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瓮中捉鱉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王孟指着對面的韓懷秋，顫慄着叫道。ｉ。com
韓懷秋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死了，誰來送你上路呢。”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王孟此刻已是心驚膽寒，完全亂了方寸。
韓懷秋將手上的包袱丟了過去：“自己看吧，也算讓你死的瞑目。”
王孟愣怔了一下，一臉困惑的撿起那包袱，哆哆嗦嗦的緩緩打開，陡然間，眼目突睜。
那包袱里裝的，正是何平的人頭。
瞬時間，千百個念頭閃過腦海，諸般線索聯繫起來，王孟終於得到他想要真相。
他指着韓懷秋的鼻子，驚怒道：“原來你跟那劉子羽，還有那岳飛，三個早就勾結在一起，故意串通陷害於我。”
可惜他與岳飛共事多年，卻仍未看明白他這個部下的性情，直到此時，他也沒有想到，這只是韓懷秋與劉子羽二人的傑作而已，由始至終，岳飛根本就沒有參與過。
韓懷秋哼了一聲：“到死你也不知悔改，哼，今天就讓我為大宋朝再除去一隻蛀蟲吧。”
說著，他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弓箭，寒光流射的箭鋒，直指那慌神無度的人。
王孟大驚失色，嚇得雙腿直抖，生死之際，表情頓時變得可憐兮兮起來，拱手哀求道：“韓兄弟，你我往日無仇，之前我是稍有過冒犯，可你是有大氣度的人，何必跟我一般見識，就放我走吧，我保證，他日必在杜留守面前保舉你。你跟岳飛那些人混在一起沒什麼前途的，杜留守是官家派來的人，你跟着杜留守混，將來早晚踩在那幫人頭上。”
王孟到了這個時候還想以利相誘，韓懷秋厭惡之心油然而生，弓弦猛然間拉滿，沉聲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給你個機會，這一箭，我會瞄準你腦門，如果你能躲得過，那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事到如今，王孟別無選擇。聽韓懷秋這麼一說，他又燃起一點點生的希望，卻想二人相隔雖有十五步之遠，但只他要死盯着韓懷秋的手，一旦見他手上有動作便立刻閃避，雖說風險頗大，但也未必不能躲得過這一箭。
王孟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高聲道：“好，咱們一言為定，韓兄弟你是真英雄、大丈夫，你可不能出而反爾啊。”
狹窄的小巷中，相隔二十多米遠的兩個人屏息相對。空氣，彷彿已經凝固，時間也隨之變慢，王孟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就如同戰場上的鼓點一樣，越來越快。
韓懷秋似乎在有意令他感受等待的恐懼，弓箭搭起良久，卻偏偏就是不松弦。而王孟的心情果然是越來越緊張，只在原地站了那麼片刻，竟是急喘如牛，汗如雨下。但是他的精神卻不敢稍有鬆懈，整個人如同綳到最緊的弓弦，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崩斷。
突然一間，韓懷秋身子微微抖動，王孟一雙鼠眼看的仔細，急是身子往側面一偏。
然而，什麼事也沒生，那料想之中的箭矢，並沒有擦身而過，韓懷秋他只是虛晃了一槍而已。
“嘿嘿，爺只是身子癢，動一動而已，你激動什麼。”韓懷秋笑着諷刺道，顯然他是故意在**王孟。
“少廢話，你要真有那本事，就射啊，別在那裏耍花樣。”王孟被嚇出一頭冷汗，窘迫之下，多有不爽。
“好，那你看好了，爺這次非射穿你的腦門不可。”韓懷秋再度扯滿了弓弦。
王孟死盯着韓懷秋撐弦的手，心中琢磨着：“這小子真是狡猾，故意虛晃一下，定是想試試我往哪裏躲閃。哼，我可不上你的當，這回我不往一邊閃，我往下躲，看你能耐我何。”
他正思索間，對面的韓懷秋手形再動，千鈞一間，王孟不假思索，飛快的往下縮去。
箭矢，如流星一般，破空而來。
噌！
鮮光飛濺，正中王孟的額頭。
“你——你——”王孟眼神之中流射着不可思議，鮮血和着腦漿從額頭間如瀑而落，他整個人搖搖晃晃了兩下，雙膝一軟，轟然倒地，身子抽搐了幾下，便是沒了氣息。
原來，韓懷秋早猜中王孟心中所想，料定他這次必會往下躲，這一箭瞄準的部位也就往下移了幾分。這王孟也果真如他判定的那樣，乖乖的往下躲，如此一來，這一箭倒似經過事先演練一樣，配合的天衣無縫。
韓懷秋大步走上前來，抬腿踢了一腳王孟的屍體，卻是冷笑一聲：“我不是說過了，這一箭要射你的面門，看來，這是老天爺要收你，怪不得我了。”
不多時，紛亂的腳步聲響起，一隊人馬吵吵嚷嚷的衝進了小巷。
捉拿王孟的人馬，按照預先的設想趕到了。
韓懷秋向他們揮手打招呼，高聲道：“王孟想逃跑投敵，我已將他射殺，用不着你們辛苦了。”
————
中軍帳，中牟駐軍的高級將官們都已聚齊，眾人默默不語的盯着地上王孟的屍體。
韓懷秋見眾人如此態度，便是拱手道：“王孟有背國投敵之嫌，非但不願意配合審訊，還意圖逃路，末將不得已才將他射殺，各位如果認為末將有罪，大可將我綁了送交有司便是，不必這麼為難。”
韓懷秋這是以退為進，他把王孟背國投敵放在前邊，分明就是在表示自己殺的是賣國賊，這賣國賊可是人人得而誅之，殺他能有什麼罪呢。
劉子羽道：“我以為，韓懷秋做得雖然有點過火，但也是情非得已，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想換作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也會以大局為重，先殺了這個賣國賊再說吧。岳統制，你說呢。”
岳飛沉默半晌，其實心中早有定度，當下也只是嘆了一聲，卻道：“王孟是罪有應得，韓懷秋雖在未曾事先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殺了王孟，但那也是為了國家設想，非但無罪，反而有功，各位，你們以為如何。”
此時王孟叛國之事罪證確鑿，而他人既然已死，岳飛又是這裏最高的長官，他都這樣說了，在場的要再有反對意見，豈非自討沒趣，於是眾人紛紛表示附議。
“把王孟的屍體抬出去吧，交給他的家人，好生安葬了吧。”岳飛揮手道，士兵們將屍體抬出之後，他又道：“眼下王孟之事被挫敗，金人得知之後，必定會大舉進攻，岳飛不才，只有先暫行統制之權，這守城的重擔，還要有勞各位同心協力才是。”
眾將忙又表示願效死力，但眼下中牟形勢吃緊，他們都知道岳飛掌權，必然是死守不撤，這城能否守住，他們還真的沒有信心。
而就在眾人情緒低落之時，韓懷秋忽然高聲道：“末將倒有一計，可挫一挫金人的銳氣，振奮我軍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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