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第120章 第120章

皇帝聞言,臉色一沉。

什麼百毒不侵之體,什麼血能化毒。

徐懷遠這番話,實在太過離奇,就算生性多疑的皇帝,也很難相信。

“你在胡說什麼?”皇帝看了眼大殿中仍活蹦亂跳的兔子,不耐地道:“威遠侯,朕看你是癔症了。”

一旁的穆惜月聽過徐懷遠的話,想到楚淵在連城中毒箭以後種種反常之舉,眼底閃過几絲瞭然,已然信了幾分。

只是,徐懷遠所言關乎她的大計,她又怎能讓皇帝看出破綻。

穆惜月鎮定地道:“聽聞威遠侯這幾日一直高燒不退,御醫都請了好幾個,人在燒糊塗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以為自己想的東西,便是現實……若侯爺需要,我可以幫侯爺醫治。”

徐懷遠既決定冒死上殿來說這番話,便已想到了會遇上何種狀況。

他冷冷看了穆惜月一眼,再次朝皇帝揖手道:“臣知道臣說這些話,都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證據,很難讓皇上相信。只是臣懇請皇上,在用這女人給的葯之前,先給活物試藥,多觀察幾日,確認活物安全無虞以後,再用藥不遲。”

皇帝皺眉看着他,神色更加不虞。

若早一刻徐懷遠進殿說這番話,或許他還會聽上一聽。

而現在,皇帝已經把葯吃下,再聽見徐懷遠說這些,打從心底覺得晦氣。

“朕知道你被寧王傷了顏面,心生怨懟之意,才信口說出這種話,朕念在你大病初癒,不與你計較,你且退下吧。”

若是以前,徐懷遠必會依言退下,再擇機向皇帝進言。

可現在,他知道時機不等人,錯過任何機會,都有可能讓寧王佔得先機。

“皇上!”徐懷遠一臉凜然之色,冒死再度進言:“臣懇請皇上,派禁衛將這女人和寧王嚴加看管,謹防他們事情敗露逃離京城,寧王手裏的鳳山軍,在京城佈局極深,遠比皇上知道的更加危險,請皇上一定要提防!”

這話終於讓皇帝開始認真審視徐懷遠的神色。

若先前他覺得徐懷遠是在胡說八道,可聽到徐懷遠如此毫不避諱提起鳳山軍,皇帝在心底終是信了幾分。

“朕已將禁衛交給威遠侯,禁衛該做什麼,威遠侯自己定奪即可,倒不必事無巨細都來向朕稟報。”皇帝意有所指地道。

徐懷遠心下大喜,皇帝既這麼說,便意味着他可以自由行使禁衛的權責。

“微臣明白。”徐懷遠恭敬地道:“微臣這便去禁衛營,命手下禁衛加強京城防守,絕不讓任何居心叵測之人有機可乘。”

皇帝淡淡應下,又勉勵幾句,才讓他退下。

待他離開以後,皇帝對着穆惜月道:“聖女遠道而來,又盡心為寧王醫治,朕還不曾好生犒勞聖女。明晚朕要在宮裏辦一場夜宴,邀請聖女和令尊前來,還望聖女莫要推辭才是。”

穆惜月心裏明白,皇帝這是對她起了疑心,才會用夜宴的名義試探她。

“天子相邀,榮幸之至,敢不從命。”她佯裝鎮定地道。

等到穆惜月離開,高公公忖度着問:“皇上,顧貴妃纏綿病榻多時,德妃如今又在冷宮……後宮已多日無人料理六宮之事,明晚宮宴皇上屬意哪位娘娘來主持?”

皇帝揉了揉眉心:“去問問德妃,西疆王保命秘葯是怎麼回事,若她據實相告,朕便放她出來主持明晚的宮宴。”

高公公一聽這話,神色微凜。

“皇上是覺得……威遠侯說的話,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皇帝的目光,落在殿上活蹦亂跳的兔子上:“這活物你親自看着,若有任何異樣,立時來向朕稟報。翠雲別莊那裏,多派些人手也給朕看住了。明日宮宴,把顧家和姜家的人都叫上,朕要親自瞧瞧,他們到底有沒有背着朕搞鬼。”

深夜,翠雲別莊書房裏,燭火通明。

宮裏發生的事,在宮門下鑰之前,便以密信的形式,送到了楚淵手中。

楚淵反覆看過密信上的內容,忖度良久,眸底儘是冷意。

“所以,德妃已經被皇上從冷宮放出來了?”楚淵淡淡地問。

“放出來了。”送信的暗衛回答:“冷宮那邊盯着的人說,高傳良問德妃西疆王保命秘葯的事,德妃一問三不知。即便這樣,皇上聽過以後,還是命高傳良將德妃從冷宮接出來,送回了章華殿,讓德妃主持明日宮中夜宴。”

楚淵早已料到如此,神色間沒有半分驚訝之色。

“西疆王保命的秘葯是什麼,自然只有歷代西疆王和大巫的後裔知道,穆昭鳳只是西疆郡主當然不知情,一問三不知便是皇上要的’如實相告‘。”

說到此,楚淵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看來,穆昭鳳果然是最了解皇上之人。宮宴的帖子,她都派人送去了何處?”

“晉王府、承恩公府、忠毅侯府、安平侯府和慶安侯。”

楚淵聞言,鳳眸閃過一絲瞭然。

“把顧家和姜家的人都叫上,皇上這是打算把與本王有關的人,都一網打盡么?”

“宮裏的人問,要不要提前佈置一番,以防萬一。”送信的暗衛躬身請示。

“不必。”楚淵將密信放在火苗上,看着它燃盡:“明日不會有人進宮去,你去通知鳳山軍,讓他們暗中準備,這京城,離換天的日子不遠了。”

暗衛領命退下。

楚淵站起身,走到書房外,三喜公公正候在廊下,徐徐夜風拂在楚淵面上,帶着稍許潮濕的氣息。

他抬頭看向夜空,烏雲遮月,半點星光都無,預示着明日定不是個好天氣。

“王妃呢?在做什麼?”楚淵忽然問道。

三喜公公:“悅來樓的翠枝剛走,王妃這會兒在小廚房裏,說要親手做雞湯麵給殿下當宵夜,讓奴婢來請殿下回去呢。”

“確實有些餓了。”楚淵唇角微揚:“還是王妃最了解本王。”

三喜抿唇笑了,眼底儘是欣慰之色。

楚淵邁開步子,正欲往台階下走——

忽然一陣鑽心的劇痛,從心口傳來,讓他踉蹌幾步,扶着廊柱才能堪堪站定。

“殿下!”三喜趕忙上前,扶着楚淵的胳膊:“您怎麼了?可是舊疾複發,要不要奴婢去請太醫來?”

楚淵疼得臉色發白,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

他朝三喜擺了擺手,捂着心口艱難坐下來,努力調整着呼吸,以期能夠緩解那股劇痛。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絞心的劇痛才算緩和了些許。

楚淵知道,怕是先前吃下穆惜月的那顆丹藥,開始起作用了。

就在剛剛,楚淵第一次有了瀕死的感覺,他開始意識到那枚丹藥,絕非他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回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究竟能不能扛過這一關。

“殿下,要不要奴婢去跟王妃說一聲,今晚您歇在外院?”三喜忖度着問。

他最了解自家殿下,凡事都要自己扛着,從不在人前露出真正的脆弱,更何況是在他心愛的人面前……

“無妨。”楚淵隱忍着心口的絞痛:“若我不回去,她定會胡思亂想,你去命人抬頂軟轎來,把我抬回去,我有許多話要對她說。”

三喜聽見這話,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不敢耽誤,依照楚淵的吩咐,命人抬了軟轎,將楚淵抬回謝容姝的院子。

典雅清幽的小院裏,燈火通明,院中飄着雞湯的清香,為這漆黑的深夜,染上了几絲煙火氣。

楚淵倚在軟轎上,透過窗欞看着小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心柔軟成一團,那股絞痛也好似因此平復了些許。

他無聲摒退眾人,站起身,走到小廚房的門口,倚在門邊,靜靜看着裏面的人,唇角不覺揚起一抹弧度。

“雪竹,你看這面我是不是煮得太過,都成坨坨了,不行不行,這如何給殿下吃?還是再重新煮吧。”

“無妨。”楚淵啞着嗓道:“只要是你煮的,於我來說,都是這世間最好的美味。”

謝容姝沒想到他會無聲無息出現在廚房門口,低呼一聲,忙反身擋在廚案前,遮擋住那碗剛盛好的面。

“殿下怎不讓人通報一聲。”謝容姝慌亂地道:“殿下且先去房裏等着,我做好便來。”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襦裳,一頭墨發鬆松綰起,此刻,因着羞窘慌張,她瓷白的臉頰飛起兩酡紅雲,那雙澄澈的杏眸,在燭火的映襯下,像耀眼的星辰般閃閃發亮。

楚淵眸色微深,走到謝容姝面前。

他本想擁她入懷,卻因着心口的絞痛,只能將兩手撐在她兩側的廚案邊沿,正好將她嬌小的身軀,圈在懷裏。

“我餓了,等不了那麼久。”

楚淵喃喃說著,低俯下頭,吻上了謝容姝的唇。

唇齒間依戀的糾纏,和鼻息間熟悉的皂香,像最溫柔的網,將謝容姝牢牢包裹住,讓她心跳加快,不由伸手抱住他,回應他,想要與他一起沉溺其中。

然而,很快,謝容姝便發現了楚淵的異樣。

他的唇冰冷而顫抖,後背因着冷汗淋漓,將他的衣衫都已濕透。

謝容姝心下微沉,稍稍撐開與楚淵的距離,仔細打量他的面容,立時發現他的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怎麼了?”謝容姝伸手貼上他的額頭,焦急地問:“是不是哪不舒服……”

“不對。”她似突然想到什麼,臉色大變:“是穆惜月那枚丹藥,那枚丹藥起作用了對不對?”

楚淵沒有否認,蒼白着臉,握住謝容姝貼在他額頭的手,對她笑了笑:“這丹藥比我想得更厲害些……不過沒關係,頂多……多受些苦楚,便能熬過去。”

謝容姝搖頭,淚水從眼尾滑落。

哪怕上次楚淵被毒箭射中,滿身是傷,她都不曾見過他這副模樣。

敏銳如她,又怎會感覺不出來,這次跟以往有多不一樣。

“都是我,若非他們拿我要挾,你也不會吃下那枚丹藥……”

楚淵輕啄她的唇,打斷她的自責。

“是我不好才對。”他竭盡全力忍下痛楚,注視着謝容姝的雙眼,認真地道:“若不是我,此生你也不會被卷進這些事裏……可我實不願放開你,便自私將你拖進這場漩渦中……”

說到此,楚淵的心口又一波劇痛襲來,他握着謝容姝的手,輕移到自己臉頰:“你萬勿為我太過憂心,有些事我已佈置好,尚還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若我像上次那樣昏迷不醒,只能你來護着他們……”

就在謝容姝的手,觸碰到楚淵臉頰的瞬間,方才被楚淵燒掉的密信內容,和楚淵與暗衛的對話,便瞬間湧入謝容姝的腦海。

她尚來不及詢問——

將她圈入懷裏的男人,卻因着心口比先前更猛烈的劇痛,脫力暈倒在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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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黑月光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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