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從禍端頭子變祥瑞寶貝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去，周圍的百姓也自覺的給蘇北寧讓出了一條路。
一身白色長袍，腰間束着青色雲錦腰帶，衣袍下擺處綉着的竹葉紋飾，因是夏日，外面套着一件同樣淺青色的紗制外袍，材質輕薄，行走之時，翩然浮動，與衣袍綉紋兩相呼應間，又生出幾分洒脫出塵之氣。
蘇北寧容貌本就生的好看，五官精緻，明眸善睞，可惜平日裏面一雙秋水眸里總是透着陰詭之氣，令人望而生厭。
可現在，白凈秀致的一張臉上，眉眼疏淡，眸光坦然靈動，配上這身裝束，說不出的風致無雙。
圍觀的百姓之中，尤其是一些女子們，一下子看的失了神，可想到這麼個容色驚艷的人物卻是個太監，頓時又忍不住心頭連連嘆氣，遺憾非常。
“臣見過皇上。”蘇北寧不緊不慢的上前行禮，“臣來遲了，還望皇上恕罪。”
洛帝倒也是第一次看到蘇北寧這般裝束，加上想起之前在御書房中蘇北寧的那番話，心頭剛冒出來的那點火氣也幾乎消散了。
“罷了，祭典已經開始，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是，微臣遵命。”蘇北寧應了一聲。
南臨國的祭天大典，按照往年規矩，都定在冬至日。內容大多是祭天酬神，由皇帝親自祭告天地，表示受命於天。
但這一次，主要是因為久雨成災，祈求上天庇佑。而這樣的祭天大典，更像是皇帝無能，遇到困境，祭拜上天。
這聽起來，便知道沒有哪個皇帝真的樂意。
所以，負責的欽天監官員也識趣的並沒有安排多少需要由洛帝進行的環節，很快，便到了這一次祭天大典的重頭戲。
被指觸怒上天的蘇北寧，要跪於祭台之上，向上天請罪，自述罪行，祈求上天原諒。
“侯爺，請。”欽天監太史令對着蘇北寧開口，語氣間，同樣帶着幾分看戲的意味。
蘇北寧倒也不含糊，直接邁步走了上去。
立於祭台之上，視線掃過在場的官員們，清晰的看到不少看好戲的目光。
蘇北寧幾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嘴角，清了清嗓子，高聲開口。
“皇天在上，日月昭昭，在下蘇北寧，雖是一介宦官，但自認恪盡職守，行事處，縱使有所冒失，但無愧於心。”
恪盡職守，無愧於心幾個字一出，在場眾人，皆有些變了臉色。
“北安侯，你這是在認罪嗎！”
官員之中，立刻有人發出了質問。
“連累南臨國受到災禍，竟然還敢說無愧於心，簡直可惡！”
“沒錯，真是執迷不悟！”
七嘴八舌的指責聲，和剛才蘇北寧的那些話，統統隨着風吹向山間。
而此刻，祭台右邊的高山之上，歸竹看着這情形，對着洛慕川開口：“殿下，北安侯莫不是瘋了嗎。雖說他一旦當眾認罪，日後必然會理所當然的被眾人唾棄，名聲喪盡。可是既上了這祭台，又這般開口，只怕就連皇上都要給徹底觸怒了。”
到時候，可就真的半點後路都沒有了！
洛慕川耳力極好，剛才那些話，自然也聽的清楚。
而此刻，看着祭台之上的身影，他的嘴角噙上了幾分笑意。
“事情只怕未必會這麼簡單。”
歸竹一愣，難道北安侯還有什麼後手？
祭台處，不僅是官員們，就連洛帝也有些忍不住拉下臉來。怎麼也沒想到，蘇北寧會來這麼一出。
而祭台上，蘇北寧看着指責聲一片，不僅沒有任何的恐慌和尷尬之色，反而面露哀傷之色。
轉過頭，背對着眾人，跪祁上天。
“如今，千夫所指，罵名聲聲，若上天真有神靈，為何就不能替我證明清白，以昭冤屈。”
這話說完，百姓之中，早已經是罵聲一片，如果不是因為這兒是祭天大典，恐怕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就又要招呼上了。
聽着百姓們的叫罵聲，有官員立刻抓住機會，對着洛帝開口：
“皇上，這麼多百姓都看着，如果任由北安侯繼續這麼胡鬧的話，定然會有違民心，還望皇上立刻下旨，當眾嚴懲北安侯，以平民憤！”
蘇北寧簡直就是自己找死，現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皇上想護着也沒辦法了。
“請皇上嚴懲北安侯！”有官員提高聲音跪地開口。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了，也紛紛附和，要求嚴懲蘇北寧。
洛帝眉頭緊皺，心裏面對這個平日的寵臣也是惱火滿滿，終於冷聲開口：“蘇北寧，你膽大……”
話還未說完，就在這時，一陣風過，原本陰沉的天氣，卻突然雲散日出，陽光一下子傾瀉而下。
雖然這幾天雨已經漸漸收住了，可卻一直是陰天，就算太陽偶爾打個照面，也是溫溫吞吞的，沒什麼力度。
而現在，突然出現這般好的陽光，實在是難得。
就在眾人抬頭看天之時，人群之中，不知是誰指着蘇北寧驚呼了一聲。
只見，跪在祭台之上背對眾人的蘇北寧，此刻周身透着霞光，顏色繽紛，奪目異象。
而蘇北寧置身霞光之中，側臉上的神色平靜溫潤，竟真透出了幾分飄飄若仙之感。
“神跡啊！”百姓中，前一刻還在痛罵蘇北寧的人，此刻卻忍不住發出驚嘆。
“難道老天爺真的顯靈了，這，這是祥瑞之兆！”
剛才還幸災樂禍，覺得蘇北寧自尋死路的官員們，此刻已經是瞠目結舌，個個驚訝不已。
就連洛帝，一下子也沒有了再懲罰蘇北寧的理由。
既然老天爺都降下祥瑞之昭，證明了，自然斷沒有了再懲罰的道理。
人群之中，有人帶頭跪了下來，一時之間，百姓紛紛叩拜上天，祈求上天庇佑。
右側的高山之上，歸竹看着身披霞光的蘇北寧，一陣目瞪口呆。
“殿下，難道北安侯還真的得到了上天的證明？”
“上天？”洛慕川鳳眸微挑，動人的風華間帶着幾分瞭然和嘲弄，“那這天上的神明，只怕是都要姓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