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馬甲
於是等三川葉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五條悟興緻勃勃給自己那個妹妹投喂的場景。
這個妹妹出生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
雖然知道是咒靈的錯,他卻不可避免地怨恨起這個妹妹來。最初的時候,他還設想過把襁褓中的她直接摔到地上,不過不知為何,在將要付諸行動的時候總是惡意消失,每次都不了了之。
不過,非術師,焉能稱之為人?
既然不是咒術師的話,乖乖地一直當空氣就好了,偏偏在他高中畢業這種關鍵時刻冒出來,真是礙眼啊。
儘管心中涌動着這些惡意的想法,三川葉依然掛起了親和的笑容,說道:“辛苦五條君照顧舍妹了。”
父親和五條家主的談話很順利,他很快就可以拿到推薦名額,晉陞成為二級咒術師了,加上父親打點好關係,肯定會優先給他分到低風險的任務吧。
“你是誰來着?”五條悟頭也沒抬,專註地繼續自己的投喂大業。
儘管知道五條悟作為咒術師最強,一向眼高於頂,但是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三川葉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人絕對是故意給他難堪的吧。
三川奈緒稍稍吸吸鼻子,就把便宜哥哥身上的負面情緒吸了個乾淨。
定了定神,三川葉以為是自己平復了心緒,考慮到五條悟的恐怖實力,還是擠出一個微笑,自我介紹道:“我是三川葉,之前京都姐妹校交流會的時候,我們應該是見過的。”
“哦,當時在場的人都太弱了。贏的人太多,我都沒記住名字。”五條悟輕描淡寫地說道,準確地在三川葉的自尊心上扎了一刀。
五條悟從小作為大少爺被五條家供起來,自然沒有什麼照顧人的能力,此時給三川奈緒喂飯也只是純粹一時興起,就彷彿小孩子玩過家家遊戲的心態。
因此,在他的投喂下,三川奈緒小臉和衣服前襟上沾了一堆飯粒和醬汁。
其實三川奈緒很想開口說自己來,但是一想到這人隨心所欲的性格,萬一直接不給她吃好吃的,當場讓把這些食物撤下去都有可能。
現在她吃了個飽,終於可以拒絕投餵了。
她推了推對方的手腕,以示拒絕。
然而五條悟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正是因為三川葉的到來才讓她吃不下飯。
他還是放下了勺子,終於抬起了頭,視線對上了三川葉,說:“他們談完了?”
明明是跟剛剛一樣弔兒郎當的姿態,卻瞬間給了三川葉極大的壓迫力,以至於他終於想起了在交流會的時候,被對方當時橫掃整個考場的恐怖實力支配的恐懼。
他沒忍住,後退了半步。
“是的,他們談完了,五條先生想請你跟他回去。”最後三川葉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道,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看到他這個反應,五條悟反而失去興趣一樣輕嗤了一聲,只有三川奈緒聽到了他低聲嘟噥“弱.雞”。
“吃飽了嗎?”五條悟低頭捏了捏女孩的臉蛋。
三川奈緒點點頭,仰頭看着他問道:“你要走了嗎?”
這種被人全身心認真注視的感覺還不賴,白毛青年有些粗暴地揉亂了女孩的頭髮,說道:“我還會回來找你的,難得見到像你這麼有趣的…”
後面的話消失在了氣音里,他已經一馬當先走出了房間,自在的樣子比起三川葉還像這棟宅邸的主人。
三川奈緒捂着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目光追隨着他,直到青年高挑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線消失,才慢吞吞地垂下眼睛。
她想,也許大概可能,自己穿越進了一部番劇。
面上雖然淡定,但是內心的小人已經在使勁捶桌子了。
怎會如此?!
這也不怪她自己,畢竟日語和中文還是差了很多,當年她在手機某個粉色圖標上追劇的時候看的還是中文字幕。後來突然穿越過來,日語都是從零開始學的。
如果不是遇見五條悟這位個性和打扮都十分具有鮮明特點的人物,她再在三川家呆幾年可能都想不到,這是個二次元世界。
更令人頭禿的是,這部番,在她穿越過來之前,還在連載。
現在眼看五條悟的樣子還是學生,而在她記憶中動漫開局對方就已經是駕輕就熟,任職多年的老師了。
也就是說,在未來十年內,她都並不能利用劇情優勢給自己鑽空子,給自己謀求更好的生活。
奈緒坐回桌前,像人偶一樣精緻的女孩拄着下巴,像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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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奈緒有些驚訝的是,三川家主並沒有把她扔回原來的院子的意思。
他凝視着這個自己自從四年前就不聞不問的小女兒,重新審視她的價值。
雖然年紀尚小,身上也套着不合身的舊衣物,但女孩皮膚白皙,五官漂亮,一雙暖橙色的眼睛清澈明凈。從這一點點也能窺見未來會是怎樣的美貌。
難怪五條悟竟會做出之前的事。
“你以後就住在這個院子吧,”三川家主突然用一種自奈緒出生以後都沒聽過的溫和聲音說道,還摸了摸她的頭。
奈緒驚得抖了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三川家主反而感到了一陣喜悅。
他想的很簡單,小孩子又不記仇,稍微用點東西哄哄估計就會忘記之前的冷待,到時候還不是任他控制。如果打好聯姻這張牌,傍上御三家裏最強盛的五條家,那三川家的地位肯定也水漲船高。
“既然五條家的那位這麼看重你,就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服管教。稍後我會給你請專門的老師,負責教導你禮儀體態。”三川家主下了通知,“以後要學會和五條家的那位好好相處,明白了嗎?”
賣女求榮?奈緒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在家主看過來之前面上的波瀾又迅速消失,低頭應是。
三川家主滿意地笑了。
入夜,奈緒躺在被被爐熏得暖烘烘的房間裏,身下是厚實而柔軟的被褥,睡裙也是嶄新合身的。
在這麼優渥的環境下,她反而睡不着了。
輾轉反側間,她藉著窗帘透出的月光,抬手看着自己細弱的手指。
這些年來像無底洞一樣吸收了這麼多負面情緒,在量變達到一定程度以後,她好像知道怎麼用了。
窗邊月光灑下的角度隨着時間緩緩推移,奈緒也終於慢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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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有風刮過來,是昨晚沒有把門關好嗎?
被子似乎也被踢開了。
奈緒閉着眼睛,伸長兩手胡亂摸索着被子,卻驚覺手感不對,耳邊也傳來一陣沙沙聲。
她豁然睜眼,只見天地白茫茫一片。
雪花還在往下飄,而自己已經半邊身子埋進了雪裏。
她匆匆忙忙把自己上半身從雪裏□□,就聽到身側有人驚呼:“@#&()**@!¥!”
[哦呦,這裏居然還躺着個人!]
奈緒只見一個穿着一身破爛短褂的中年男子幾步跑了過來,又在她身邊站住了。
對方鬍子亂糟糟的,看起來有些面黃肌瘦,頭髮扎在腦後留了一個小揪揪。剛剛奈緒睡夢中聽到的沙沙聲,就是來自他的腳步聲。
又一陣冷風吹來,奈緒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自己竟沒穿衣服,身體貌似也不是原來的。
面前的人見狀,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然而奈緒一句話也沒聽懂。
察覺到奈緒的一臉茫然,中年人脫下身上打着好幾個補丁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又比比劃劃地對她伸出手,拉着她起身。
奈緒讀懂了意思,裹了裹身上的外衣,順勢站了起來,中年人好心贈送的外套披下來正好到‘她’的小腿。
兩人語言不通,中年人再次手舞足蹈地做了一系列手勢,想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奈緒明白過來,點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對方身後。
這是第一次嘗試,雖然由她變成了他,但是好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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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馬甲出現!
[注]:[非術師,焉能稱之為人?]源自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