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談話間,外出的玉良平騎着小電瓶回來了,他把電瓶車停下,將車鑰匙扭下來遞給管炎彬。

“嚴重不,要不要我送你們去醫院。”

玉良平雖在和管炎彬說話,注意力卻放在玉蘇身上,見玉蘇抱着書本,似是要去學校,他額頭微蹙,眼裏閃過擔憂。

閨女今天眼晴開了光,晚上那些東西活動頻繁,萬一被纏上了,可怎麼辦哦!

玉良平一臉惆悵,悄悄往玉蘇身上看。他看得小心翼翼,生怕玉蘇發現后多想。

瞧着瞧着,他神情突然一頓,眼裏閃過疑惑。

……閨女今天,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以前她活潑伶俐,笑語間帶着女孩子獨有的嬌羞,但現在……怎麼有種不受束縛的恣意放縱呢!

玉良平打量得很隱晦,但玉蘇做妖精時的六感已覺醒,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到他剎那間的轉變。

玉蘇瞧着爸爸那做賊的模樣,心底發笑。

她沒太收斂氣息,她的變化,熟悉的人只要稍微觀察就能發現。徐徐展示,時間久了,他們便習慣了。

玉蘇沒打算一輩子壓抑本性。

上輩子她就姿意妄為,連姜子牙都敢戲弄,雖然出師未捷,被姜子牙的三味真火燒死,但她就是這種性子,讓她隱藏本性,正兒八經的生活,她根本就做不到。

玉良平的小動作,除了玉蘇,沒人發現。

管刑巔又又又倒霉的出事了,街坊鄰居們見怪不怪地說了了幾句,話題就又轉回到了孫家身上。

管炎彬接過玉良平拋出的鑰匙,忙往自家相館跑去,想把受傷的管刑巔扶出去,帶去醫院看看。

腳沒跨進相館,相館內,一清雋少年步履維艱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少年身材修長,劍眉星目,立體的五官比其他少年,多了幾分剛毅。

“爸,不用去醫院,只是扭傷,回頭你給我擦點跌打藥酒,明天應該會沒事。”管刑巔受傷的那隻腳輕輕墊在地上,從容不迫,沒一絲受傷的狼狽。

“沒傷到骨頭?”管炎彬擰着眉,擔心地看着管刑巔受傷的腳。

管刑巔點頭。

久病成醫,從小到大,他受傷的次數數不勝數,是扭傷還是傷到骨頭,他已經能通過疼痛度判斷了。

管刑巔說完話,目光轉向玉朋:“玉朋,你今天能載我一下嗎,我騎不了自行車。”

“沒問題,你等我一會兒,我把車騎過來。”玉朋爽朗一笑,轉身去了理髮店後門。

“謝了。”管刑巔朝着玉朋道了聲謝,收回目光之際,視線不經意掃過一旁的玉蘇。

他眼底劃過莫名思緒,隨即垂下了眸子。

“玉蘇,巔子腳受傷了,去學校,你幫叔看着他。”兒子要帶傷上學,管炎彬有些擔心。

但看他還能行動自如,緊張的心又微微松下,不過還是忍不住拜託一下玉蘇,讓她幫忙看着點,別讓管刑巔傷上加傷。

“管叔放心,我會看着他。”玉蘇笑盈盈應下。

管刑巔與玉蘇兄妹同歲,也在讀初三,三人還是同班,平日裏就同進同出,所以,看不看其實也就那樣,現在他行動不便,有啥事,玉蘇也不會當看不見。

——

初三一班教室。

今兒也不知怎麼回事,臨近中考,向來被稱為拚命三郎的一班,竟沉不下心學習,隨着時間過去,議論聲越來越大,連坐在前排的幾個尖子生,都放下了課本,和同桌低聲附語着。

“我媽說是被打死丟進河裏的。”

“那殺人的腦袋有毛病吧,打都打死了,他幹嘛還多此一舉,把人丟河裏。難道不知屍體發脹,是會浮上來的嗎?”

“好嚇人,我爸叫我晚上等他來接我,別一個人回家。”

“我媽也讓我等她來接我。”

好吧,仔細一聽,班上同學嘀咕的,竟全都是今天發生的這樁殺人案。

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殺人案已然轟動全鎮,事情越傳越離奇,在同學們口中,那殺人者儼然成了殺人狂魔……

管刑巔聽到附近同學的議論,不置一詞,他垂頭看了眼紅腫的腳,然後抬頭,眸光落到靠窗坐的玉蘇身上。

少女膚如白雪,嘴角嫣然上翹,俏皮的笑容下,隱隱透着絲桀驁妖冶。

管刑巔目光深邃,瞳底似乎有什麼在流轉,讓人看不分明。

良久后,他抿嘴蹙眉,默然收回視線。

玉蘇沒有加入同學們的話題,她悠然自得地坐在課桌旁,白凈小手輕輕托腮,視線饒有興趣地望着窗外樹下的陰暗處。

那裏,有兩個男同學東張西望,做賊似的,正學着大人抽煙的模樣吞雲吐霧。

他們得意洋洋,似乎覺得抽了煙,他們就是大人了。玉蘇紅潤唇瓣微微上揚,目光錯落到兩人身側。

那裏一個雙腳不着地,面容慘淡的中年女人,正激動地伸着手,左一耳光,右一耳光地往兩個偷抽煙的同學臉上扇。

扇完之後,女人雙手背到身後,似訓導主任般,板著臉,濤濤不絕地訓斥。

偏倆同學看不見,抽煙抽得更是起勁。

女人氣煞了,蒼白的臉竟幽幽轉青。

玉蘇看到這裏,水眸一皺,小屁股下意識離開板凳,卻忽見,那女人似深呼吸般,拍了拍胸口,然後恨鐵不成鋼地伸手,揪住兩同學的耳朵不放。

這一次,她的動作,終於讓兩男同學有了感覺。

兩人同時伸手,摸了摸耳朵,不知說了句什麼,把燒着的煙頭彈到地上,扯着腿就往教學樓跑。

女人嘆口氣,滿臉惆悵,然後背着手,慢吞吞往學校另一處隱蔽的地方飄了過去。

玉蘇眨了眨眼:“……”鬼還能自我調節!

班主任,你家的媳婦也太支持你的工作了,瞅瞅,這都變成鬼了,還在幫你管學生。

下方的阿飄,玉蘇認識,正是她們班主任周建發的老婆——白蘭。

玉蘇初二的時候,白蘭肝癌惡化,最後治療無效,就這麼去了。在玉蘇的記憶,白蘭就是個紙片人,性子沒什麼突出的,倒是沒想到,死後,她竟……這麼可愛!

玉蘇來了興趣,視線尾隨白蘭身後,想瞅瞅她要幹嘛。

這一看下去,玉蘇呆了。

卧槽,糾察主任啊!

瞅瞅,眨個眼的功夫,她竟在綠化叢中,揪出了一對早戀的小情侶。

揪出來就算了,瞅着人家兩小情侶偷偷摸摸牽手,她竟還動手動腳,巴掌猛往別人牽着的手上拍,硬是拍得小情侶,像觸了靜電般,赫地鬆開了手。

玉蘇眼睛彎彎,笑得合不攏嘴:“……”

就問問,這倆同學有沒有心理陰影。

叮鈴鈴,上課鈴聲打響。

兩小情侶驚慌往教學樓跑,而名叫白蘭的鬼,鼓着眼睛,飄在她們身後追,一直追進了教學樓……

玉蘇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筆熟絡的轉了一圈,和同學們一起,靜等着老師的到來。

初三學業重,班主任周建發抱着一疊空白卷子走進教室,他先掃視一眼下方坐着的同學們,開口說了句:“最近治安不好,同學們出入盡量找人陪着一起。”

孫浩的死影響很大,連老師上課都要叮囑一下。

周建發沒有多說,只提了一句,便把卷子發下去:“臨近中考,課本上的知識,老師該教的都教了,你們現在缺的是融匯貫通,所以,以後晚自習老師就不講課了,讓你們多刷幾道題,把題吃透。”

考考考,老師的法寶,這話在哪個老師那裏都行得通。

卷子拿到手,玉蘇稍微看了一下題,便埋頭唰唰唰做起來。

她下筆從容,遊刃有餘,好些題連草稿都沒打,就直接在卷子上寫出了答案。

玉蘇成績在一班原本就是屬於拔尖的那一批,上輩子當妖精的記憶回歸,腦袋猶似開了竅,以前弄不懂的題,現在只稍微回憶一下老師講的細節,就能融匯貫通。

雖然多了上輩子那作天作地,把自己作死的強大記憶,但玉蘇從沒想過放棄學習。

她還想考個好大學,給她媽爭回口氣呢。

她媽嘴上老說不讀書就怎麼樣,怎麼樣,說白了,還不是想自家出個大學生,給她爭口氣。她兩個舅舅家的表哥,就都是大學生,還和大哥玉松是一屆的。

當初表哥考上大學,大哥卻落榜,她媽回娘家,沒少被兩個舅媽奚落。

也因為此,她媽特別看重她和玉朋的成績,總愛用話激勵他們,但是她說話不好聽,她和玉朋一聽她嘮叨,就頭痛。

玉蘇做題做得認真,寫着寫着,忽感一道視線凝聚到身上。

玉蘇眯眼,往窗戶瞄了一眼。

一眼過去,就看見窗外背着雙手,整張臉都快貼上窗戶的某個鬼。

某鬼見玉蘇看了過來,她鬼瞳微楞,隨即脖子一轉,扭頭瞅了眼身後。見身後空蕩蕩什麼都沒,她又扭回來,眯着眼仔細往玉蘇卷子上看。

見玉蘇卷子寫得滿滿當當,字跡工整,她嘴一咧,滿意地笑了。

玉蘇瞅着白蘭的模樣,嘴角上揚,俏皮一笑,然後驀然歪頭,腦袋猛得一下貼上窗戶。

精亮的眸底,蘊含意味深長的光芒,就那麼直視着窗戶上的鬼臉。

四目相視,窗戶上青白交加的鬼臉,笑容一頓,腦袋左顧右盼的轉了轉,想瞅瞅,窗戶里的人看的到底是她,還是其它。

玉蘇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神沒有一絲閃避。

白蘭眨了眨眼,鬼瞳不可置信地放大,隨後猛得把腦袋抽離窗戶,似受驚的兔子般,撒腿跑遠。

蘇玉見狀,差點沒笑出聲。

好有意思的鬼!

咳咳咳,人嚇鬼什麼的,簡直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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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精她成了道門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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