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就罰你嫁與吾做吾妻。
直到沈驚宴說:“准了。”
她這才抬頭。
溫玉讓人準備了一張紙,一些漿糊,各種各樣的葉子,以及一把剪刀。
這些東西,已然讓人猜到她要幹什麼,大家便多了幾分興趣,畢竟大家都知道,前朝皇太女在女皇陛下壽誕時送過一幅葉子畫,那畫至今是傳說。
這葉子畫,還是溫玉跟着師傅學的,想到師傅,她的眉目溫軟起來,愈發認真。
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沈驚宴也難得的跟着認真了起來,看着溫玉時多了幾分審視。
見此,太子妃的眉宇沉了沉,看向溫玉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和憎厭。
溫玉做這葉子畫就已經夠惹人注目了,所以她不敢做太好引人懷疑,但也已足夠驚艷。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鮮衣怒馬傾城色,霽月清風瑤池仙,溫玉剪出的便是這樣一幅葉子畫。
在空白處,她用綠色的葉子剪出幾個字來: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那道飄逸似瑤池仙的紅色身影,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五皇子沈驚宴,看過的人誰不讚賞一二?到了沈驚宴面前他卻說不滿意,要罰。
明知他是故意,溫玉卻也無可奈何,誰料他幽幽道:“那就罰你嫁與吾做吾妻。”
溫玉驚得抬起頭來。
不止她,現場皆驚……
太子妃臉色一變:“五弟怎可開此玩笑?”
“臣弟是認真的,不是玩笑。”
可他漫不經心的模樣哪裏有半分認真?
太子妃咬着唇,恨恨地瞪着溫玉,溫玉垂着眼眸,眼底都是不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入了沈驚宴的眼,竟讓他想娶她。
溫玉以為沈驚宴不過就是鬧著玩兒,戲過了,也就忘了,不想前腳剛到家,賜婚的聖旨後腳就來了,這讓人最頭疼的女兒總算能嫁出去了,將軍府的人自是高興,只是這五皇子府卻不是什麼好歸宿啊。
隨即又是一聲悵然。
聖旨命溫玉和沈驚宴下個月二十八完婚,時間緊促,府中的人皆在忙碌,就連白荷這個丫鬟都在幫溫玉綉手帕,溫玉卻悠閑的在作畫。
“溫玉”的確是個琴棋書畫不甚精通的人,她除了吃,大概對別的事情真的不怎麼提得起興趣,也的確如溫晴說的那樣,府中請了許多的教習先生,但她不感興趣,一直未學到腦子裏去。
正因為這樣,頂替了這具身體的她才不好忽然精通此道。
可她今天就是想作畫。
太子妃的模樣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雖然她的模樣有了一些變化,可直覺告訴她,她就是她的姐姐——南希。
如果她是南希,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變成太傅之女的?
當今陛下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嗎?還是,她的感覺錯了?她只是與南希長得像?
可就算她不是南希也不可能是太傅的女兒,太傅的女兒並不長這樣,她記得很清楚。
那邊,綉累了出去溜了一圈回來的白荷見溫玉對着一幅畫走神,她湊近瞧了瞧。
“喲!您還有心情看美人吶?你知不知道你的未來夫君這會兒正與瀟湘館的頭牌打的火熱,他為瀟湘館頭牌出頭的事這會兒可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
溫玉輕笑一聲:“這京中,誰不知道他五皇子是柳紅顏唯一的入幕之賓?有什麼可奇怪的?”
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白荷道:“奴婢怎麼覺得一股子酸味?”
溫玉冷不丁地瞧了她一眼,白荷這才收斂:“沈驚宴為了那柳紅顏不被欺凌霸辱,可是答應了要娶她,與你同一天成婚,你這可是沒進門就已經失寵。”
溫玉惱了:“誰說我要嫁給他?”
“姑娘,聖旨都下了,你還想抗旨不成?沈驚宴可不是齊豫那些阿貓阿狗。”
忽然,溫玉笑了,精光閃閃的盯着白荷:“這年頭,不是流行替嫁……”
白荷戒備,立刻領悟到什麼:“少來!”
見她笑,白荷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為了扳回一局,她在畫上的人與溫玉之間徘徊,不留情面地咂舌:“你和這畫上的人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真不知道那沈驚宴的腦子是被哪只蠢驢給踢了,竟然要娶你。”
想到什麼,她忽然嚴肅認真起來:“喂,你該不會是被識破了吧?”
白荷畢竟是丫鬟的身份,百花宴雖與溫玉一起進宮,卻只能在外宮等候,但葉子畫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溫玉凝眉,聲音冷沉:“不會!”
不過一幅葉子畫,並不能代表什麼。
再過一段時間,溫玉就要嫁給五皇子,能跟三姐姐一起玩的日子將一去不回,溫行想想都捨不得。
他想留住這最後的美好時光,於是天未亮,他就去菡萏苑把睡夢中的溫玉喚醒。
清風山頂。
春寒料峭,山野露重,白荷和溫行點了個火堆,一邊烤火一邊烤從家裏帶來的地瓜,喝着小酒,不亦樂乎。
這兩人倒是有準備,興緻盎然,溫玉卻覺得很造孽,她對看日出什麼的不感興趣啊!只想睡覺!
隨着飄散出的地瓜香,肚子裏的饞蟲迫使她剛有了那麼點興趣,忽聽周圍傳來異動。
“誰?”戒備的眸光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溫行:“沒人啊。”
也沒看見有人的白荷說:“可能是野獸吧。”
窸窸窣窣的聲音時有時無,溫玉不放心,拿了弓弩起身:“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回來加餐。”
走進叢林,後背一涼,她的脖子已經被人勒住:“噓,不要出聲。”
溫玉驚訝他的動作如此之快,她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這熟悉的聲音和氣息讓溫玉嘆了口氣,隨即便是厭煩:“殿下,我覺得我們的八字實在不合,為了能讓臣女多活幾年,我們的婚事不如就算了吧。”
潺潺的笑聲玩味的在耳畔飄蕩,沈驚宴微愣后也倍感驚詫:“竟然是你,吾倒是覺得我們很有緣分。”
“就算有緣也是孽緣,像殿下這種人,就應該找個命硬的女子為妻,否則不夠殿下坑,反而會累殿下名聲,說殿下克妻。”
聞到血腥的氣息,溫玉擰眉,愈發覺得頭大,真是每次遇到這人都沒好事。
“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
“去那邊看看!”搜尋的聲音讓兩人都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