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吃蹭飯頻頻搶先機,熱心人醉酒惹麻煩。
自有人類開始,不管是那個國家,人們就對死後的世界很是好奇,就是到了現在也已然如此,對於喪葬之類的事情,各地雖然都有不同的習俗,但都大同小異,尊循着人死為大的規矩。
憨水嘴還沒等張發招呼,就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響頭,那幫孝子也不管這人是誰,也是恭恭敬敬的回了個禮。
這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規矩,名為弔喪,在這種時候不管你跟死者有沒有關係,你的年紀是不是比死者大都得磕頭,以顯示對死者的尊重,只不過有的地方是磕頭,而有的地方只是鞠個躬而已,一般喪禮上都有一個專人站在旁邊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屬回禮”之類的。
憨水嘴在這家裏卻是沒有看到,大概是因為沒有這種規矩吧。
等憨水嘴行禮完畢,張發也跟在後邊磕了頭,完了後跟旁邊孝子當中的一人說了幾句話,憨水嘴也沒聽到他們說的什麼,大概是解釋自己的來歷吧。
完事後就領着憨水嘴來到院子裏,、
“沒想到你這傢伙還挺懂規矩的,你先在這待會,一會兒就應該開飯了,我去那邊給幫把手。”
給憨水嘴找了個角落,張發就到人堆里去了,他本來來的就晚,還帶着一人,這會兒要是一動不動,被主家看見肯定得說他不懂規矩。
憨水嘴也沒當回事,自己的這身打扮被一般人看到的話,肯定得把自己當成要飯的,不把自己攆出去就不錯了,這樣的情況他行走江湖的時候遇到的不是一次,這個焦長發的不但沒有小看他,還帶他過來吃飯,說明這是個熱心人。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憨水嘴了不起了,一個正常的人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還一個人也不認識,就到人家家裏來蹭飯,肯定心裏得別彆扭扭的,看人家憨水嘴,一點都沒有扭捏,就那麼老神在上的坐在那等着開飯。
從憨水嘴跨進這個院子的時候,就有人看見他了,雖然好奇,也沒有人主動上來給他搭茬,憨水嘴本身也不是一個主動去湊熱鬧的人,他這邊一時就顯得很冷清。
不提院子裏怎樣忙碌,也不提憨水嘴怎麼養神,轉眼間就到晌午,等那邊的大鍋水一開,跟前就圍滿了人。
這裏的人辦事都是吃麵條,這幾口大鍋,有的煮麵條,有的熬菜,面剛剛下鍋就有人在撈了,也不知道熟沒熟,反正得搶,要不然等會就只剩稀湯了。
要說張發這人還真是個熱心腸,這邊剛剛給老婆孩子搶了兩碗麵條,還顧不上自己呢,又給憨水嘴搶了一碗,可等他找到這傢伙的時候卻愣住了。
“得,敢情是自己瞎操心。”
怎麼回事呢?
原來等張發找到憨水嘴的時候,人家就蹲在一個角落裏,手裏捧着碗面,呼哧呼哧的往嘴裏吸着呢,現在十多月份的天氣,都有點小涼了,可這傢伙吃的滿頭大喊,鼻子尖上還聚集着幾個汗珠子。
這傢伙還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你說你剛到這個地方一個人都不認識就來蹭飯,不但沒有不好意思,看人家撈的這碗面,一般人還真沒有這個水平,尖溜溜的一碗面,一點稀的都沒有,面上面還蓋着一層菜鹵,離碗口至少得有五厘米,一點都沒漏出來。
“還真是個技術活,這傢伙絕對是個慣犯。”
張發看的嘖嘖稱奇!心裏想到。
看了看憨水嘴再看自己手裏端的面,得!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傻,還是自己吃吧,他也蹲在蹲在憨水嘴的跟前吃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張發哭笑不得了,等另一邊麵條剛剛下鍋,憨水嘴這邊碗裏已經見了底,再看看自己的碗裏,還剩下一大半。
這次總算是看清楚了,這傢伙絕對是掐着點的,面剛剛下鍋這傢伙衝到了第一個,上一鍋的面有一半人沒吃上,就等着這一回呢,可人家憨水嘴已經是第二碗了。
就這樣等張發這一碗飯剛剛吃完,人家憨水嘴已經第三次等在了鍋前,這整個過程中倆人愣是沒有一句交流,把個張發徹底弄蒙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麼貨,好像是自己領他來的吧,可看人家這整個過程,完全是把自己給涼到一邊去了。”
張發不由得想到。
農村吃飯所用的碗本來就大,憨水嘴足足的吃了四碗,只有在第四碗的時候裏面才見到了點湯,憨水嘴的整個過程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剛剛吃飯的時候找了你半天沒找到,我還納悶呢!”
等第四碗面下肚后,憨水嘴好像才發現了張發,對着他來了一句,后又感嘆道:
“唉!今兒這菜有點咸了,不太合我的胃口,要是再有點酒就好了。”
張發的身子不由得顫鬥了一下,差點暈倒在地上。
“這他娘的是個什麼東西,真沒有一點自知自明。”
他也懶得搭理這貨了,這貨是吃飽了,自己還沒呢,他是看出來了,這傢伙應該就是個滾刀肉,你給他嫁張梯子這傢伙就能上天。
一般吃完飯就沒有老爺們什麼事了,洗碗刷鍋都是老娘們的活,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回家了,張發還不能回去,他還有別的事呢,可怎麼著也得把憨水嘴送走再說。
“我說小憨啊!我這下午還有事,得去墳上給人家打墓,你現在也已經吃飽了,實在是沒有時間招待你了,你就先走吧。”
等倆人到街上后,張發對汗水嘴說道,他是實在不想搭理這傢伙了,看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要是再管下去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至於他叫憨水嘴小憨,是因為憨水嘴本來也就二十多歲,年紀比自己小多了。
“別介,老張,你說我在人家家裏吃了飯,要是一點忙都不幫,那還是人嗎,我臉皮薄,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現在要是走了的話,那不得被人罵祖宗啊,我還是跟禰到墳上搭把手吧,再說我年輕力壯的,怎麼著也比你強點吧。“
還沒等張發反應過來呢,憨水嘴已經推着他超前走了,沒辦法,他也只能帶着憨水嘴去了。
等他們到墳上的時候,已經有一群人在那裏了,都是年輕力壯的,這個地方有個風俗,只要村裡死了人,凡是在村裏的年親人都得來墳上幫把手,雖然活是累了點,可沒人埋怨。
在墳上打墓活是很重,不給工錢,可吃的好啊,連續幾天吃喝不斷,煙酒更是從早供到晚,又沒人看着,別提有多滋潤了。
憨水嘴這一路上跟張發已經了解清楚了,這個地方打的墓都是不多不少三丈三的深度,不多不少,再在坑底靠壁的地方掏一個小窯,到時候再把棺材放進去,就是放棺材前還得找人在那個小窯里,烙回煎餅,美名其曰,暖新房。
憨水嘴到墳上看了看,坑道並沒有挖多少,他也明白,打墓這種事情,要一直打到埋人的那天,用不着那麼著急,往旁邊看了看放着好幾罈子的酒。
“親娘哎!這不要了老命了嗎。”
感嘆了一聲直奔酒罈子而去。
張發通過跟他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已經大體知道了這是個什麼東西,看到他也不幹活,直奔酒罈也沒感覺奇怪,他要真是上來就幹活,反而不對勁了。
這一下午的時間。張發幾次下坑幾次上來,累的渾身是汗,其他人也是一樣,輪流在下邊挖土,只有挖的累了,才上來喝會酒休息休息。
到現在他們看起來跟憨水嘴已經差不多了,都是滿頭的大汗渾身的土,只不過其他人都幹了一下午的活,憨水嘴這傢伙這傢伙是喝了一下午的酒。
墳上的人看到憨水嘴是被張發領着來的,也有不少人好奇,去問憨水嘴,這傢伙說是張發家中的遠方親戚,過來這邊探親的,而張發也不想搭理這傢伙,一下午的時間也沒去跟眾人解釋。
大半壇的酒喝過後,憨水嘴已經差不多了,這時候張發實在忍不下去了,過來就準備找麻煩,可還沒等他開口,就有人遞過來一碗酒,嚷嚷着幹了。
要說張發在桐樹寨是個出了名的老好人,跟所有人的關係都不錯,這一下午的時間,憨水嘴雖然一點活都沒幹只是顧着喝酒,可大傢伙看張發的面子上也沒人為難他,不光如此,還有人不斷的過來陪他喝,現在在憨水嘴這可不光他一個人喝多了,好幾個都是歪歪扭扭的。
張發看的氣不打一處來,可人家遞過來的酒。自己要是不喝那不是不給人面子嗎,只能把酒接過來喝了。
這碗酒剛喝完,就被人拉着坐了下來,那邊又有人把碗給斟滿了,就這樣你敬一碗我敬一碗的,一會的功夫張發也喝多了,全然忘了自己過來是要幹什麼了。
憨水嘴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拉着大傢伙頻頻勸酒,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個,其中就包括憨水嘴跟張發。
以往到現在,大傢伙都是忙着收工具,回家吃飯,可現在地上躺着好幾個,准不能把他們給扔這兒吧,只能把他們抬起,一個個的送回了家。
憨水嘴呢?
大傢伙這一下午的時間,都把他當成了張發家的親戚,自然是把他跟張發一起抬到張發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