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紅顏薄命
認真的語氣虔誠得過分,又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薛崇也的確這麼做了。
他不等盛嬈回應,強勢地抱起她,視線緊緊地盯在她病態的側顏上,除此之外,再看不進其他。
盛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下,勉強端起的氣勢乍時泄了,寒涼如冰的身子中最後的力氣都不剩。
薛崇將盛嬈的外強中乾盡收眼底,眼神頓時兇狠起來,先前在殿外做的反思都成了過眼雲煙。
他反思個鬼!該反思的是她!
薛崇越想越氣,步子邁得又快又大,姜荷在後頭小跑着都跟不上,跺着腳目視他如一陣風般消失在重重殿宇間。
薛崇走得太急,以至盛嬈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已經被放在了寧梧殿的床榻上。
薛崇動作很大,最後關頭才知道顧及盛嬈的身子,沒有用“扔”的,在放下盛嬈后,他沒有起身,而是順勢覆了上去。
盛嬈甚至一下還沒動,已經被按住了雙手,唇亦被佔據,薛崇沒有淺嘗輒止,重重地肆意過便流連往下。
盛嬈兩隻手腕都火燎燎的,她眉宇緊蹙,卻沒有阻攔,任由薛崇亂來。
在氣頭上的薛崇沒有注意到盛嬈的妥協,手上的勁兒越發重了些,直至觸碰到盛嬈已經有了弧度的小腹才找回理智。
薛崇遽然停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姣好的弧度,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神智,不由自主地虔誠地在上頭親了一下。
微涼細膩的觸感讓薛崇一怔,他深吸了口氣,將盛嬈攏在懷中,輕輕地撫着她腕上的痕迹。
“難受就發泄出來,什麼都自己扛着,我是有多不值得你倚靠?”
盛嬈沒有推開薛崇,乃至連丁點抗拒都沒有,她順着薛崇的動作枕着他胸膛,說出的話是一點不客氣。
“倚靠你?”
平淡的反問不帶嘲諷,但落在薛崇耳中,怎麼聽都是諷刺,他心中一痛,無話反駁。
“是,在很多事上我不夠讓你倚靠,沒有資格再說大話,只能眼睜睜看着你硬抗,但讓你在難受的時候靠一靠還是夠的吧?”
薛崇啞聲道,太多的事情一股腦發生,換成是他早就崩潰了,她怎麼還能這麼平靜?
“崩潰不是軟弱,在我面前你還這麼要強,讓我惱火,要不是你現在身子重,我非得弄哭你!”
薛崇說著說著就惡狠狠起來,一點沒有“戴罪之身”的自覺。
盛嬈“好心”地提醒道:“少將軍怎不說說前因後果?”
“這是兩回事!”
“兩回事?往輕了說,本宮和少將軍在冷戰,往重了說,少將軍的駙馬之位有待商榷,這種時候,本宮憑什麼要對少將軍示弱?”
薛崇一聽就炸,他翻身撐在盛嬈上方,眼底通紅:“盛嬈!”
“少將軍這是破罐子破摔了?”盛嬈眯了眯眼,風輕雲淡。
薛崇被她一噎,再一瞧她慘白的臉色,無名火蹭蹭地漲,衝動之下還真膽大包天起來。
“就當我是破罐子破摔吧,我話就放這了,從明天起,你休想離開寧梧殿一步!”
“呵。”
“我的確不該因為無顏就乾等你原諒,等你主動示弱,從一開始就該用強的!”
薛崇比量着盛嬈瘦削的下巴,悔不該當初,要不是今天謝淺淺自盡,成了壓斷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還渾渾噩噩呢。
就她這樣的,會示弱就怪了!
幸好他剛剛沒反思過頭!薛崇越想越後悔,恨不得回到過去給自己一巴掌,怎麼就那麼糊塗?
但凡他硬氣點,何至於讓她承受那麼多!
“我沒開玩笑,早朝我替你去,國喪國事我替你操持,你什麼時候養好身子,什麼時候再談其他的!”
薛崇咬牙切齒,什麼避嫌,什麼奪位,他不在乎!
“是么。”
“是。”薛崇斬釘截鐵,“不信就走着瞧!”
“那本宮拭目以待。”
盛嬈的神態語氣讓薛崇捉摸不定,他磨了磨牙,心裏默念了百八十遍“冷靜”,現在是和她爭辯的時候?
薛崇長長地嘆了口氣,重新將盛嬈拘在懷中:“難受就哭,我什麼都不知道。”
“自欺欺人?”
“那就睡覺!再說一個字你試試!”
薛崇說完后,半晌沒聽到盛嬈開口,正當他鬆口氣時,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臂環上了他,胸膛被枕着的地方隱約發燙,直達心底。
“那就試試。”
盛嬈輕輕慢慢的聲音落入薛崇耳中,激起陣陣漣漪,讓他為之心悸。
他從中聽出的不是冷淡和輕視,而是顫抖和迷茫,壓抑和鬱郁……
縱然他的確希望盛嬈發泄,她真如此了,他寧願相信那是他耳朵壞了出現的錯覺。
薛崇心尖顫抖,手卻穩如泰山,他珍重地捧起盛嬈的臉頰,很輕很輕地佔據那張失了瑩潤的紅唇。
不需要盛嬈直白,他都明白。
盛嬈啟唇迎他,手從他背後挪到他頸上,不是她不想放鬆,是做不到,她需要一場疲憊的沉淪來逼迫自己。
並不需要做到最後,但薛崇連這都沒有如盛嬈所願,他就只是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口勿。
“睡吧。”
“……”
盛嬈剛要開口,後腦勺就被揉了下,薛崇把她抱得更緊了些,以胸膛堵住了她的口。
“閉上眼就睡著了,信我,嗯?”
薛崇的話很輕,帶着篤定的意味,他明白,有些事他必須要做。
“睡醒了都會好起來,放心。”
盛嬈不吃他這一套,但“身不由己”,幾乎是薛崇的話音剛落,她就睡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恍然察覺,原來緩口氣這麼輕易,是她太較真了?
薛崇過了很久才後知後覺盛嬈是睡了,他一時驚喜,緊接着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微微側頭,靜靜地注視着盛嬈的睡顏,忍不住在她鬢角親了一下又一下,手不由自主地觸碰上她小腹。
柔軟的觸感讓薛崇呼吸發窒,剎那間手足無措起來,甚至不知道該用多少力氣。
在過了那陣失措之後,薛崇很輕很輕地撫上那小巧的弧度,就如他悄悄做了一路那樣。
溫熱順着指尖傳到心底,讓薛崇愛不釋手,他心裏冰火兩重天,一面溫軟一面苦澀。
薛崇壓抑地扯了扯唇角,逃避地不去想那些事。
難得靜好,怎可荒度。
薛崇放縱自己淪陷在軟玉溫香之中,半睡半醒間,眼前似有美人亭亭,稚子靈動。
陸離的夢境沉沉飄遠,在某一刻無端地回了前世,漸漸地走到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后的某一日——
“幸好謝淺淺死的早,讓那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斬首示眾也太暴殄天物了。”
“誰說不是呢,紅顏薄命啊。”
“聽說是和昏君一天死的,沾了昏君的晦氣,下輩子估計也難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