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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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間,侯夫人出了宮,留下顧惜寧在長春宮陪着謝貴妃,謝貴妃還打了身邊最為信重的季嬤嬤前去伺候顧惜寧。顧惜寧上輩子雖沒有這一出,到也受得理所當然,畢竟她這是為著永定侯府呢。

王皇后早就免了後宮妃嬪請安,惟有謝貴妃三天兩頭地就往靜安宮走,就算前一晚景安帝歇在她處,謝貴妃也還是早早地起來,並讓人過來喚了顧惜寧起來。

許是沾過雨露的緣故,謝貴妃似綻放的嬌艷花朵一樣,見着顧惜寧過來,她還好聲好氣地問了句,“可用過早膳了?”

“用過了。”顧惜寧應得乖巧,滿眼滿臉的都是依賴,“季嬤嬤着實伺候得好,多謝姨母。”

謝貴妃唇角微綻,“伺候得好就行。”

說著,便領着顧惜寧前往靜安宮。

靜安處極為寧靜,謝貴妃領着顧惜寧入了側殿,果見着跪在佛像前的王皇后,並不曾聽見王皇后的念經聲,聞得入鼻的檀香味,到是有幾分雅緻之意。

謝貴妃逕自跪在王皇后後邊的蒲團上,低頭虔誠地往佛像前拜一拜,又回頭慈愛地看着顧惜寧,示意她也跟着拜拜,——顧惜寧自是十分聽話,跪在謝貴妃身邊。

待小半刻后,王皇后似做完了早課,人被扶着起來,望向謝貴妃的目光充滿了柔和,“月映妹妹怎的又過來,沒的叫你過來同我做枯燥的事,還帶着平鸞也過來?她小姑娘家家的,哪裏耐煩此事?”

謝貴妃慢慢起來,自有一股風姿,迎上王皇后柔和的眼神,她指着顧惜寧打趣道,“平鸞她呀非得過來拜見娘娘,我這個當姨母的,見她有這孝心,就領着她過來了。”

就着謝貴妃的話,顧惜寧適時地微紅了臉,真真兒有些羞澀。

王皇后十分滿意,不管滿意不滿意,她都是滿意的,拉着顧惜寧的手仔細地輕捏了兩下,“你呀小姑娘家家的同我們一道有甚麼好的,就讓人領了你到雲霓處,過去的就算了,雲霓不會再放在心上了,昨兒她也是一時之氣,你們倆自小要好,可別真鬧。”

“娘娘,平鸞知的,”顧惜寧知道自己總不能一步登天地就被領到太子云奕處,雲奕身為太子,自是上早朝,她總不能到前朝把雲奕給堵着,“二公主素來嘴硬心軟,平鸞是知的。”

王皇后滿意地微點頭,便讓身邊的大宮女清鈴引領着前往雲霓公主處。清鈴,顧惜寧是認得的,上輩子生太子云奕的長子,清鈴被她弄死在後宮,還是躲不了清鈴的兒子登上皇位,沒了清鈴這個聖母皇太后,只余她一個母后皇太后。

清鈴容貌雖不出眾,眸光流轉間不經意地流露出勾人之態而不自知,上輩子正是這一點叫太子云奕喜歡,誇她是個別具一格的美人。

顧惜寧這般打量她,讓清鈴頗有些惴惴,想着這位都能跟二公主鬥氣,她自是不敢惹的。

“你可有想過出宮?還是要一輩子留在宮裏伺候娘娘?”

冷不丁地就被問起,清鈴頗有些不自在,擠出笑意回道,“奴婢、奴婢還未想那麼遠。”

“你是娘娘跟前的紅人,”顧惜寧一臉無害地說道,“想必出了宮也是能好生過日子的。”

清鈴並非是選秀入宮,而是被賣入宮為宮婢,得虧她得了呂嬤嬤看到了娘娘身邊伺候,不然哪裏有今兒的好日子。她自是不願出宮的,宮裏也有規矩,年二十五的宮女便會放出宮,當著顧惜寧的面,她試圖平淡地回道,“縣主說的是,我家裏人也盼着我回家呢。”

顧惜寧聞言高興道,“竟是這樣,我還當娘娘要將你賞給太子哥哥呢,想不到清鈴你竟是要出宮的?”

清鈴對上顧惜寧滿面的笑意,並未開口同她說娘娘有意讓她成為太子的掌寢,只惶恐道,“奴才不敢高攀太子爺……”

顧惜寧並不待她將話說完,就擺擺手,“我也曉得這宮裏有很多人盯着太子哥哥呢,我也不怕呢,誰讓太子哥哥待我好呢,比二哥哥還要待我好。”說著,她掩嘴羞澀地笑起來。

十四歲的小姑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羞澀地笑着,到有種別樣的燦爛,落在清鈴眼裏到成了刺一樣。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面前的平鸞縣主是娘娘眼裏的人選之一,只是她素來驕縱,讓她心裏頭極為替太子爺心疼,甚至平鸞縣主還同謝二公子……

就在清鈴心裏糾結之時,她的手被抓住,對上顧惜寧真誠的眼睛,就聽着顧惜寧再接著說道,“你說太子哥哥會不會待別人也這樣?也是一樣的好?”

清鈴心裏否認,更是將顧惜寧看輕幾分,清秀面上到是一點不露,嘴上恭維道,“縣主美貌無雙,太子爺定會將目光落在您一個人身上。”

顧惜寧作勢捂了臉,一副嬌羞的樣子,好半天,她才稍稍打開手,露出晶亮的美眸眨巴眨巴地瞧着清鈴,瞧得清鈴心裏頭一個打顫,——只見得顧惜寧縴手探過來,摸了她的臉,惹得清鈴不敢動。

顧惜寧抿了抿手指,面上笑意越來越濃,“清鈴,聽說娘娘要為太子哥哥安排掌寢了,你知道會是誰嗎?”她並不知,只依然記得上輩子好像差不多這個時候清鈴被安排成太子云奕的掌寢。

清鈴自是清楚,就盼能為太子掌寢,名正言順地入了東宮,沒料到還未到明面上就叫顧惜寧猜起掌寢的人選來,心兒免不了“砰砰”狂跳起來,“娘娘為太子爺安排的事,奴、奴婢不敢偷聽。”

“哦——”顧惜寧並未不依不撓的追問,反而還嘆起氣來,“我到是替太子哥哥的掌寢可憐,雖有品級,不過是……”她看清鈴一眼,用縴手掩了嘴,“我到不好說這個事,大不了將來她若不得太子哥哥歡喜,我就親自替她安排前程就是了。”

清鈴聽得心底一酸,太子云奕於她而言是高高在上如天人一般,宮女們哪個不盼着飛上枝頭——可王皇后待太子極為嚴厲,太子這個年紀上了竟還未安排過掌寢。

她怕,怕從此就在靜安宮裏,王皇后就讓她陪到老死,她年輕的身子,她成熟的身子,總想經經風雨的,經經太子云奕的狂風暴雨才算甘心。偏她還得壓下心底的酸意,奉承着顧惜寧道,“縣主寬厚,是太子爺的福氣。”

顧惜寧聞言笑意滿臉,甚至還極為體貼地拿話賞着清鈴道,“將來你實在不想出宮,就到我身邊伺候可好?”

清鈴眼神微閃,不敢對上顧惜寧的眼睛,只敢低了頭謝恩道,“多謝縣主。”她知道平鸞縣主的脾氣,比之二公主好不了多少,如今見着她和顏悅色,免不了懷疑平鸞縣主知道她與太子爺之間的私情。

她心裏越想越亂,看着顧惜寧依舊言笑宴宴,更讓她心裏頭沒底,恨不時此時就能離顧惜寧身邊,悄悄地到太子爺身邊,也好叫她自己安心些。

顧惜寧看着清鈴低聲下氣且不得不奉承自己的模樣,心裏頭頗為得意,上輩子清鈴藉著她生了皇長子云淆之故,就要到她的宮裏來欺辱於她,可惜她顧惜寧別的沒有,就是心狠,活活地將人悶死,好好地斷了人家聖母皇太后的美夢,為著這個事,后登基的雲淆恨她入骨要她自盡。

她也不白白費他功夫,就在前朝當著眾親貴大臣的面兒揮劍自盡,叫雲淆落得個逼死母后皇太后的刻薄名聲。她歷來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雲奕將她推到一邊,她也叫雲淆落了個斷子絕孫,以至於不得不過繼宗親來繼承帝位。

一想起來,顧惜寧就覺得十分痛快,拉着清鈴的手道,“你且放心,將來我必不會虧待於你,便是你想入東宮,我也是能容的。”

清鈴心裏頭似亂麻一樣,突然聽得這樣的話,頓時心裏“咯登”一下,好似她與太子爺之間的事真讓平鸞縣主知道了一樣,——她面色微白,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膝蓋一軟,就跪在顧惜寧跟前,“縣主,縣主可饒了奴婢,奴婢可不敢有妄念!”

顧惜寧並未將清鈴的話放在心上,也並不會就此相信了她的“誠懇”,她指腹輕輕地刮過清鈴的臉蛋,嬌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叫她流連,事還沒成,她就替太子云奕作起主來,“這怎麼算是妄念?太子哥哥人中龍鳳,惦記他的貴女自是多得很。他身邊總要有伺候的人,若我真入主東宮,我難不成還學成尋常人家的作派來非得不叫太子哥哥近別人的身?到時候三宮六苑的,我真要論起來,能論得過來?還不如就尋了我知根究底的人兒伺候太子哥哥,也好叫我放心。”她知道有些個人呢,就是嘴上說著不要,其實心裏是要的,就比如清鈴這樣的人。

她說起話來是親親熱熱的,沒有半點疙瘩,真把話說到清鈴心坎上了,——她到底有幾分讓顧惜寧給說動了,眼裏多了絲熱切,嘴上還拒着道,“多謝縣主抬愛,奴婢還得伺候娘娘呢。”

“可不行,我求也得求了娘娘把你求過來,”顧惜寧面上露出一絲嬌蠻,一抬頭,果見着太子云奕從遠處過來,連忙不太矜持地揚揚手,“太子哥哥。”

太子云奕一副清貴模樣,一步步走過來,好像一步一步踩在清鈴的心上,她有滿心的歡喜,不敢流露出一絲,看着太子云奕的視線落在顧惜寧身上,竟是半分未注意到她,頓時心裏就苦澀了起來。

“平鸞,”太子云奕堅定地走向她,並不將她與謝呈曜的事放在心上,畢竟他是一國太子,任誰都不會拒絕於他,“我帶你到雲霓處,有我在,她必不會為難於你。”

顧惜寧眨了眨眼睛,似有些驚訝,“太子哥哥這說的甚麼話?二公主如何會為難於我?她素來嘴硬心軟,哪裏就真會為難我了。”人最不能講究的就是嘴硬心軟,要講究嘴軟心硬。

“你還替她說話,真是為難於你了,”太子云奕過來就牽着她的手,柔嫩的肌膚,並未讓他有絲毫的動容,眸光掠過一旁的清鈴,還未待她對上視線,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現兒我同你一道去,也省得你聽她那些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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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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