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投喂
眼前的景象太荒謬,也太令人震驚,三川家主的身體一時晃了晃,被旁邊狗腿的家僕貼心地扶住了。
“父親,怎麼都聚在這裏,是找到五條君了嗎?”一無所知的三川葉也跟着走了過來,等面前沒人擋着以後抬眼一看,也愣在了原地。
還沒等回過神,他就被三川家主一巴掌糊在腦袋上打醒了。
“你快回去招待五條家主,大家都聚在這裏把五條家主晾在前廳,像什麼話!”三川家主急促地低聲對他說道。
三川葉本想再多看幾眼。畢竟居然能看到一向眼高於頂的五條悟做出這種事。但是礙於父親的威嚴,他還是點點頭,一步一回頭地走回去招待五條家主了。
儘管剛剛上完高專一年級,五條悟就已經自認為是咒術界的最強,事實也似乎的確如此。無數人都想要來巴結六眼的擁有者,三川家主也不例外。
這一次邀請五條家的人來做客,就是為了給他即將從京都高校畢業的兒子葉,靠關係找到一個好的工作,能拿到御三家的推薦信就再好不過了。
就算不能成功,能邀請五條家主來家裏做客,也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五條家的小子亂跑,竟會跑到這個院子裏來,連他自己都沒來過這個偏僻的小院。
察覺到後面的騷動,五條悟這才戴好了墨鏡,慢條斯理地直起身,下意識地用大拇指輕捻食指和中指,指尖彷彿還有女孩皮膚脆弱的觸感,以至於他當時都沒敢用力。
白髮青年回頭看向正一臉忐忑等在旁邊的三川家主,面上恢復了一貫的玩世不恭。
“奈緒,回你自己屋子,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三川家主低頭,表情恐怖地看向三川奈緒,隨即他抬頭,面上瞬間轉換成和風細雨,微彎着腰說道:“五條君,真抱歉讓小女衝撞了您,回頭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被三川家主點名的女孩淡定地輕輕頷首,就要轉身回屋。
“也該怪下人們疏忽,您怎麼來到了這麼偏僻的小院子……”三川家主一連串地說著,卻被青年粗暴地打斷了。
“你在教我做事?”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斜睨三川家主。
他按住三川奈緒的頭,不讓她走開,其實他本想按住肩膀的,無奈小孩太矮了只好隨手按住頭頂了。
三川家主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他連忙賠笑道,“這…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我這個小女兒其實一直都很頑劣,平時也少了管教,主要是擔心她衝撞您,才讓她立刻回去的。”三川家主越解釋,五條悟的臉色反而越臭。
三川奈緒恍惚間彷彿又聞到了更濃烈的炭烤小牛排味,這次還撒了胡椒和孜然,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從空氣中汲取了某種特別的、除了空氣以外的東西,滿足地眯了眯眼。
白髮青年墨鏡后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既然您不想她回去的話,那要不要一起到前廳里去說話?這裏風冷。”三川家主說道。
一向不待見這個女兒,這次又給他惹了麻煩,此時他對三川奈緒掀起了惱怒的情緒,只等五條悟走了以後再罰她。
三川奈緒往白髮青年的身邊靠了靠,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本想繼續咄咄逼人的五條悟感覺到腰間輕柔的拉力,心裏浮上的不耐煩不知為何輕易就被撫平了。
他不爽地撇撇嘴,輕鬆把女孩冰涼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裏溫着,嘲諷道:“知道這裏冷,還把人放到這裏住。”
想着未來自家的前途,三川家主忍氣吞聲,連連應和着,彎腰把五條悟引向前廳,一邊做出承諾:“我現在就安排人幫她搬出來,換個更好的房間。”
“剛剛席上我沒吃飽,你再上點菜。”
“行,我這就安排下去。”三川家主面色有點難看,還是答應道。
“帶給她安排的屋子,有什麼事情跟老頭談就是了,我才不想去前廳看着你們這群人的臉吃飯呢,看了就倒胃口。”五條悟伸了個懶腰。
“好的,我這就安排人。”聽着他接連不斷的要求,三川家主面色由青轉黑,幾乎有點咬牙切齒地說。
“那沒其他的事情了,你走吧。”五條悟擺擺手,看到三川家主一連串的面色變化,內心反而愉悅起來。
三川家主幾乎是轉過身的瞬間,面色就沉了下來。
他隨手指了個家僕,說道:“我去招待五條家主了,你盡量滿足五條君的請求就是了。”
說罷,他就轉身急匆匆離開了,腳步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比平常重了許多,顯然是被五條悟氣的狠了。
大人走路都比小孩子要快,五條悟一步邁的距離,三川奈緒要小跑着邁兩步才能跟上。
她一邊被對方拉着磕磕絆絆地走路,一邊偷偷打量這個白毛青年,五條悟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這一頭白毛好像也有某種既視感。
心裏隱隱有些懷疑,但是她卻還不敢確信。
家僕帶路領進的屋子裏面暖烘烘的,跟三川奈緒自己住的房間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屋子中央的桌子上也擺好了香噴噴的食物。
聞着各色美食,尤其是擺在中間特別誘人的炸天婦羅的香氣,三川奈緒頓時精神了,她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五條悟想要徵求同意。
五條悟輕易就看懂了她的視線落點,伸手從盤裏夾起最大的那個天婦羅,湊到她的嘴邊,問道:“想吃?”
小女孩狂點頭,棕褐色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面色也因此鮮活起來,不像之前冷冰冰彷彿沒有感情的人偶模樣。
五條悟突然玩心大起,拿着筷子夾着天婦羅在女孩眼前晃來晃去,看着她的眼珠隨着天婦羅左轉右轉。
於是在眼睛轉了好幾圈有點發酸之後,三川奈緒眼睜睜地看着五條悟“嗷嗚”一口,把炸天婦羅放進了自己嘴裏,幸福地咀嚼起來。
一邊吃還一邊說,“不知道為什麼,本來不怎麼喜歡吃天婦羅呢,這一塊的味道居然還不錯。”
三川奈緒死魚眼,所以剛剛的一連串動作只是單純地想饞她對吧?
“有趣,”五條悟不知何時放下了筷子,拄着下巴盯着她看,“身上居然真的一點點咒力都沒有。”
普通人身上其實也是有咒力產生的,只要有負面情緒,咒力就有可能產生,只是普通人並不能將咒力存在體內,而是自由發散到外界。而咒術師卻可以把咒力封存在體內流轉,必要的時候通過術式釋放出來。這也是區分咒術師和非咒術師的分水嶺。
五條悟在剛進到那個小院子的時候,只是習慣性地開了無下限術式,沒想到身上的咒力竟然隱隱地往屋子裏飄,雖然量只是一點點,但是也是此前從未見過的狀況。
眼前這個女孩,怎麼看也只是個普通人,但卻連普通人身上負面情緒的咒力揮發都沒有。
他剛剛的捉弄也是故意的,單純想用六眼觀測她身上是否有“普通人”的變化。
“嘛,算了算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五條悟又夾了一塊天婦羅,笑眯眯地問道。
女孩沒有說話,而是對他露出一絲懷疑的眼神。
“乖乖告訴我的話,這塊天婦羅就歸你了。”五條悟補充道。
看着眼前炸至金黃色,一看就外酥里嫩的天婦羅,女孩咽了咽口水,毫不猶豫地屈服了。
“三川奈緒,我的名字。”她說道。
“奈緒嗎?唔,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呢,”白毛青年狀似在思考,筷子裏夾的食物卻遲遲不肯落下,彷彿沒有察覺到女孩盯着他筷子眼巴巴的視線。
“我的名字,你絕對聽說過吧。雖然沒什麼必要,但還是要重複一遍。”
“我是五條悟,日本的最強咒術師哦。”
青年微微歪頭看她,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神,有些輕佻的語氣彷彿開玩笑一樣。
三川奈緒眨眨眼,如果不是靈魂深處的食慾告訴她,面前這個人的確很強,且強得離譜的話,這個弔兒郎當的自我介紹還真是不太可信呢。
她正要說話,一大塊炸天婦羅就突然被對方懟進了嘴裏。
於是五條悟就看到,這個面孔精緻,身上還穿着破舊衣物的小女孩慢慢睜大了眼睛,小手捂住嘴巴,兩個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相當滿足地吃下了他遞過去的炸塊,背景都彷彿開始飄起了花。
在六眼極其優秀的捕捉信息能力下,他甚至還看到小孩眼裏浮起了淚花。
三川奈緒喜極而泣,真的,從穿越過來到現在整整六年了,她終於吃到油炸食物了,而且還是肉!
兩歲以後她就沒吃過肉了啊嗚嗚嗚。
“喂不是吧,就一塊炸天婦羅誒,不至於哭起來吧……”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掉眼淚,貌似還是自己的鍋,五條悟難得有些手忙腳亂。
他急匆匆單手一拎,就輕輕鬆鬆揪着三川奈緒的后衣領把她提起來放到桌邊,說道:“桌上的食物都給你還不行嗎?”
說罷,五條悟還用筷子另夾了一塊最大的烤三文魚,直接喂到小孩嘴邊。
三川奈緒抽抽鼻子,淚眼模糊里看到面前的食物,就着面前的筷子張口吃下,三文魚的塊有點大,於是五條悟再次欣賞了對方像倉鼠一樣進食的可愛場面。
小姑娘一雙暖色調的眼睛滿足地眯起,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好萌,想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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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示:單手拎后衣領的行為請謹慎模仿,否則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