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孽情痴纏奈何知

第二十一章 孽情痴纏奈何知

柳飛星隔着遠處道:“不過是中了醉仙散,死不了!”

唐貽道:“看來此人是精心佈局一番才故意地來偷襲咱們,你打算如何處置藏寶圖?”

柳飛星從她手裏接了過來,掃過幾眼才道:“這可是燙手山芋啊!”

寂空尊者回身過來,正色道:“藏寶圖收藏的乃是我大宋朝的寶藏,還望小友不要讓它落入番邦人手裏。”

柳飛星不以為然,道:“大師,你若想要這藏寶圖卷,我便將這半張讓給你,至於另外半截乃是長歌門所借,我不敢擅做主張!”

“這——”

寂空尊者應承,轉身詢問師兄,只見寂滅尊者被兩個青年和尚攙扶着站起來,柳飛星這才注意到寂滅尊者右袖空空,立身瞬間,那左臂也顫抖得厲害,似乎完全使不上力。

寂滅尊者並不在意他和唐貽異樣地眼神,上前幾步,口誦佛號道:“柳小友此刻心中是否在想老僧不僅年邁,而且雙臂殘缺、武功盡失,為何還要不遠千里奔赴揚州?”

柳飛星雖然傲氣,但被這老和尚一下就瞧出心思,而且對方出言謙遜,滿是慈色,不由得打心底敬佩,點頭承認道:“老大師說得不錯,這些正是在下所想!”

寂滅尊者道:“只因此寶藏乃是老僧一位故人所埋下,並託付老僧的另一位故人守護寶藏,如今他們恐怕已經往升極樂,正因老僧知道藏寶傳言屬實,這才邀三位師弟同往下山,怕是少林寺門人被誤捲入是非,也擔憂故人遺寶落入外人手裏,用之對大宋朝不利!”

唐貽突然道:“大師是方外之人,理當四大皆空才對,為何擔憂起這些世俗中事來?”

寂滅尊者道:“我佛慈悲,教授弟子渡世人於危難,老僧禮佛八十餘載,可惜只悟得少許小乘教義,今日作為,當是以殘軀皮囊儘力化解一場災劫!”

唐貽又道:“你們佛家不是有割肉喂鷹的故事?老大師若是因化解大宋朝的一場隱患而斷了別國人的求存,那到底是救人還是在殺人?難道佛祖的懷抱只為大宋子民開放?”

寂滅尊者慈笑道:“女施主既知這只是場隱患,只要處理得當,那便可以將之消於無形,沒有這座寶藏出現,天下子民不都是活得好好的?”

唐貽不再辯駁,反賠笑道:“大師說得不無道理,小女子今日受教了!”

柳飛星亦道:“如此說來,在下更當將所得半張藏寶圖交由大師處置了!”

寂滅尊者道:“老僧幾人都已年邁,哪裏有本事保護得了這座寶藏,誠如老僧的師弟剛才所言,還請柳小友莫讓它落入姦邪之手,以免禍害蒼生,相反如能夠用這批寶藏行善布施,則不知要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念殺生,一念成仁,就在小友手裏了,南無阿彌陀佛!”

唐貽道:“是啊,妹夫,如果能夠得到這批財寶,將之善用,到那時咱們劍俠山莊才會真正當起‘俠義’二字。”

柳飛星道:“大師一席言語,柳某自當牢記,想我當年也是受楊延德將軍知遇之恩,這件事我便接下了,算是真正地報答楊家對我的大恩!”

寂滅尊者道:“得小友一諾,老僧幾人已經不虛此行,待見到少林寺門徒,老僧自當以長者輩分加以約束教誨,令他們不得在此事上與小友起爭執。”

柳飛星淡笑道:“如此最好,正巧我也有事,不如今日就在此別過,他日有緣再相見!”

寂滅、寂空二僧和顏相辭,少林寺眾僧齊誦佛號,目送不提,柳飛星沒想到找少林寺眾僧麻煩不成,反而還應承下這樁大事,剛才他掃過幾眼另外的半截藏寶圖,認定那寶藏埋處位置確實是在武夷山,而劍俠山莊接納江湖豪傑的火狐嶺恰好也在武夷山,也因此柳飛星才默許唐貽接下這張藏寶圖,否則以神秘人的功夫,還逃不出他的眼下。

柳飛星和唐貽兩人按照原定計劃分頭行事,唐貽趁夜返回揚州城,他則直奔東郊丐幫總舵而去。

柳飛星走後不久,一道俏麗倩影突然折返剛才分開的地方,瞧那身形,正是唐貽,小心翼翼地張望一陣,匆匆地往林間去。

龍泉村頗大,唐貽七拐八拐,竟然來到了白日裏遇見少林寺眾僧的地處,月下官道兩旁除了留下些殘存足跡,便四處空曠。

忽然從灌木叢里閃出一道黑影,身如鬼魅,唐貽並沒有驚訝,反而目光灼熱,等瞧清楚,言語轉冷道:“怎麼是你?”

那黑衣人道:“主公讓我在此恭候小姐,他知道您要回來。”

說著,黑衣人往灌木叢中鑽去,唐貽默默地緊隨其後。

以兩人不慢的速度,用了整整兩柱香的時間才穿過地下甬道,地道里到處都是致命陷阱,唐貽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待走到盡頭,一輪曉月清幽,眼前是一片桃園,涼亭水榭應有盡有,忽地聽得一個中年男子柔聲道:“中原精緻真是奇妙,桃花雖然早已謝盡,但今夜仍覺芬芳襲人!”

行在唐貽前面的黑衣人拜道:“主公!”

“嗯,你下去吧,吩咐他們別來這院子打擾!”

“是!”黑衣人再行一禮,匆匆退下。

月下便只剩下兩人對視,中年男子從陰影里闊步行出,卻是一個高大的中年人,那相貌也平平,但即便是溫和待人,舉止間的王者霸氣亦顯露無餘。

看清楚來人,唐貽忽地迫不及待,上前抱住了他,嘴裏軟語喃喃喚道:“蒙哥,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想死貽兒了!”

這個叫做蒙哥的男子回以款款相擁,笑道:“難怪今夜又夢芬芳,令我難以入眠,原來是積攢了四百多個日夜未嘗的佳人馨香。”

唐貽嬌吟一聲,人已被他攔腰抱起來,往裏間小屋裏去。

室內佈置雅緻清幽,紅燭珠簾里,屏藩影動,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二人已經赤身條條地相擁在闊木浴盆中,淺水隔不住丰韻少婦香胸潮紅,蒙哥撫弄着白玉美腿,輕輕地抬出水面,弓身上行,欲又再戰,唐貽驚羞閃躲,告饒道:“好主公,貽兒都要給你弄死了,今日就放過了吧!”

蒙哥不理,反而上下其手,愈演愈烈,低吼道:“誰讓你白日裏出手攔截我的暗器,現下略施懲罰,好讓你記住。”

快感湧上,唐貽嬌喘連連,道:“貽兒哪裏敢阻擋您呀,正是因為認出來是你,才,才,呀——”

蒙哥極力征討下,唐貽再次失守,身子癱軟下遁入水裏,卻得蒙哥抱起來,將那張嫵媚小臉貼在了壯實的胸膛上面,繼續道:“你既然認出了是我,還敢發暗器攔截!”

唐貽輕撫着他的胳膊,道:“你是沒有見識過他的武功,普天之下,除了宋朝國師吳越老祖曾經傷過他外,論起單打獨鬥,就算今天那幾個老和尚加起來也未必是他敵手,人家是擔心你才出手的。”

蒙哥道:“奇怪,李勝所中的毒針分明已經被你和阿六提前取走,那他怎麼會知道的?”

唐貽嗔道:“你還好意思說呢,今天他不過是猜測罷了,你卻一口承認,現在嫁禍給大理蚩火教的計劃就此泡湯!”

蒙哥笑道:“也不打緊,咱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知道這座寶藏,到時候好坐山觀虎鬥,既然已成功引人入局,那些小失誤算不得什麼,不過你們宋朝人還真是很狡猾!”

唐貽道:“那你利用我從中攪局,難道這不算狡猾?”

蒙哥深情地道:“貽兒,我對你一番情意,可不是利用,為了咱們的將來,等待太后一統山河那天,便是我耶律蒙哥迎娶你之時!”

唐貽點頭道:“無論你是否真的這般想法,但有你這句話,就能令貽兒深信不疑,可以為你付出任何代價!”

蒙哥滿是感動,將她抱離浴盆,緩緩安放在床榻間,扶身上前,又行愛撫之事。

天色麻亮,東方顯現金紅雲光,又是一個大好天氣,揚州城郊東北處,本是貧苦窮人的聚集地,這裏的人每日都起得甚早,依靠乞討為生計的人,趕不上入城去爭清早那輪施捨,便意味着這一天又該要餓肚子。

平素的這個時候,丐幫總舵門庭接踵,但今日卻顯得格外冷清,白布黑幡高懸起,晨風吹得飄飄揚。

一道身形如鬼魅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那處靠近,終於,柳飛星尋了一棵較為滿意的大樹,游身上去,好在春夏交季,枝繁葉茂,足以隱匿人身,遠見丐幫總舵的大廟內停放着七八副棺木,場中都是些守夜的弟子,瞧來昏昏欲睡。

大廟前是一片空場,左右栽種着兩顆參天大樹,柳飛星趴在木枝上小候了片刻,有丐幫弟子陸陸續續地往大廟來,六袋以下身份低微的弟子便都圍着大樹旁席地而坐。

日頭稍露,几絲光線透過繁葉照射在他臉上,柳飛星精神為之一振,舉目眺望,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帘,被幾位老者簇擁着的青年男子正是現任丐幫幫主洪七,只見洪七炬目凹陷,面色干蠟,顯得十分憔悴。

而他身旁還伴着一位貌美少女,儀容端莊,亭亭玉立,在眾丐幫人行里格外搶眼,只因她並不是丐幫中人,柳飛星一眼便認出此女是林紫凝。

幾人步入廟宇內,行過大禮,稍時又有幾名八袋丐幫弟子匆匆趕至,這些人年歲偏長,應該就是全國各地分舵的舵主。

柳飛星運起功力側耳傾聽,果然洪七身後一位衣着光鮮的長老在招呼道:“諸位舵主,請這邊來!”

剛來幾人稍微施禮,便也入堂來為亡者上香。一切畢了,即刻有弟子端來板凳,擺得廟門口滿滿當當,眾人按資排輩落座,洪七端坐上位,左右兩旁分別擺了四位長老坐席,馬靖生死後,就空缺一位出來,此時林紫凝就坐在那裏。

場中寂靜,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冷哼打破了僵持,洪七心裏有氣,只是為顧全大局着想,隱忍了下來,此刻開口道:“陳舵主,如果有話,不妨當面說來,在座的可都是丐幫自家兄弟!”

那漢子正是河南分舵舵主陳少關,乃是凈衣派出身,只聽他冷笑道:“是嗎?馬長老屍骨未寒,可我怎麼就覺得幫主還有閒情逸緻風花雪夜?”

這話分明是針對林紫凝,如此明顯,誰能不明白,少女粉面刷地一下就紅了,第一反應便是先站了起來,洪七則面若寒鐵,未待他說話,坐在下手的齊英長老大聲喝叱道:“陳舵主,幫主面前不得無理,林姑娘遠到是客,要將這話傳到江湖眾,旁人還當作我丐幫上下儘是草莽,不懂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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