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將軍府被滅門2
“德全,進來。”
推門進去的德全就看見蹲在地上的兩個人,注視着碎了一地的白瓷,然後兩人端着另外一盞茶在恢復案發現場?
德全確實沒有猜錯,顧老將軍給皇上出了一個主意,可以讓這個去了的白瓷盞發揮最後一點作用,也順便可以讓他們的計劃實施得更加順利。但是兩人說得太久,地上的水漬有些幹了,於是兩個人蹲下來還原現場。
顧老將軍開口:“德全,出去,再端一盞茶進來,記得動靜鬧得大一些,但又不能太明顯。”抬頭看着德全問,“明白我的意思嗎?”
德全覺得再在這裏待下去他可能就要被無辜牽連了,連忙點頭:“懂,立刻去辦。”走到門口又回個頭來問:“陛下,太子需要透露嗎?”
被德全突然問道,皇上停止了動作,思索一番,“太子如今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都是仁義道德,該讓他見識見識什麼是朝廷了。”
得了命令的德全火急火燎的趕去庫房,一路上衝撞了大皇子派來的小太監,賢妃派去的小宮女,單昭儀宮內的咋掃奴才,一路上跌跌撞撞鬧出了不小動靜,又因為他一句話都不肯說,,平時看不來他的人此刻都跳出來說要到皇後面前去評理,就算他是皇上親信也不能如此行事。
於是德全就被迫來到到了皇後跟兒前,恭恭敬敬的行禮,完全看不出剛才在外面的混亂。
“奴才給皇后請安。”
屏風后的皇後身着端莊,舉止端正,幾乎從來沒有人見過皇后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是景瑞王朝最端莊賢明的皇后。
“出了什麼事,連德全都會如此失儀?”平和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
“回稟皇後娘娘,奴才趕着去庫房給皇上找那盞白瓷茶具,不想一路上可能是有些匆忙慌張,就失了儀態,請皇后責罰。”德全行了個大禮,匍匐在地上。
眾人本以為皇後會給德全一些處罰,沒想到皇后開口卻是:“白瓷盞?可是皇上平日裏飲茶最愛的那盞?”
“正是。”
“平日你服侍陛下最多,那盞白瓷又怎會在庫房?”皇后不解。
“回稟皇後娘娘,今日顧老將軍借緊急軍報的名字半夜開宮門面聖,但不知為何陛下與顧將軍在議政殿吵了起來,一怒之下就砸碎了這白瓷盞,後來喚了奴才進去,讓奴才去庫房找找看,興許能在找着一個。”
皇后聽完忍不住扶額,想起當年皇上初得白瓷盞之際,可是把整個皇城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再有相似之物。不過當年也是派遣了德全秘密尋找,雖不知道各家大臣家中或者民間是否有,但庫房是肯定沒有的,今日這一鬧怕是皇上故意透露給她的消息。
大殿之上的各路人馬在聽到德全總管的消息之後,狠不得馬上飛回自家主子面前報告消息,生怕晚了一步被別人搶先。誰也沒有心思去管德全會不會被治罪了。但是皇后沒有開口,自然是沒有一個人敢走的。
“好了,事情已經明了,德全雖行為舉止失儀,但是考慮到也是盡心儘力為皇上辦事,就罰他一個月的俸祿吧。其餘人等同樣是有殿前失儀治罪,但此事終究都是由德全引出,便小懲大誡,抄寫《禮記·禮儀》篇十遍。都退下吧。”
皇后的貼身侍女待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後,便給皇后取下頭冠,“娘娘,為何要罰德全先生一個月月錢呢?那幾個抄寫的宮女太監心裏能平衡嗎?”
“採薇,懲罰自然是罰在點子上,全宮內的人都知道皇上經常拉着德全下注,今日那位大臣來得最遲,明日會有些什麼菜,後日哪個妃子要去御花園,德全只有在運起極好的情況才能贏了陛下,而那幾次運起還都是因為顧老將軍在場。所以對於德全來說罰錢於他才是更痛的。”
採薇福了福身,“奴婢懂了,謝娘娘教誨。”
而走到殿外的德全也正如皇后所料一樣,欲哭無淚,耳邊回蕩着罰俸一月四個大字,暈暈乎乎的還是裝了樣子去了庫房一趟。
另一邊得到消息的各大勢力都卯足了勁兒想一探究竟。以至於半夜御膳房的老師傅都忙得不可開交,各路貴人都要做些點心,補品給皇上送去。燒火的小太監眼皮子直打架。
大皇子府收到消息后,第一個坐不住,早上天還沒亮秦凜就在宮門口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宮門要開了,二皇子秦楓騎着快馬也趕到了。
“喲,怎麼二弟今日怎麼這麼勤快?”大皇子有些冷嘲熱諷,他是一向看不慣這位二弟的,滿天下的人都說皇城二皇子是個溫和謙遜的人,可秦凜知道這副看着溫柔可人的皮囊之下藏着一個令人噁心的靈魂。
“大哥好,臣不過是進宮面見母妃的。”秦楓下馬行禮。
眼見着二弟的馬上可是掛着一個錦盒的,便指着問是什麼,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成想二弟竟然支支吾吾。
“怎麼二弟得了什麼好東西要去孝敬給父皇呢?怎麼大哥連看都不能看一眼了嗎?二弟這可是長本事了!”大皇子囂張跋扈氣勢凌人。與之相比較,二皇子則是楚楚可憐。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大皇子心裏更是窩火,大吼一聲:“拿過來呀!沒聽到嗎。”然後指着周圍的人說,“看什麼看,說什麼說,滾!”
迫於淫威,四周的百姓主動散開了,二皇子則是誠惶誠恐的遞上自己的錦盒,“大哥,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我把錦盒給你,你就放過他們吧。”
秦凜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壓根兒沒想動這些人,秦楓說這話是幾個意思?剛打開就發現錦盒裏躺着的赫然是一盞白瓷茶具。
宮門大開,秦凜把茶具又給他裝回去,還給秦楓,在秦楓差異的眼神中,秦凜說道:“我都說了我只是看看,勞資最見不得你假模假式的樣子了,一天揣着一張假面,掛着假笑,你不噁心我還噁心呢,離老子遠點。”
秦楓看着騎馬進宮的秦凜,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的笑了笑,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的真面目了啊,久到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於是一大早就有人站在陛下的寢殿門口候着,德全找了個送茶的借口進去,入眼便是睡在榻上的顧老將軍和睡在?橫樑上的陛下。
“陛下?陛下?陛下?”德全試着輕聲喚醒陛下,結果顧老將軍倒是幽幽的睜開了雙眼,“怎麼了?”
德全一臉苦相,顧老將軍試探着開口,“不會是現在已經有人站在門口等着了吧?”
德全點頭。
“一個?”
德全搖頭。
“兩個?”
德全還是搖頭。
“一群?”
德全點頭。
於是下一秒,兩邊尋找之後,拿了那份遞上來彈劾他的劄子向陛下砸了過去。其實在顧老將軍開口說話的他就已經醒了,只是還不想睜眼。伸手就接到了顧老砸過去的冊子。
顧老見突襲失敗,便開口說:“得了吧,昨晚明明商量好的,你我佯裝吵架,待到消息散發出去,我就離宮,你非要拉着我陪你去把後院那三罈子酒挖出來喝了。媽的,早就跟你說了喝酒誤事誤事。”
“行了行了,早點把朝堂的事情料理完,我們兩個老頭子才好去看自己的媳婦兒呀,可憐我一年半載都見不了幾次自己的老婆,這皇帝做起來沒意識的很啊。”皇帝輕飄飄的就下來了。
“你他娘的當年要是不坑老子,我至於在這裏陪着你?”顧老陰陽怪氣到。
“哈哈哈哈,顧兄,分明是你媳婦自己把你輸給了我,怎麼還賴我呢。好了好了,抓緊時間辦事情吧,爭取今年能趕在中秋解決。”皇帝伸手拍了拍顧老的肩頭。隨後顧老就從側門去了背後的魚塘。
德全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請各位進去。
“臣妾聽聞皇上昨夜大動肝火,還碎了心愛的白瓷盞,特意給陛下您做了兩道可口的小菜,希望陛下保重龍體要緊。”
這邊陳淑儀的話皇上還沒想好怎麼回復,接着大皇子又說:“聽聞昨夜顧老將軍有緊急軍報上奏,臣等關心國事,一早便在此候着了。”
“是啊,大哥擔心父皇的身體又怕您跟自己生悶氣,便是想方設法的為您尋來了一個新的白瓷盞,今晨還特地與我在宮門口演了一齣戲想把這份功勞推脫給我,大哥真實良苦用心,孝心感人啊!”二皇子捧出那個錦盒,德全接過去呈給皇上,皇上也沒有說話,畢竟說實話這玩意兒他可看不出來真假。
隨後皇上大手筆一揮,來的人全都走了,送的禮確是全都留下了。走到後面把白瓷盞遞給顧老看:“看來不用我特地想法子誆騙趙書平了,已經有人巴巴的送過來了。”
顧老端起白瓷盞認真看起來,“嗯是個真的,只是可惜了。這是誰送過來的?”
“老二拿進來的,可老二說是老大送的。你說奇怪不奇怪,平日裏老二和老大一般都是掙得你死我活,今日老二居然主動讓功給老大,真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皇帝還在感嘆,又順口多問了一句,“哎,你剛才說什麼可惜了?”
顧老不甚在意的說:“我說這白瓷盞可惜了,要是一對可是價值連城啊!”
“那再去找另外一個不就好了,有什麼可惜的?”皇帝也不怎麼在意的說道。
顧老神色有些異常的看了兩眼陛下:“咳咳,陛下,這白瓷盞應該是找不到了,其實那天您碎的那個也是真品。”
正端着新茶準備喝的皇上放下了茶盞,忍者怒氣問:“那你那天說是假的?還搞出這麼多動靜?!!!你,你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為了找出另外一隻白瓷盞?”
顧老捋着鬍鬚,故作驚訝的說道:“哎呀,陛下發現了嗎?”
皇上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正準備發難之際,德全站在門口通報:“皇上,顧老將軍,顧清小姐已經醒了。”
“看在顧清的面子上,朕就不跟你計較了。”話音剛落便聽見傳來顧清的聲音。
“罪臣顧清給皇上請安。”顧清低着頭覺得看不見眼神,但是從顧清的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頹廢的氣質是無法掩飾的。
皇上本是有心想寬慰一下顧清,但是卻被顧老攔住了,招呼德全找了個蒲團來給顧清墊上之後,也沒說讓顧清起來之類的話便拉着皇上離開了。
“顧清這孩子從小就跟在我身邊養大,對於這些事情她自己心裏清楚,只是她自己不能接受罷了,讓她自己靜一靜吧,有德全在不會出什麼大事情的。”顧老邊走邊說。
“這孩子執拗的很,要是想不通?”皇上露出擔憂的眼神問到。
“不會的,要是實在想不通,”顧老停頓一會兒,“這些年我們兩個老骨頭也教會她不少聖賢道理,不說如孔孟聖人那般,但至少是個根正苗紅的好苗子,不會不知輕重的。”
皇上看着後院開得茂盛的花,幽幽的嘆氣:“但願吧。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通的,自己的兒子謀反說舉報就舉報了,要不是我攔着想了些辦法,你便是覺得把自己全副身家搭進去也不算一回事兒一樣,真是一點沒考慮到顧清!”
顧老理了理衣服,正兒八經的對着皇上鞠了一躬,揖了揖手,鄭重的說:“臣,謝過皇上。”剛正經兒一秒鐘,皇上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聽見顧老悄咪咪米的問皇上:“上次你讓小盤子和小碟子出去散播你我的謠言,到底是誰贏了?”
小碟子跟在後面捂着嘴小聲的說:“顧老,是奴才贏了!”
然後就看見顧老一臉興奮的去找自己的師傅了,小碟子這才想起來,師傅好像被迫選擇了下注小盤子,只希望顧老到時候不要多嘴暴露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