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極樂仙宮 第一二四章 我有嘉賓（四）

袁崇謀打了個哈哈，笑道：“舊相識談不上，不過我有一位故人，多年以前與他的女兒失散。我聽人說起，宋妙人的經歷，與這位故人之女，很有些相似，所以不揣冒昧，想要了解一下她的情形。”

薛起雲道：“據我所知，宋妙人的確是被人收養。至於她到底是什麼來歷，除了收養她的人，赤城山上恐怕沒有旁人知道。”見袁崇謀還要詢問下去，又接著說道：“宋妙人的養父母，已經雙雙離世了。她養父母原本有個女兒，也不知去向。在赤城山上，宋妙人已經沒有了親屬……”

袁崇謀聽到這句話，臉上難掩失望的表情，頓了頓，又問道：“宋妙人身世特別，卻能在赤城山上成為十二執事之一，也是十分傳奇了。這樣一位少年英才，為何會突然離開赤城山？在下雖然是局外人，也替貴山惜才！”

薛起雲聽他說起惜才的話，似乎被觸動了心事，頗為動容，頓時收起了幾分醉態，道：“宋妙人我從小看着她長大，她的天分才學，在第三代弟子裏面，確實無人能及。其實，她的所作所為，無非是想替赤城山出頭，爭個名分罷了。少年人心高氣傲，爭強好勝，豈不是尋常得很！要是沒有這份爭強好勝之心，必是庸才無疑。哼，有些人別有用心，借題發揮，扯出一些無中生有的事，硬生生地將她逼走，行事如此不得人心，又豈能讓人心服？”

袁崇謀聽他的言外之意，已經指向當今赤城山的首腦人物，心裏一動，問道：“宋妙人可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因此受到諸位仙師的懲罰，這才離開了赤城山？”

“哼，什麼大逆不道？不過就是攪黃了齊雲山的百花會，掃了某些人的興罷了！百花盛會幹的那些下流勾當，天下人都知道。百花幽會那些見不得人的名堂，打量沒人知道是么？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搗了千紅萬窟這個淫窩，讓有些人的骯髒嘴臉暴露於天下！”

袁崇謀見他裝醉時言語謹慎，這時不裝醉了，反而言語變得出格起來，便撩撥道：“薛仙師一身正氣，令晚輩欽佩。晚輩來到赤城山，得見各位世外高人，何其幸甚。安仙師人如其名，凌雲高舉，氣度軒昂，不愧為一山之主，諸位執事也都是德高望重的高人。在下以為，宋妙人要是沒有大的過錯，想來不至於將她驅逐出山吧？”

薛起雲似乎酒不醉人人自醉，雙目圓睜，氣呼呼地道：“一山之主又怎樣，自貶身份，不知自重，在那淫窩裏自甘墮落的時候，哪裏想過赤城山的顏面死活！”

薛起雲的這番話脫口而出，說完似乎馬上便後悔了，抬手按着額角，使勁揉了兩下，邊揉邊道：“我醉了，醉人醉語，讓袁先生見笑了。”說罷，拱了拱手，起身離去。

袁崇謀見他匆匆離去，也不好再挽留他，心想這一番交談，沒有問出袁從真的身世真相，反而隱約牽出了安凌雲的一些醜聞。不過，五山的這些首腦人物，雖然身處高位，道貌岸然，私下有這樣的作為，卻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袁崇謀入世已久，對此見怪不怪，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袁崇謀在赤城山一住數日，上上下下都熟識了。至於極樂仙宮的事宜，一者無論是茅宗一還是袁師道，並未明確提出各山目前的分工，因此事情雖多，卻一時之間無從着手。

再者，茅山密會之後，安凌雲對譚長生有樣學樣，在赤城山弟子集會之時，公開宣稱紫府神宮對修仙之道有害無益，並非能夠度人成仙的神仙福地。誰知道，赤城山的弟子雖然一片嘩然，但卻對安凌雲的話半信半疑，並不十分附和，更沒有順着他的心意，大肆攻擊紫府神宮。

因此，袁崇謀的赤城山之行，明裡暗裏的任務，都沒有什麼成效可言。只不過，他與赤城山上上下下的人物關係熟絡，方便以後合作共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