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幕下的兇案現場
“surprise!”林淺橋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只見顧易珍抱着一大包零食站在門口,臉上掛着燦爛無比的笑容。
林淺橋看着顧易珍熟門熟路地換上拖鞋走進屋子,錯愕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顧易珍自顧自拆開零食包裝,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嗎,就是跑來你爺爺家每天睡到下午才起?”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在這裏會影響我的。”林淺橋徑直走到顧易珍面前,顧易珍從沒有見過她這麼嚴肅的神情,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我可以幫你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人多力量大啊。”顧易珍扁了扁嘴巴,可憐巴巴地說道。
林淺橋皺着眉沉思了片刻,緩緩道:“這件事太危險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我不管,我已經進來了,你不帶着我,我就時時刻刻跟着你。”顧易珍雙手抱臂,仰起頭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還記得前幾天的那起校花強姦案嗎?”
“怎麼了?”顧易珍說不上來為什麼,卻隱隱感到不安。
林淺橋神情凝重地說道:“這不是一起單純的即興作案,而是一個有預謀的連環強姦其中的一環罷了,下一個案發地點,就在爺爺家的後山的石台那兒。”林淺橋刻意隱瞞了殺人這個詞,否則顧易珍一定會攔着她。
“不會吧!”顧易珍驚嚇地跳了起來,轉念一想,林淺橋又不是半仙,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嚇唬我幹嘛。”
“我沒嚇唬你,案發的具體日子我不能確定,所以只能這幾天每天入夜後在山上盯着,到天亮了才回去。我就知道你們都不會相信,所以才支走爺爺,一個人調查。”
顧易珍只覺得頭皮發麻,她的理智告訴她林淺橋編的故事太扯了,但直覺卻沒來由的站在好友這邊,林淺橋不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人,也很少會有一本正經的樣子。
“不可能,這不可能。”顧易珍還是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
“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去網上查一個名叫汪麗的平面模特,她就是下一個環節的受害者。她是10號來到陵楊的,說會在這裏待上一周進行拍攝,所以最晚,也就是大後天,她就會離開。我在這裏連續蹲守了四個晚上,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顧易珍沒等林淺橋說完,便立刻在手機上搜索起來,當看到汪麗最新發佈的預告圖背景正好是陵楊的一家網紅咖啡廳時,她的雙手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就應該立刻報警啊!”
林淺橋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證據警察是不會搭理你的,更何況現在報警只會打草驚蛇。這次我見不到兇手的話,下一起案件就真的沒有任何線索了。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這些……”林淺橋話語一滯,片刻後繼續說道:“你就當是我做了個預言性的夢吧。”
顧易珍呼吸一頓,道:“那你打算怎麼做,我,我可以幫你。”
“這樣,晚上我去山上守着,你呆在家裏接應,我們時刻保持通話狀態,但不能出聲,一旦我掛掉電話,就表明嫌疑人出現,你就立刻報警。”林淺橋腦子轉的飛快,這是唯一一個不將顧易珍置於險地的方式,而且有人接應自己,也會更有效更安全。
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林淺橋特地從網上購買了狼牙棒槌,當她從柜子裏取出來時,顧易珍登時吸了口涼氣:“你夠狠的啊,還整個帶刺兒的。”好在上面的刺並不是那麼尖銳,否則真不知道林淺橋是去救人還是去殺人。
“不然就我這細胳膊細腿,你想讓我去肉搏嗎?”
又是一個平安夜,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顧易珍突然有種難以言敘的情感,聽到林淺橋在電話那頭說自己準備回來了,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雖然自己在家中十分安全,但經過這一夜緊張擔憂的煎熬,身心上都已經十分疲憊了。
顧易珍很難想像,從前那個嬌氣的林淺橋,是怎樣在漫長漆黑的夜晚,孤獨的等待着危險的降臨。她對這一切只用了一個夢境來解釋,僅憑一個夢境,怎麼可能幾乎是徹底改變了她的性格品質。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像她,卻更令人敬佩的人。這份強大的意志力和勇氣,實在是讓自己在震撼之餘,更覺得可悲。
顧易珍並不知道的是,作案者殺人如麻,手段極其殘忍。林淺橋雖然購買了狼牙棒槌,卻沒有丁點信心能擊垮他,內心的恐懼在多日的煎熬下,像是爆發的洪水,已經快要將羸弱的她吞沒了。
林淺橋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中,顧易珍趕忙結果棒槌,詢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可林淺橋連回應的力氣也沒有了,她一頭栽倒進被窩,下一秒意識就開始混沌了起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顧易珍做菜水平堪憂,炒的幾盤菜自己都吃不下幾口,林淺橋卻是一口氣吃了個精光。顧易珍一點也感動不起來,只覺得此刻的林淺橋陌生的有些可怕。
她到底有多少事情瞞着自己。或許事態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太多,顧易珍恨不得現在就報警,可就如淺橋所說,誰會信呢,只會打草驚蛇罷了。
天色將暗,林淺橋又隻身一人上了山,最後第二個晚上了,顧易珍寧可這一切不過是林淺橋用來恐嚇自己的玩笑,也不願好友真的身處險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淺橋躲在一個粗壯的大樹後面,探出頭,舉着帶夜市功能的望遠鏡仔細地觀察着山腳,夜色越來越濃,她正打算放下望遠鏡休息片刻,突然聽到了山腳下傳來的動靜。
望遠鏡中出現了一對男女的身影,仔細看去,男子身穿背心,肌肉還算髮達,個子卻不高,一雙綠豆眼目露凶色,其他五官也是平平無奇,是個丟進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路人長相。
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很難讓人記住。
可林淺橋幾乎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回憶起了那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王超。
她壓低了呼吸聲,將手伸進口袋,摸到關機鍵按了下去,手中緊緊地握着棒槌,等待王超和汪麗來到石台。
汪麗起先並沒有注意到王超腰間的匕首,她只是不耐煩地問道:“你是誰?那個約我的男生呢?”
王超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頭,面目猙獰:“老子有的是錢,還比不上一個小白臉嗎?”
汪麗輕蔑地笑道:“錢?不好意思,我老公也有的是錢,出來玩,就是圖個樂趣,要錢我又何必找你?”說罷,她向四周望了望,看來白天在湖邊和自己搭訕的男生是不會出現了,於是掃興地轉過身子打算離開,沒好氣地罵道:“一群神經病。”
王超一個箭步追上去,掏出匕首抵在了汪麗的腰間:“跟我上去,否則我一刀捅死你!”
汪麗登時嚇得腿都軟了,剛才還滿是鄙夷的口氣,立刻變成了失魂落魄的哭腔:“你,你要做什麼?”
“別廢話,給我往上走,敢叫出來我就捅死你。”身後傳來陰狠無比的聲音,汪麗再不敢磨蹭,連忙答應着向山頂走去。
兩人走到半山腰的石台處,林淺橋縮回身子,屏息凝神,空氣中只有汪麗的哭聲和兩人踩在木枝上的斷裂聲。
王超命令汪麗脫掉衣服的間隙,林淺橋從背後突然躥了出去,舉起棒槌狠狠地砸向王超的腦袋,可惜王超反應太快,最終只是砸到了他的右肩,但還是使他吃痛的差點蹲了下去,他下意識地揮開手,匕首劃破了林淺橋的左臂,頓時一片鮮血淋漓。
好在汪麗頭腦還算靈敏,立刻反應過來去搶奪王超手中的匕首,王超兩面受敵,瞋目切齒,一個發狠將匕首刺進了汪麗的胸膛,此時林淺橋第二棍也從側面甩了過來。王超來不及拔出匕首,登時被砸的眼冒金星,汪麗被刺中像后倒去,滾下了山坡。林淺橋這一棍子使出了全力,穩准狠地砸在對方的腦袋上,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脫了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差點沒把尾椎給坐斷,棒槌也掉下了山。
這一棒槌差點把王超給打地昏死過去,眼睛看不清了,頭痛的像是要爆炸,身子也是發起軟來,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埋伏在這裏,難道是他出賣自己?此刻他再也顧不上多想,來自肉體的劇痛和精神的憤怒已經快把他逼瘋了。王超弄紅了眼,心裏只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說:“殺了她!殺了她!”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加上黑夜的籠罩,他像發了狂一般的踢着地面搜索林淺橋,眼看對方馬上要碰到自己,林淺橋一咬牙,忍着疼痛就要翻身逃跑,還是動作慢了對方一些。被王超一個猛撲死死地壓在身下,王超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去死!你給我去死!”
禁錮着林淺橋脖子的雙手下了死勁,不消片刻,林淺橋便要翻起白眼交待在這裏了,好在慌亂中摸到了剛才摔倒時從口袋裏掉出來的辣椒水,抬手就噴了過去。
高濃度小米辣辣椒水一入眼,鑽心地疼痛讓王超翻倒在地,可無論怎麼擦,那要命的痛楚只會越來越嚴重。他撕心裂肺的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着。於此同時,不遠處警車的鳴笛聲也越來越清晰。
林淺橋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剛才神經過於緊繃,都忽視了被剌開的大口子,此刻涼氣入侵,疼得她直抽氣。她想要站起來去找汪麗,卻頭昏目眩、渾身癱軟使不上一點力。
當顧易珍帶着警察找到他們時,林淺橋已經昏了過去,連日來的疲勞加傷痛,終於擊垮了她,當顧易珍看着親密的摯友躺在冰涼的地上一動不動,身下是一攤血跡時。還沒到警察去探個呼吸,她也十分義氣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