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拍馬屁的功夫進步了
誰也沒想到，一場祭天大典，蘇北寧不僅一舉洗清了禍端之名，而且還成了不少百姓心中的祥瑞本瑞。
更有甚者，前兩天明明還堵在北安侯府門口趁機兜售臭雞蛋，現在，轉頭又成了蘇北寧跪在祭台之上畫像的二道販子。
這些勤勞勇敢，以“投機倒把”為己任的南臨商販們，靠着蘇北寧這個臭名昭著的宦官，一下子賺到了發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只不過，此刻，皇宮之中。
蘇北寧卻明白，這件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
“微臣見過皇上。”御書房中，蘇北寧拱手行禮。
“起來吧。”洛帝坐在龍案後面，打量着蘇北寧，“朕沒有讓人傳召，北安侯怎麼過來了？”
蘇北寧沒有起身，反而直接跪了下去，“啟稟皇上，微臣是來向皇上請罪的。”
“請罪？”洛帝眯了眯眼睛，“愛卿這話是何意啊。”
“皇上，微臣在祭天大典之上，假造祥瑞，雖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還是犯了欺君大罪，今日，特意前來請求皇上處置。”蘇北寧抬起頭，看着洛帝開口。
“假造祥瑞？”洛帝神色沉了下去，“蘇北寧，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蘇北寧點了點頭，“微臣在祭天大典上穿的那套白色衣袍，乃是由千緞錦所制。千緞錦材質與工藝特殊，日光之下，流光溢彩。加上臣外面套着的青色紗衣，可以遮住千緞錦，讓人察覺不出是衣料在折射光芒。同時，紗衣又無法遮住所有光，反而能夠起到柔化的作用，這樣一來，日光之下，看起來便像是臣身披祥瑞。”
在被臭雞蛋圍追堵截的時候，她便想過，想要扭轉局面，就必須要想辦法證明自己不是禍端。而沒有什麼，比祭天大典上身披祥瑞霞光，這樣的情景更有說服力了。
當時離開御書房時，她便在思索，如何才能偽造祥瑞，當打聽到千緞錦這種布料之時，她立刻就有了主意。
當然了，這個辦法也不是沒有弊端。
“波開千緞錦”，就是形容這布料，可如水面粼粼波光一般，光芒浮動。但同時，也是指這一塊千緞錦的價格，抵得上千匹錦緞。
稀有又昂貴，這次加急趕製這麼一身衣袍，幾乎把北安侯府的家底都給掏空了。
洛帝聽了蘇北寧的解釋，雖然沒有發怒，但卻皺起了眉頭。
“你既然有如此巧思，而且也順利的製造出了祥瑞一說，為何又要到朕面前坦白一切？”
蘇北寧立刻開口：“皇上，微臣這隻不過是雕蟲小技上不得檯面，又怎麼能夠瞞得了皇上。更何況，微臣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也都是為了皇上，在皇上面前不敢，更不會隱瞞。”
“為了朕，這話何意？”
“皇上，微臣之前原本是打算按照皇上吩咐，當眾認罪。可轉念一想，這罪是萬萬認不得的。”蘇北寧頓了一下，嚴肅的接着開口道，“所有人都說，皇上您寵信微臣，微臣也一直唯皇上馬首是瞻。如果當眾認罪的話，那無異於是在昭告天下，說皇上您識人不清，錯用奸臣。微臣絕不能看着這樣的傳言出現。”
洛帝一愣，思索了一下，“你這話，倒也有道理。”
“皇上英明，所以臣才想了這麼個法子，只不過因為時間太緊，來不及向皇上稟報，但臣絕對沒有任何欺瞞之心。”
雖然百姓們大多都不知道千緞錦，朝臣們也未必能夠立刻想到，但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密不透風的。與其到時候被人拿捏着這件事告到洛帝面前，還不如她自己先交代清楚。
洛帝看着蘇北寧，“千緞錦要在日光之下才能散發光芒，那你可曾想過，若是當天沒有日光，你又該怎麼辦？”
蘇北寧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精光，下一刻，開口之時，臉上卻多了一股子悲壯之色。
“皇上，臣想過，若是當時真的沒有太陽，臣就算一頭撞死在祭台之上，也要咬緊牙關不能認罪。臣決不能因為自己，讓皇上英明神武的形象有抹黑！”
蘇北寧語氣堅定，神色悲壯，看的洛帝不由得從心頭生出幾分驚訝。
“愛卿，你說的是真心話？”
“自然，在臣心中，皇上的名聲絕不能有絲毫玷污，那些朝臣再怎麼針對臣都沒關係，但決不能牽連到皇上！”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好話誰都愛聽，就連皇帝自然也不能免俗。
看着蘇北寧這模樣，洛帝一陣感動，“好，愛卿，朕平日裏面果然沒有看錯你！”
感動的同時，對於那些之前要求懲處蘇北寧的朝臣們，洛帝心頭也忍不住多了幾分不滿。
是啊，若是蘇北寧真的當眾認罪，到時候，他這個皇帝的顏面，自然會受影響。
“皇上不怪罪微臣自作主張嗎？”蘇北寧有些緊張地問道。
“你都是為了朕考慮，何罪之有！”
“多謝皇上，皇上仁義寬和，臣敬佩萬分。”蘇北寧恭維的開口。
雖然是極虛假的場面話，可偏偏配上這張真誠且好看的臉，聽起來就讓人心情愉悅。
洛帝十分受用的點了點頭，剛準備開口讓蘇北寧退下，可看着蘇北寧，卻突然又覺得有些奇怪。
“愛卿，朕怎麼覺得，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有，有嗎？”蘇北寧心頭咯噔了一聲，難道是她恭維的還不夠，還是她要學學吳天壽，偶爾尖細着嗓子再翹翹蘭花指？
洛帝打量着蘇北寧，明明還是和之前一般無二的臉，但卻又感覺大不相同了，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到底何處不同。
想了想，片刻之後，才開口說了一句，“許是，你這拍朕馬屁的本事，又長進了。”
蘇北寧臉色一僵，下一刻，發揚死不要臉精神，皺起眉頭開口：
“皇上，您別瞎說，臣說的都是真心話。”
……
不出蘇北寧所料，接下來兩日裏，果然有人查到了她購買千緞錦的事情，而且還鬧到了洛帝面前。
只不過，有了蘇北寧的那通解釋和表衷心，前去的官員，不僅沒能夠告狀成功，而且還被洛帝給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灰溜溜的出了宮。
“殿下，看來您猜的沒錯，北安侯肯定已經把真相告訴皇上了。”御花園中，歸竹看着自家殿下，心頭一陣佩服。
殿下不僅當時就猜到了千緞錦，而且還猜到了北安侯會把真相告訴皇上。
洛慕川淡淡開口：“千緞錦的法子終究不夠萬全，若是沒有了後面的面聖解釋，蘇北寧便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只有籠絡住聖心，這一關才算是徹底過去。
歸竹點了點頭，“不過殿下，屬下還有一事不明，北安侯又是如何確定，當天一定會出太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