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到的都是美好和希望

第十二章 看到的都是美好和希望

《周刊少年JUMP》每周只有二十部漫畫連載中,同時每期都有兩部漫畫會被末位淘汰,換上新的作品。

所以簽了約就有連載的希望,而且一個月有八次機會,這自然是值得慶祝的事。

三浦隆介也跑來家裏,一起高高興興吃了晚飯,說了些熱血沸騰的話。

菜都是姐姐做的,蔬菜天婦羅、煎蛋卷、烤魚、炸豬排、蘑菇炊飯以及昆布豬肉湯。

全都是家常菜,兩個油炸一個碳烤一個油煎。

之所以兩個豬肉菜,可能是今天豬肉打折。

雖然菜色比平日豐盛,可雪野江川和三浦隆介都得連夜工作,沒人想喝酒,於是雪野美空榨了果汁。

三人頻頻舉杯慶賀,看到的都是美好和希望。

“祝早日連載成功,熱血少年獨佔鰲頭!”

得知雪野江川的責編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新人,長得還挺漂亮,三浦隆介斬釘截鐵出主意:“想辦法將她搞到手吧!”

而且作出騎馬的樣子:“胯下之馬才是好馬。”

意思是能騎的馬才是好馬。

三浦隆介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阿黑顏痛衣,無論是人還是姿勢都有些不雅。

所謂痛衣就是印着二次元內容的衛衣,通常色彩和畫面都比較誇張,他穿的衣服上印着自己作品中的阿黑顏。

而所謂阿黑顏是一種被快感淹沒的獨特表情,三浦隆介從自己的作品中截取了幾個這種畫面,組合後印在衛衣上,打算搭配着單行本一起賣。

他騎馬的動作越來越誇張,都快演變成鳥叔的騎馬舞了。

雪野江川看着他的舞蹈若有所思笑着,還沒等接茬,雪野美空的笑容凝固了,“啪”地扣下筷子,狠狠盯着三浦隆介:“混蛋,你再敢教壞我弟弟,我就把你趕出去!”

三浦隆介拉住馬頭,卻不吃這套:“姐姐,一切以事業為重。”

雪野美空站了起來。

三浦隆介拿起筷子吃東西:“如果能不出賣自己的話,當然最好。”

雪野美空又坐下了:“不準再叫我姐姐,也不準再說這種話!”

三浦隆介歪着嘴笑:“我是一片好意。”

他對雪野江川的確一片好意,接下去傳授了不少與編輯打交道的經驗。

不過許多經驗都是耍小聰明,並非專業性的,就像在學校時糊弄老師,沒多大價值。

成人漫方向發展空間是有限的,基本沒有長期連載的大部頭作品,三浦隆介這次的單行本其實是一年多來三個故事的合集,在這樣的情形下,編輯的要求本來就不會太苛刻。

成人向漫畫追求新奇刺激的畫面,故事都比較簡單,絕大多數漫畫家純粹以賺錢為目的才投身於此,在這類雜誌之間流動很大,沒有長期合作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條條框框。

當然也有漫畫家心懷大志,通過先下海後上岸的迂迴方式不斷磨鍊畫技和積攢名氣,然後再開始連載一般向漫畫,最終走向大眾視野獲得成功。

三浦隆介曾經就勸雪野江川走這條路。

不過他自己倒是沒有曲線成名的想法,他打算就這麼一直做下去,目標是某一天能獲得集英社認可,然後在他們旗下的成人雜誌上發表作品。

他對成人漫的熱愛是真誠的,勝過對真實的女人。

兩天後雪野江川要把新的企劃交給秋山雅美,三浦隆介周六也得交稿,大家都挺忙,飯後就散了。

臨走三浦隆介說他周日下午在新宿歌舞伎町的一家書店現場簽售單行本和痛衣,希望雪野江川能去幫忙:“其實沒有具體的事做,就當陪我壯膽吧。”

他那種姐姐弟弟的成人漫竟然現場簽售,勇氣可嘉。

作為曾經的不良少年,雪野江川當然明白壯膽是什麼意思,無非是避免有人鬧場。

歌舞伎町人員比較複雜,簽售他那樣的書,的確得提防反色情、反暴力以及教育界的某些團體意外出現。

兄弟有事沒有推脫的道理,雪野江川答應了:“需要多叫兩個人嗎?”

畢業后一起鬼混的兄弟雖然各奔東西,甚至有人加入了暴力團,有事叫一聲還是可以的。

三浦隆介想了想,最終搖頭:“算了,別嚇着書店方面。”

社會就像個雞尾酒杯,不同品質的人在其中自動分層,彼此漸漸不相容,三浦顯然已經不太認同過去校園中的一些朋友。

別沒鎮住場子,那副鬼樣子先把地方擾亂了,甚至嚇得讀者不敢進門。

雪野江川拍拍他肩膀:“那就周日見。”

送出門口,三浦走了幾步又站住回頭,黑暗中臉龐有些模糊:“我說,有需要說一聲,別硬撐。”

作為業內人士,三浦當然知道簽約集英社的初期是比較艱難的,他的家境好許多,自己又賺了點錢,是朋友就應該共克一時之艱。

但他也了解雪野江川的性格,開口求助是不可能的,以至於反而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

出乎意料的是雪野江川反應很小,不像之前動輒暴跳如雷,只淡淡道:“知道了。”

“我……我是說真的,放在心上。”

“好吧,周日見。”

三浦隆介不再多說,一揮手走了。

姐姐開始收拾餐桌,一大堆的碗筷。

分餐制更衛生但也更浪費,曰本是食物浪費最嚴重的國家之一,位列世界前茅,遠超中韓。

而且繁瑣,每餐飯要洗大量碗碟,怪不得女性就業率嚴重偏低,光在家洗盤子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大陸是元朝時放棄分餐的,後來倡導公筷,似乎沒打算返回去搞分餐,一個小的習慣,或許可能改變整個社會生態。

姐姐不讓幫忙收拾,雪野江川便回房間開始了工作。

一個多小時后姐姐忙完進他的房間時,坊屋春道的髮型都已經換好了。

他設計了一種類似莫西干印第安人的髮型,但沒有那麼誇張,只把耳朵上方兩邊的頭髮都剃掉,頂上扎男士辮或者馬尾,感覺特別的有個性。

這當然不是他的創造,電影版《熱血高校》中的小栗旬就是這髮型,歐美也一度流行,只是現在還沒到時候。

雪野美空看着新設計由衷驚嘆:“這髮型很好看,熱血而冷酷,和武士髮型正相反。”

曰本武士傳統髮型是剃掉頭頂留下兩邊,的確正好相反。

她特地進來不是看這個的,連三浦隆介都意識到的問題,作為姐姐不可能想不到。

“簽約了是好事,但也因此失去收入了,你就安心創作吧,我來解決這個問題。”

雪野江川將幾支外觀不同顏色的畫筆歸攏好,整齊地擺放在工作枱邊,然後看着姐姐搖搖頭:“你怎麼解決,難道課餘去打工嗎?還是算了吧,我比你時間充裕些,自己能夠處理好。”

姐姐剛讀大二,是學業最繁重的時期,曰本打零工的黃金時期過去了,現在課餘去當侍應生什麼的賺不了多少錢。

何況在家還得照顧雪野江川飲食起居,早晚花在家務上的時間超過兩小時,怎麼好意思再讓她去打工。

再說雪野江川原來的收入並不多,只能滿足個人開銷而已,實際上缺口並不大,這段時間沒錢就別出去浪,一百日元一瓶的可樂不喝也沒問題,午飯也可以自己做,或者去買超市便當,比吃拉麵便宜兩三百日元。

兩人誰也沒提及媽媽,生活開銷以及姐姐的學費是媽媽承擔的,雪野江川已經十九歲了,以這樣的理由追加要錢,這種事做不出來。

其實媽媽與他們姐弟的感情很早就開始淡化,三年前去中國工作后,只回來兩次,相處的時間很短。

媽媽在一家著名商社工作,收入是不低的,外派中國后更是翻三倍,可兩姐弟的生活卻不如以前。

不過他們像約好了似的,從未對此抱怨。

有什麼可抱怨,媽媽似乎在中國結交了男友,也許哪天就結婚不再回來了,連媽都沒了。

親情是無法強求的事,心懷感恩能夠減少許多煩惱,雪野江川這十幾年來雖然活得有點糊塗,但在這一點上是冷靜的。

好像曰本人普遍在這一點上比較冷靜,都更看得開。

其實雪野江川對這個家庭挺疑惑,記憶中最初媽媽帶着他們兩姐弟生活在山形縣,那是個山中的小城。

而後搬了幾次家,住過不同的地方,六歲到了東京,住進這套外公買的房子裏。

在雪野江川印象中外公言談舉止頗有氣勢,總是穿着高檔西裝,然而去世后只留給他們這套小房子,有些奇怪。

沒有其他親屬,也不知他的財產哪去了,難道都買西裝了?

不過任何人都可能身後不名一文,這無可指摘。

作為平民二代,有問題最終得靠自己,分析這些都是無聊的,何況對外公那麼有感情,更不該把時間浪費在猜疑上。

雪野江川體貼地幫姐姐揉捏雙肩放鬆肌肉:“你就別為我擔心這些小事了,下午我有半天空閑,已經在池袋找了份零工,完全可以解決眼前的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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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本木藝能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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