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損友
簡單地吃過午飯，張朔穿上白大褂，昂挺胸地走進診室。第一次居中坐在診室內，他的心臟不停地跳。不過這種感覺很不錯，坐在父親的位置上，他隱然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名醫生。
也不知是走運，還是老天爺不給他殘害無辜的機會，整整一下午，竟沒有一個病人前來就診。到了五點，百無聊賴的他關上大門，突然間兜里的手機響起。
“猴子，晚上有啥情況？”一看到是瘦猴的號碼，張朔興奮極了。今天老爹不在家，他可以好好逍遙一番。
“昨天你幫我們贏了那麼多，今晚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六點在喜來登集合，吃完飯再去皇后夜總匯瀟洒。”瘦猴在電話里說道。
“我靠，你們夠狠的了，去五星級酒店。”張朔驚嘆道。
“那是必須的，人生在世，就得對自己下手狠一點。”瘦猴說道。
“好，我準時到。”掛上電話，張朔跑上二樓去更換衣服，跟老媽打完招呼，便欲出門。剛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本《藥王神篇》好像是真的，我不如按照藥方配點奇淫合歡散，等到時候看哪個美眉正點，我就……”
想到這裏，張朔有些急不可耐，趕緊跑進藥房。對於藥材，醫學世家出身的他，怎能不認識，按照‘奇淫合歡散’的配方，很快配出一副葯。磨成粉末，只有小小一袋。
離開家門，張朔還是以往一樣，徒步而行，反正離六點還有近一個小時。到達喜來登，迎賓小姐十分禮貌地上前打招呼，在她的指引下，很快在大廳內找到瘦猴、肥寶、方強、常智四人。
四人早點滿一桌子菜，什麼山珍海味，燕窩魚翅是應有盡有，估計這一頓，沒有一兩萬，絕對出不了大門。因為最後一個到，少不得被罰酒三杯，以張朔的酒量，當然算不得什麼。五個人暴飲暴食，不一會，便已有了幾分酒意。
肥寶裂開大嘴，夸夸其談的吹起牛逼，“你們別看兄弟我長的胖，可就是有妞喜歡，我睡過的妞，估計比你們見到的都多。”
“靠，你它媽的是不是不吹能死呀。還睡過的妞比我們見過的都多。咱不提那些良家少女，單講皇后夜總匯的美眉，就沒幾個願意坐在你邊上的。”張朔第一個站出來進行抨擊。
“誰說不是，在班級里，女同學見到你就像見到狼似的，沒有一個願意跟你說話，還好意吹呢。”作為肥寶的同班同學，瘦猴也站了出來。
“那是她們害羞，白天在學校不好意思靠近我，可一到晚上，哪一個不如狼似虎的纏着我。說句不好聽的，今天還有五個妞約我去吃飯、看電影、開房，我為了哥們義氣，才忍痛將她們推了。”肥寶是豁上臉了。
“你皮糙肉厚也就算了，沒想到臉皮也這麼厚。我們哥們支持你，你現在就把那五個妞都約出來，吃飯、看電影、開房的錢，哥們全替你掏了。”常智豪氣干雲地道。
“把她們五個一起喊出來，她們還不得打起來，這事還是算了，以免生不必要的糾紛。”肥寶一本正經地道。
“服了，這年頭真是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臉的。要不然，你現在喊一個過來也成。”張朔笑道。
“我們一會還得去皇后夜總匯，帶個妞去多掃興。等以後你們都有馬子了，大家吃‘自助餐’的時候，我再帶出來吧。”肥寶說道。
“你的‘自助餐’，是左手還是右手。”瘦猴笑問道。隨着他話音落定，張朔、方強、常智三個也都哄堂大笑。
“你們少在那門縫裏看人，把人瞧扁了。兄弟我自認長相是有那麼點虧損，但下面卻十分的充沛，現在的女人，都已然對小白臉沒啥興趣了。你們不知道我的馬子給我起的外號吧，叫少女殺手、床上小老虎。”肥寶竟然還能鎮定自若，談笑風生，這一點着實令其他四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只見張朔、瘦猴四個正扶着椅子乾嘔。
“靠，你們這是什麼態度，是不相信唄？”肥寶不滿地道。
“不是不信……”張朔忍着笑，坐直身子，抬眼間忽然看到角落裏坐着兩名妙齡少女。一名少女的年紀應該是十七八歲，身穿一套素白色長裙；另外一個大概有二十一二，上身穿一件露臍小衫，下面穿一條牛仔短褲。二女長的都十分漂亮，比之校花楊佳倩也毫不遜色。
一看到兩位美女，張朔馬上想到一個主意，他向死黨們努努嘴，當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兩名少女后，他才道：“我說少女殺手，這兩個女的你看看能殺掉哪一個呀？”
這個主意馬上得到其他人的響應，常智跟着道：“殺手，現在證明你實力的時候到了，你只要能殺掉她們其中的一個，我們就相信你說的話。”
“對、對，我也贊成。只要你能搞定一個，吃飯、看電影、開房的錢，我替你出了。”瘦猴湊趣道。
“像這種貨色，對我來說還不是褲襠里抓老二——手拿把掐。一點挑戰性也沒有。”肥寶故作不屑地道。
“你平時吹點小牛逼也就算了，你今天真是豁出去了，還這種貨色。你告訴告訴我，她倆是什麼級別的貨色？”張朔被肥寶氣的，恨不得一個大嘴巴子把他的腦袋給削爆。
“一般般的貨色唄，以我十八年的泡妞經驗分析，別看她倆長的水靈靈的，其實早就被人開苞了，你看那個歲數稍大點的，一眼媚絲，絕對是個水性楊花的主，隨便拿出個三千、五千，就能把她搞上手。”肥寶振振有辭地道。
“我實在忍不住了，他它媽的能吹了！照你這個說法，你豈不是在產房裏就會泡妞。”向來沉穩的方強都站了起來，指着肥寶道：“胖子，你現在就去把那個水性楊花搞上手讓我看看來。你不是說三千、五千嘛，哥給你一萬，要是搞不上的話，你看我不把你打的讓你媽都認不出來。”說完，方強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拽出一疊鈔票摔到肥寶面前，“你趕緊給我去！”
看到方強帶頭，常智也湊趣道：“胖子，別說兄弟不照顧你，怕你一萬塊錢不夠用，我再贊助你一萬。要是搞不上，你自己掂量着辦吧。”言罷，他抓過旁邊的背包，從裏面掏出一疊足有百張的百元大鈔，丟給肥寶。
“我暈，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要把我逼上梁山！”肥寶驚駭地道。
“少給我廢話，趕緊去！”方強瞪眼道。
肥寶對於方強還真有幾分畏懼，雖然說大家都是朋友，但他卻從來不敢得罪方強。他顫顫巍巍地先將錢揣進懷裏，然後慷慨激昂地道：“既然你們送錢給我花，那兄弟我就卻之不恭了。你們都給我瞪大眼睛，看看什麼叫少女殺手！”
“去你媽的，快去。”張朔不耐煩地道。
眼前的好戲，自然是他們不願錯過的。
這時候的肥寶顯得是不慌不忙，他抓過面前的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有一種酒壯英雄膽的感覺。
飲完酒，肥寶晃晃悠悠地從椅子上站起，腆着大肚子，朝角落裏的兩個美女走去。後面的張朔四人，不停地偷笑，這種節目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有趣。
在一眾損友的注視下，肥寶走到兩名少女的桌旁，“兩位小姐，你們好。可以……”他本想說‘可以交個朋友嗎’，可不等他把話說完，那個年紀稍大的少女便道：“我說小朋友，你來找我這個一眼媚死、水性楊花的女人做什麼？”
“你……”少女的話剛一說完，沒把肥寶嚇一跳，大嘴張了老半天，都沒合上。兩個桌子離着有相當一段距離，而且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算特別大，按理說，是不可能被聽到的。
“你什麼你，你不是說像我這樣的女人，隨便拿個三千、五千就能搞上手嘛。我確實很容易上手，不過你也總得撒泡尿照照吧，像你這種長相虧損到極致的傢伙，估計下面也不見得充沛到哪裏去。你的朋友說的一點也不錯，這年頭真是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你這種不要臉的。少女殺手，床上小老虎！你準備笑死我呀！”少女說到最後，竟放聲笑了起來。
但是她對面的那個少女，卻覺得有些尷尬，垂着頭，一聲也沒吭。
“你……你……”肥寶當眾被一個女人奚落，面子上實在掛不住，要是自己的損友不在場，倒還能好點。他抬起手，指着少女道：“你太過份了！”
“我過份還是你過份呀？”少女冷冰冰地道：“在背地裏說別人也就算了，竟還敢大搖大擺的走過來。要不是看在你歲數小的份上，我肯定的好好教訓你一頓。”
“教訓我！”肥寶氣鼓鼓地道：“我只是想過來和你交個朋友，你也台不識抬舉了，想教訓我，來呀！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教訓我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只好成全你。”少女淡淡一下，猛然站起身來，都沒看清她接下來的動作，肥寶碩大的身軀竟向後拋飛出去。
也就仗着肥寶的噸位大，才飛出去五米來遠，估摸着要是換成瘦猴，都得大門口見了。
“我靠！”這突兀地變故，令張朔、方強四人全都傻了眼。剛剛那個少女好像是抬腿踢了肥寶一腳，可動作太快，四人都沒看清是怎麼踢的。
四名損友急忙跑到肥寶身邊，蹲下去查看他的傷勢，只見肥寶捂着肚子，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一張肥豬臉漲的通紅。
“我說胖子，你這戲演的也太逼真了吧。就算搞不定，也不至於使苦肉計吧。”瘦猴半開玩笑地道。剛剛肥寶和那個少女的對方，瘦猴四個根本聽不到，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肥寶這麼大的陀，會被一個嬌小的少女踢出這麼遠。只是看樣子，又不像裝的，畢竟以肥寶的體重，想要自己飛出來，並不太可能。
“不像是裝的。”張朔好歹是醫聖傳人，如何看不出肥寶那張漲紅的老臉並不是想裝就能裝出來的，還有那痛苦的表情，看來真是被踹的不輕。
“肥寶不能有事吧？”看到肥寶真的被打成重傷，損友們不免緊張起來，常智擔憂地看向張朔。
“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換成我們可能要兩個小時才能緩過來，但肥寶有一身肥膘護體，估計不用一個小時就能好。”張朔自信地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放心了。”常智等人鬆了一口氣。
“那……那兩個丫頭該怎麼辦？”猴子瞟了眼角落裏的兩名少女，小聲地道：“要是肥寶的傷是真的，我們擺明是得罪了高人。”
“是呀、是呀。”包括方強在內，幾個人一起點頭。
“我說……那個女的隨便一腳，就能把胖子踢成這樣，他要是想要動我們的話，我們還不得和胖子一個下場……”常智有些膽怯地道。
“離那麼老遠，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是我們教唆胖子上的，我們現在一定要擺出態勢，是胖子自找的，此事和我們無關。”瘦猴說道。
“我有一個辦法，只是有點不太仗義。”張朔小聲道。
“什麼辦法？”其他三人的眼睛一亮。
“這個胖子是誰呀？”張朔故意說道，隨後站起身來，把手插進兜里。
“沒見過，不認識呀。”其他人也是心有靈犀，互相瞧瞧，裝模作樣地道：“你認識他嗎？”“不認識。”“那你呢？”“也不認識。”……
“不過看這傢伙挺可憐的，好像生病了，我們把他送去醫院吧，全當學雷鋒。”張朔笑呵呵地道。
“我一向都喜歡助人為樂。”四個人一起抓住肥寶，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吧枱。
其實早有服務員看到肥寶躺在地上，至於為何，卻不清楚。幾個小兄弟來到吧枱之前，常智痛快地掏錢結賬，一共消費一萬六千八。買完單，常智又讓服務生幫忙叫車，匆忙離去。
他們的舉動完全落入角落裏那兩個少女的眼中，身穿白裙的少女道：“林姐姐，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幸好那傢伙有四個好朋友，要不然就得躺在這裏。”
“小姐，那幫傢伙沒一個是好人，尤其是那個胖子，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像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林姐姐一本正經地道。
“嗯。”白裙少女點點頭，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
“又疼了，趕緊吃點葯。”林姐姐抓過旁邊的挎包，從中取出一小瓶葯。
白裙少女接過葯，服下兩片后，臉色仍未見好轉。
“唉……”那位林姐姐嘆了口氣，“你的怪病也不知道那位神醫能不能醫治。”
“林姐姐，你不要為我難過，生死有命，或許是我前世造孽太多，所以要我今生償還。”白裙少女悠悠地道。
“凈說傻話，像你這麼善良的女孩，前生也不會做壞事的。都說玉林堂的張大夫妙手仁心，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林姐姐急忙鼓勵道。
“或許吧……”白裙少女的語氣中，像是毫無信心，“我這個病在整個醫學史上都沒有先例，胃癌連帶心絞痛，外加腎臟衰竭，就連美國的弗朗斯醫院都拿這病沒有辦法……”
“中醫博大精深，西醫治不好的病，中醫不一定就不行，你一定要有信心。明天我們就去玉林堂，找張大夫。”林姐姐搶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