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2
立神愛也終於蹭到了兩面宿儺的光,能和里梅一起,坐在下面宴席的位置。
席上除了他們和城主,還有這個城主本來的一些心腹手下,幾乎個個都是佩戴刀劍的武士。
等飯菜一樣樣上來以後,立神愛不禁露出一絲苦惱的神色。
為什麼,即使是城主級別的宴席,都沒有肉啊?!能稱得上是肉的,只有在小碟子裏裝的腌制魚肉和少得可憐的,他一口就能吞下的蝦塊。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來,這個時代日本的貴族似乎沒有吃獸類肉食的習慣。
後續上來的甜食的味道也很淡,是五條悟絕對不會喜歡的一類味道,不過比起單純的菜粥要好吃多了。
尤其是其中的櫻餅,淺淡的櫻花味道攫住了他的味蕾。
壽司裏面也有加腌制的鹹魚片,味道也相當不錯。
總而言之,比之前路上吃的伙食要高了好幾個檔次。
吃到一半,有穿着暴露的舞姬在中間的空地上跳起了舞,曼妙的身姿令立神愛看了都臉紅,趕緊喝口水壓壓驚。
他餘光瞥到兩面宿儺上方的兩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的女孩看,剩下的那雙眼睛則是看着身側的侍女扶着罈子在往他的酒碗裏倒酒。
以立神愛絕佳的視力,能夠看出那個可憐的姑娘倒酒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都是出來討生活,即使混成城主府的侍女,也要提心弔膽。沒辦法,誰讓宿儺的長相本就異於常人,侍女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前幾天去找兩面宿儺挑戰的咒術師,立神愛在戰鬥結束后才勉強靠近看了一眼,那人年紀不大,只是有些不自量力,挑戰的對手太過強大了,早早過世,十分令人唏噓。
他才看了一眼,屍體就被軍帳里的士兵用草席遮掩起來拉走了。
立神愛輕嘆了口氣,在這個時代,人命似乎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
隨着宴席上熱度的不斷上升,氣氛也逐漸熱鬧起來,武士們也開始交頭接耳,立神愛偷聽了一耳朵,發現全是貴族間繁冗的社交辭令,推杯換盞間,不少人的臉上都帶了些醉意。
城主坐在兩面宿儺側下方的位置,注意到他視線的落點在舞姬身上,討好地說道:“大人一路征伐真是辛苦了,這個舞姬您若是感興趣就拿去,我今晚就讓她去您的房間服侍,不知您意下如何?”
兩面宿儺沒有立刻回答,長時間的沉默,令城主額頭上不由得流下了冷汗。
“老子想要什麼,還需要你來送嗎?”兩面宿儺顯然不吃城主這一套,一點好臉色都沒有給他。
城主都不敢用手巾擦汗,他顫顫巍巍道:“不敢,不敢。”
“你們這裏的女人,就這?”兩面宿儺躺靠在座椅上,眉間染上了不耐煩的神色,也許是覺得室內很熱,他的衣領被扯得有些開,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侵略性極強的目光令台下的舞姬的動作僵了僵。
雖然兩面宿儺這個人很殘暴,但是當他把這個殘酷用在別人——尤其是這個看起來心術不正的城主身上的時候,作為吃瓜群眾,還是很快樂的。
立神愛甚至想配一碗酒助興,這個時代的酒聞起來和現代並不一樣,他自己倒了一杯,剛端起來,卻被一旁的里梅按住了手。
“不要喝酒。”里梅淡淡道。
難道這個時代,也有未成年不能飲酒的說法嗎?立神愛納悶了,剛要詢問,卻聽到側方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
有一個頭上梳着小揪揪,身材魁梧的武士,將自己的酒杯摔到了大廳中央的地面上,驚得在舞池中央的跳舞的女人發出一聲尖叫,連帶奏樂聲都停了。
“城主大人,這小子壓根就不尊敬您,憑什麼我們都要給他伏低做小?”
“就算沒有他,我們這些人照樣能夠把千玉城攻打下來!”他醉醺醺地站起身,歪着身子大聲說道。
立神愛默默放下手中的酒碗,此時大廳里一片安靜,就算是一根針落下去都能聽見響。他暗戳戳打量兩面宿儺的神情,驚訝地發現他並沒有立刻露出生氣的神色。
聽了那個武士的話,其他人先是一片沉默,隨即竟也有拎不清的人開始稀稀拉拉地附和起來。
“他說得對,我們確實有這個實力!”
“這人忒不知禮數了!”
越是聽到下方人的發言,城主的面色就愈發蒼白。
他厲聲批評道:“信弘,你莫要再失禮妄言!這位大人他幫助我們擊潰了大敵,再怎麼尊敬也不為過。”
城主從坐席上起身,彎腰對宿儺行了大禮:“實在抱歉,手下醉了酒才會胡言亂語,我立刻就讓人把他帶下去!”
有下人試圖將那個武士扶下去,然而卻被他掙開了,“我還有話沒說完,憑什麼讓我下去!”
城主眼下劃過一抹寒芒,做了個手勢命令下仆強制行動,避免對方再吐出什麼驚人之語。
“等等,”處在風暴中心的兩面宿儺懶洋洋地說道,“讓他說完。”
“這……”城主只猶豫了一秒不到就順着宿儺的意思撤回了剛剛的命令,一邊示意下人放開武士,一邊暗中拚命給他使眼色,試圖讓對方迷途知返。
那可是殺穿了一座城的人物,萬一就這麼激怒他,後續的計劃……
然而那個武士壓根就沒有接受到城主的電波,城主的唯唯諾諾反而令他更加憤憤不平,再次激情開麥:“明明就是一個長相畸形的怪物,城主大人願意禮貌待你,你就應當感恩戴德才是。”
聽到這話,立神愛在內心裏給這人判了死刑——這人路走窄了啊。如果說最開始挑釁的時候還有那麼一絲的可能活下來,那在這句話說出以後,誰也救不了他了。
里梅突然拍了下桌子,把他嚇了一跳,只見里梅站了起來,說道:“大膽!你竟敢如此侮辱大人。”
“里梅,坐下。”
兩面宿儺說,他收起了之前散漫的動作,直起身來,整個大廳的氛圍瞬間十分緊張,侍奉他的侍女紛紛趴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立神愛覺得這位大爺估計要開始刀人了,急匆匆扒拉完最後一口飯才把碗放下。這個動作引得一旁的里梅瞪了他一眼,顯然對於狀況外的他有些不滿。
“還有人這麼覺得嗎?”兩面宿儺撐起下巴,“這麼想的人,都抬頭,讓我看看。”
立神愛迅速低下了頭,就在他剛剛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一陣涼風從他頭頂上方劃過。
幾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宴席周圍眾人的桌墊下都鋪了地毯,以至於頭顱落地的時候也只是傳來幾聲悶響,有血腥味逐漸蔓延開來。
之前還活蹦亂跳挑釁兩面宿儺的武士,臉上還帶着自得的神色,但是頭部已經和軀幹整齊地分離了,眼前視覺的錯位才讓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目光往下掃去,他只來得及張張口,就徹底倒在地上,失去了氣息。
有着同樣待遇的,還有座上其他幾個沒有低下頭的武士。
大廳中央的舞姬本來跪在地上,武士頭咕嚕嚕滾到她的身邊,見到這個血腥的場面,她連句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倒在地上,活生生被嚇暈了過去。
立神愛壓根就不打算抬頭,光是聞味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大廳里是真正意義上的安靜,哪怕喝醉了酒的人,還活着的也都徹底嚇清醒了。
僕人把死去人的屍體和暈過去的舞姬統統拖走,地上的痕迹也都清理乾淨。宴會的樂聲繼續,又有新的舞女上來給人助興,然而所有人噤若寒蟬,全都低着頭,沒人再敢惹怒坐在最上首的魔鬼。
城主分外能屈能伸,就算是這樣也能撐起勉強的笑,說道:“大家宴會繼續,繼續!”
然而除了兩面宿儺,已經沒人有胃口吃東西了。
立神愛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吃了個囫圇飽,不然還真是挑戰承受能力。
原本負責給兩面宿儺倒酒的侍女,此時端着的酒罈更不穩了,壇口幾次磕在兩面宿儺手中的酒碗上,遲遲倒不出來,侍女心急,一使力氣,竟倒過了頭,酒液溢出了整個酒碗,撒了一些在青年露出的健壯胸膛上。
侍女都快要嚇哭了,眼裏噙着淚,立刻俯身跪了下去不斷磕着頭,口中念着:“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嘁,笨手笨腳。”兩面宿儺踢了地下的侍女一腳,以他的實力來說力道不大,但是也足以將對方踢了個踉蹌。
立神愛扶額,想着還是幫一下這個無辜的侍女,於是自己緩緩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彎着腰說道:“大人,這個侍女侍奉您竟如此粗心大意,卑微卻一直崇敬您多時的我想要不自量力地請求自薦,來為最強大帥氣的您倒酒,不知您是否願意?”
他身上的傷口比自己預計好得快多了,現在只有右手是吊著的,左手已經能勉強活動,之前他吃飯就是一直用的左手。所以幫忙倒酒不在話下。
旁邊的里梅聽到他的話微微揚眉,詫異地偏頭看他,那神色彷彿在說,明明我才是大人的頭號小弟,你這小子居然敢搶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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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沒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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