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陛下生辰之後便是伴讀們入宮的日子。

入宮之日天色分外陰沉,連帶着整個臨安城都黯淡了不少。司明月跟着來迎她宮娥從皇城勤學門而入,穿過了皇族子弟聽學用的勤學殿,走過了西門,最後繞小路來到了皇嗣三宮之一的長樂宮側門。

這裏是朝陽公主居住之所,緊挨着西三宮之一的甘泉宮和皇嗣三宮之一的少陽宮。長樂宮不大,但卻有着一個主殿兩個偏殿和幾間偏院,分為位於東南西北各個方位,中間由圓形池塘隔開,上修築一石橋將池塘一分為二,周圍遍佈花圃,正在肆意綻放。

司明月僅僅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垂眸隨着宮娥來到了長樂宮的主殿前。此時殿門緊閉,門外守着三五宮娥,更遠處還有幾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離得近了還可以看見聽見她們的嬉笑聲。

這便是被選中的伴讀們了。

“姑娘,前面便是了。”宮娥停在了通往主殿的門口。

“謝..”

司明月剛想對那宮娥道謝,話剛出口卻見眼前一花,胳膊處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隨即而來的便是一聲緊張兮兮地“主子!”,司明月接連退了好幾步,揉了揉被撞着胳膊,剛想開口就聽見了一聲呵斥:

“你這小娥怎麼回事?如此大大咧咧成何體統!”

說完還帶着一個破風聲襲來。

“姑娘!”還沒有走的內侍見此驚呼出聲。

司明月微微側身躲開了這個帶着風的巴掌。對方有些錯愕,瞪了一眼她后又準備繼續打過去,結果剛抬手就看見她將一個暖黃色的腰牌舉了起來。

這是公主伴讀的專屬腰牌,面上還刻着她們每一個人的名字。看見腰牌後宮娥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於是立刻跪了下來求饒。

司明月看着她那副被嚇得不清的樣子,想着對方護主心切於是也不願計較,只是她剛要開口卻看見對方的眼睛一直都看着那位撞到人的少女。

被她看着的少女衣着及其華麗,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衣袖上的石藍色直針綉出的孔雀羽以及額前佩戴的水藍色孔雀側卧狀華勝,與華勝相配的則是同樣為水藍色的玉石流蘇耳墜。她的眉宇間皆是平和之色,不悲不喜。

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高貴和優越,讓司明月自愧不如。

“你是朝陽的伴讀?”少女緩緩開口,悅耳地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如浴春風。

司明月愣了半分才意識到對方是跟自己說話,於是她微微點頭將腰牌別在腰間問道:“敢問貴人無恙否”

“既是入宮做了伴讀,就要遵守宮裏的規矩,今日之事就此罷了。下次,不準躲。”少女神色平淡地說完後轉而又看着着跪着的宮娥開口:“撫琴,起來吧。”

“你….”司明月剛想說話就看見撫琴立刻站了起來,連一絲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這是被無視了么?

不過聽少女這話,下次別人打她還得受着。

司明月氣笑了,不過視線落在她身後十幾名內侍身上后還是讓開了位置。少女也沒有推辭,直接帶人抬腳進門。一旁的侍衛甚至還朝她行禮,不過少女面色不變,似乎習以為常。

少女進去后引來了主殿外其他人的驚呼圍觀,司明月見她們那副殷勤的模樣,終於是明白了少女的身份。

畢竟在皇城之中能得到如此優待的之人,除了韶華郡主季清嫻外她想不到其他。

未來的太子妃,陛下親封的韶華郡主,身份地位甚至在朝陽公主之上。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身份----永寧府季氏嫡女。

“貴者外,季李齊陳。”

這其中的季就是說的永寧府季氏,也是當朝的季相。這是一句臨安城三歲小孩都會背的句子,來自先前提及記錄俞朝貴族冊子的《光氏譜》。

能排在皇族齊氏之前,足以證明其家世顯赫。

司明月好笑地搖了搖頭,透過門看着被眾人被圍繞的少女,視線一偏又落在了剛才動手的婢女撫琴身上。

這小侍女跟在韶華郡主身邊久了,該有的本事也練了出來,就像方才,她意識到自己犯錯之後第一選擇便是朝着韶華郡主求饒,這便聰明之處。若是韶華郡主開了口,司明月再反駁,到時候得罪的就是郡主本人。

因此,剛才啞巴虧她司明月怎麼也都要吃下去。

“這不是司江心么,怎麼,露怯了?”

突如其來的尖銳之聲打斷了司明月的思緒,不過她對這個難纏的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無需回頭邊冷聲道:“李二小姐如此關心將江心,實在是難得。”

說話的人從一側繞過上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后說道:“如此樸素,不愧是外州女,着實難登大雅之堂”

司明月轉身直視來人道:“李二小姐幾天不見,這幅皮囊倒是越發出挑了。不過常言道君子不以衣着斷人,小人卻以皮囊處事。李二小姐今日是準備做一回小人了?”

“你!”對方冷笑,“幾日不見,左侍郎千金還是這麼巧舌如簧。”

她特意加重了左侍郎這三個字,司明月自然明白她在暗示什麼,當下便回道:“李二小姐這番話倒是讓江心想到了今日在街上所見,李二小姐可是想聽聽?”

“呵。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非也非也。”司明月淡笑,“不過是見一小孩在街邊啼哭,像是受了委屈,江心好奇,便上去探聽一二,原來是這小孩被其他幾個玩伴欺負,在那兒哭着說要去找雙親來評理呢。”

說著還捂唇輕笑幾聲。

李懷敏看着她這幅樣子,用眼神颳了她幾下后“哼”了一聲就帶着身邊的人朝着宮門走去。

司明月摸了摸腰間的印章,忽地覺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二人一前一後踏入門內。李懷敏一進門就朝着長樂宮正殿大門走去,而司明月卻走進了伴讀群中。只是周邊的人見她靠近后全部都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挪,像是要與她劃清界限一般。其中還有幾個,望着她的眼神中還帶着憐憫之意。

這其實不能怪她們緊張,只是方才與司明月爭論的人並非尋常人。

那可是丞相嫡女,賢王妃親妹,以及臨安李氏懷敏。在場人中除了韶華郡主外身份最為高貴的人。

司明月自然明白她們在擔憂什麼,不過入宮伴讀本就不是她所願,因此也沒打算與她們好好培養所謂同窗之情。於是她安靜地站在一旁,視線卻看向了遠處的李懷敏。

李懷敏是一個高調且張揚的人,就算是進宮做公主伴讀,排場依舊是最大的一個。除了貼身跟着的人外竟然還有四個內侍跟在一旁。他們每個人手中都領着一個木製盒子,不知道是有什麼作用。

今天的她穿上了絳紫色外衣,衣邊綉着暗黃色祥雲紋路。耳垂上帶着一對乳白色玉環,分外顯眼。眉間輕點一梅花,與額前梅花華勝正好相配。

裝扮雖然不及之前的韶華郡主,卻也是御賜之物。

此時李懷敏已經走到了韶華郡主身邊,看了看笑道:“玉珠姐姐今日來的真早。”

聽見她說話,韶華郡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平淡地說道:“已是三刻,是姝月來晚了。”

“吾怎敢和玉珠姐姐相比。”李敏懷摸了一下左邊的耳環意有所指,“太子宮離長樂宮也不過是幾步距離罷了。”

少女聞言終於是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中除了淡漠之外就是警告。李懷敏被她的眼神所懾,退了一步,沒有敢再說話。

司明月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害怕韶華郡主,當下就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你在笑什麼?”

聽見說話聲,司明月收斂了笑容,看着一旁主動與她搭話的少女,她說話聲很輕,但是又帶着少女特有的柔和,看上去十分嫻靜。

司明月搖了搖頭,隨後問道:“姑娘怎麼稱呼?”

“公瑾蘭,叫我婉兒就好了。”

“江心。”司明月也說道,“司江心。”

“我知道你。”公瑾蘭對她俏皮地眨眼,“這段時間沒有人比你風頭更盛了。”

這是在說她作為黑馬被選中伴讀的事情。

“實在是陛下厚愛了。”司明月道,“這等好事也叫我遇上了。”

“哈哈,你可知道那何家小女看見榜子後有多氣惱么?”公瑾蘭說著湊上了幾分,低聲道,“聽說啊,她在家又哭又鬧,非要何大人進宮討說法呢。”

司明月經她提醒也想起來了當初在萬仙樓見過一面的何家小姐,不過當時對方除了瞪她的那一眼外,舉手投足之間還是帶着貴族的優雅。一想到這麼一個人在家中竟然毫無形象般哭鬧,司明月面上露出了一個淡笑。

公瑾蘭顯然也是見過那何家小姐的,見司明月發笑后,自己也是沒有忍住,捂住嘴,眉眼彎彎。

就在二人偷笑之長樂宮主殿的大門終於是打開了。

“朝陽公主到!”

隨着一聲高呵,一個桃紅色的人影出現在長樂宮門口,這便是此次聽學的正角朝陽公主。

今日的她穿着淡藍色的錦服,內綉暗線構成了一副百鳥朝鳳景象。耳垂上帶着鮮紅色的琉璃珠,這種琉璃珠在俞朝很少見,唯有大家族才會存上這麼一兩顆,但是現在卻戴在了她身上,這足以證明她有多受寵。

見人出來,圍在韶華郡主身邊的少女們紛紛散開朝她行禮。

司明月悄悄抬頭,注意到她身上的服飾後有些訝異,公瑾蘭一直都注意着她的表情,見她面露驚訝便也跟着看了一眼,而後解釋道:

“這件衣服是陛下年前賜下的,聽說是皇後娘娘以前最喜歡的衣物。”

司明月聞言點了點頭,又沒忍住看了一眼,這一次她注意到了對方脖子上的白玉觀音像。

“這也是皇後娘娘的。說起來朝陽公主,太子殿下還有五皇子殿下都各自有着一件皇後娘娘的遺物呢。”

聽見她這麼說,司明月忽地開口問道:“那太子和五皇子都有什麼?”

公瑾蘭想了想小聲說道:“太子殿下的是一塊白玉扳指,五殿下...聽說是一個鎏金鏤空香囊。不過五皇子三年前因為惹惱了陛下而離開了臨安城,先前也從未見他佩戴過,因此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她這邊還在認真回憶,卻沒有注意到司明月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不對了。

鎏金鏤空香囊,三年前離開臨安城...這些事情都指向了一件往事,司明月下意識的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印章,只是這一次手勁大了些,印章邊角之處硌在掌心,噸疼感傳來,但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你,竟然是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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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二日的修改就到了這裏,剩下的應該會在十一月底徹底修改完。

原本按照計劃現在劇情已經要走到1/7了。但是對於後面厭勝案寫的並不滿意,再加之考試較多,這才決定暫停修文。

為此重新修改了大綱和劇情,一些人物也或多或少的做了添加和修改。

再次感謝我小姐妹韭菜一直不離不棄,對古言和女尊有興趣的歡迎移步百倆金專欄。

還有今天意外發現阿排也在堅持幫忙,嗚嗚嗚嗚嗚我月底一定修完文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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