生活在學校里的優等生高出太多，即使他們的營銷策略已經接近完美，但總體上還是落後E班一線。
可如果採用加害對手的方式呢？
理事長輕描淡寫地提出這個建議。
“理事長，您的教育存在矛盾。”淺野組織語言，說出自己的看法“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E班的實力在這一年內有了飛躍性的提高，以至於能夠與我們這些被選中的A班學生一較高下。”
甚至讓他們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雖然很不甘心，但我能感到自身的實力也有所增長，這與他們的刺激是分不開的，與強敵競爭，與手…不是，與夥伴互助，正因為這些原因，我們才能變得更強。”
“你剛才想說手下的吧！”
“僅僅是打敗比自己弱的對手並不能成為強者。”淺野若無其事地說完自己的觀點“這是我的結論，也與您的教學理念相悖。”
聽到這番可以算是忤逆自己的話，理事長並沒有生氣，而是讓淺野出去三分鐘，自己要和他認定的夥伴閑聊一下。
只是三分鐘，四人都認為，只是三分鐘，沒關係的。
但三分鐘過去，剛剛還談笑風生，吐槽淺野話的四人變得如同喪屍出籠，黑氣籠罩，面容獃滯，機械般的重複殺掉E班的話。
淺野驚恐不已，看向那個背對着他，宛如惡魔得男人“你做了什麼！”
“我只是稍微激發了一下他們的憎惡之情，你所謂的緣分，只要說幾句話煽動一下就會消失殆盡，我教給你們的強大並不是這麼脆弱的東西。”
這種只會被稱為軟肋的東西並沒有存在的必要。
“期末考試將由我全權負責。”理事長轉過身，臉上是和四人如出一轍的黑氣，“若不能變強，就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讓我再教你一遍吧。”
淺野被驚地說不出話，男人這副面容和前不久運動會上，談笑間打敗那幾個國際生時的表情一樣深入人心。
主校區的暗潮湧動，除了被理事長索要封口費，為了防止他透露防衛省對這座城市的佈置的烏間，E班這裏只知道A班換了班導的事。
陌塵掛斷電話，並沒將主校區接二連三邀請他轉班的話放在心上，拿出筆記本，記下自己明天要講的內容。
E班基礎剛剛打好，為了鞏固和查漏補缺，殺老師提議讓學生自己當老師，一方面和他人分享自己做題的方法，一方面鞏固自己所學的知識，加深記憶，明天是他當小老師，希望不會出現切原前輩那樣的情況。
而換了新班導的A班像開了倍速一樣。
理事長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他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講解所有的知識點，但速度卻比平時的課快了二十倍，不斷有人跟不上進度被他請去外面小談三分鐘，再帶着對E班的恨意和殺意壓迫自己的潛力，腦子像被吸人腦的怪物扣住一般，被強制不斷地灌輸他教的知識。
“總感覺理事長和殺老師挺像的。”放學回家的路上，不破說出自己的發現。
“哪裏像了？”
“他們都有異於常人的力量，卻都做着平凡的老師。”不破舉出幾個例子，“理事長那麼有才的人，當上總理或者財經界老大都沒問題的吧，卻只是專註於一個小小學校的教育工作，很難對付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破說的確實很有道理，眾人沒有說話，往前走不久，茅野發現靠着柱子的淺野，“是淺野同學！”
“你想幹嘛？”在這個地方見到和他們不對付的淺野絕對不是一件幸事，連着對決了幾次，眾人警惕地看着橘色頭髮的少年，提防他又想些什麼花樣折騰他們，”你應該不是想來偵查情報的吧？”
淺野嘴唇微抿，“雖然我不是很想說這話，但我有件事要拜託你們。”
“我就直說了，希望你們能殺了那個怪物。”眾人驚了一下，只聽他繼續說“當然，並不是讓你們真的殺了他，我希望你們殺死他的教育方針。”
想起自己離開前的A班，即使再不願，他能拜託的也只有打敗過A班的E班。
“教育方針，要怎麼殺啊，”矢田驚道。
“考試贏過A班，對嗎？”陌塵被流月感嘆父子情深的流月吵得沒怎麼聽清前面的話，只聽到最後一句。
淺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前這人是他費勁心力也超越不了的目標，“是，我希望在這次的期末考試里，你們E班能佔據前面的名次。”但他會加倍努力，沒有提升全班成績的壓力在，這次他一定能取得勝利。
“第一名當然會是我，讓優秀的學生考取優秀的成績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像您們這樣的垃圾們超越了A班，才能真正摧毀理事長的教育方針。”
“還真是驕傲啊…”流月一臉氣憤，“居然敢說小塵是垃圾，小塵，我們…”
“等等。”陌塵拉住想上去干架的流月，順帶阻止他形象改造的想法，他還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大展神威，“現在衝上去沒有任何用處，只要在成績傷打敗他就好了。”
“那小塵你一定要打敗他！”流月氣哼哼地，陌塵點了點他的小腦袋，“放心吧。”
安撫好流月，陌塵將注意力集中在他們的對話上。
就……
他只是走神了一小會兒，話題是怎麼從期末考試的排名竄到淺野是否是在吸引父親的注意力，不然也不會提出打敗父親想法的？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陌塵看淺野的眼神不自覺和女生們同步，腦子裏不由自主編造一段劇情。
好在淺野及時否定，阻止了這一慘劇的發生。
如今的A班就像地獄，“他讓他們以對E班的憎惡為唯一的支撐，突破極限的學習！”
淺野眉頭緊皺，“要是以那種方式取勝了，他們以後就會變得只相信那一種方式，通過對敵人的憎惡、蔑視和陷害而獲得的強大是有限的，會讓人覺得連對付你們這種程度的敵人都是困難。”
他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倨傲“他們進入高中以後也會是我的棋子，這些因強大而被扭曲的棋子，無法為其支配者所用，有時候，失敗能讓人清醒，所以…”
“請讓我的同伴和我的父親，都經歷一次正確的失敗。”
淺野彎下自己的腰。
他沒有掩藏傲慢的本性，每字每句都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如此高傲的人也會為了關心別人而低下頭求他曾經看不起的垃圾。
“他擔心的有點多餘吧，第一明明是小塵才對。”流月雙手抱臂，高高的仰着下巴“對小塵來說，打敗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但我不是E班的。”陌塵看着給A班下戰書的赤羽業，以及他身後的E班學生，“我是轉學生，轉學前成績頂尖，哪怕我主動選擇E班，在外界眼裏，也是我個人能力出色，不代表殺老師的教育理念是正確的。”
流月似懂非懂，陌塵笑了笑，“簡而言之就是我個人不能代表E班整體，懂了嗎？”
“哦～”流月恍然大迷糊“不懂，反正小塵你會贏就行。”
這邊，赤羽業當眾宣告自己會得第一的決心，被寺坂調侃這次會不會像他上次一樣自我感覺良好，結果考的一塌糊塗，被赤羽業暴打。
流月聽了半天他們搶奪第一的話，戳了戳陌塵“你要不要也上去發表一個？”
“發表什麼？勝利宣言嗎？”
寺坂被暴打一頓也不知悔改，捂着肚子湊到陌塵身邊，“從剛才就見你一個人自言自語，有什麼想說的大聲說出來啊。”
眾人聽到聲音轉過身，目光集中在這個剛進校就大出風頭的少年身上，見他迎着夕陽，微風溫柔的撩起他的髮絲，那張完美的如同上帝親自雕刻的唇雲淡風輕的吐出一句話，“我說，這次的第一，會是我。”
眾人：……
啊？！！
一想到陌塵一個人站在那自言自語說自己會贏的畫面，眾人忍俊不禁，笑成一片。
另一邊，殺老師帶着小點心來到理事長辦公室，為了感謝他給他一次和他競爭的機會，理事長雙手交叉放於下頜，沒有回答反而問起殺老師當老師的理由。
“我要贏了，你能告訴我嗎？”
殺老師拿出送禮的點心自己吃了起來，“本來就沒什麼理由啦，再說了，想要教育別人，大體上只有兩種理由，想要訴說自己的成功或者想要訴說自己的失敗，你是哪一種呢，淺野理事長？”
幾個破碎的畫面一閃而過，年輕的老師在狹小的教室里傾盡全力教導來他這補習的學生。
理事長緩緩開口“不知道。”
距離第二學期期末考試還有一周，所有人都陷入緊張的複習生活，不懂的地方就不停地問殺老師的分|身或者陌塵，陌塵還好，殺老師忙得要命，分|身變形地很厲害。
這樣的環境刺激下，陌塵也沒功夫做其他的，每天給前來問問題的同學解惑，在不同的解題方法裏找到最適合他們的。
終於，決戰之日到了。
“終於到了…”明明是陌塵複習，流月表現的比陌塵還累，“可…媽啊！”
只見房門緊關的A班裏，無數學生張牙舞爪地擁擠在門前，嘴裏念叨殺掉E班，場景宛如一個大型喪屍圍城，而他們就是那被包圍的倖存者。
陌塵：……
挺好。
這考試考的可真刺激。
“A班居然這麼有氣勢，業你能行嗎？”中村揶揄道。
“不好說啊，要是有真心想殺了我們的就很棘手了。”話雖這麼說，但業眼裏並沒有絲毫恐懼。
被兩個怪物灌輸了殺意的學生迎來了最終對決，現在開始，在紙上廝殺。
而算是遊離在兩方人之外的陌塵就沒有這個擔心，拿到卷子的那一刻，陌塵大概翻了下，心裏驚訝於期末考試的難度之大，但對他來言，只是過程麻煩了點，總體上還是很簡單的。
“怎麼樣？”在陌塵答題期間，流月也沒閑着，也拿出個小本本寫着，寫着寫着確定了一件事，這玩意兒不在他的知識範圍內，於是果斷放棄，轉戰下一科。
“已經寫完檢查過了。”陌塵想要提前交卷，但顧及前幾門E班的慘狀，想了想他就放棄了，還是不要給他們添加壓力了。
模擬的考試戰場上，陌塵高居王座，俯瞰底下苦苦掙扎的學生們，看着他們用所學知識，一步一步擊敗自己能攻克的題目，牢牢擋住眾人前進的題目怪獸像被馴服了一樣，安分地趴在他的腳邊。
有點無聊。
這次的考試題量大且難，能拿幾分全靠個人實力，也就是說，這次的名次會很分明，一名只差相差得可能就是十分以上。
陌塵又把卷子翻了一遍，考試期間自然是不能做其他的，排除了提前交卷的可能，剩下的也只有檢查檢查再檢查……幾次下來，陌塵題目都已經背會。
不然問問淺野能不能把卷子分享給外校的人，陌塵無聊的轉着筆，如果明太郎他們能把這份卷子研究透，考個好高中是一定沒有問題的。
說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陌塵迎來姍姍來遲的兩名攻到最後一題的闖關者。
雖然不知這個空間是怎麼做到的，陌塵笑眯眯的和底下目瞪口呆得眾人揮着手，打了個招呼，讓出底下乖順的方塊，順帶問淺野能不能把卷子告訴其他人。
“…能。”淺野暗惱自己的失敗，來不及多想，埋身投入最後的大題。
最後一道是空間題，求出自己的空間，很簡單，題目最開始就給出了正確答案，這也是陌塵喜歡這道題的一點，挖的陷阱深又淺，稍一不注意就會被底下複雜的名詞公式給繞進去。
打破封鎖自己的空間，廣闊的藍天白雲下，站着一位幾乎和藍天融為一體的少年，少年緩緩轉過身，看着赤紅髮色的少年。
“歡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