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心還是無意
忽然，穆清看見偏廳的上方掛着一副梅花圖，於是計上心頭。
穆清連忙爬到椅子上一撥，梅花圖便掉了下來，正好砸到了她頭上。
“啊！”
穆清驚呼一聲，成功將外面沉悶嚴肅的氣氛打破了。
“小姐，你醒醒啊！
來人啊！
救命啊！”
小桃哭喊道。
“怎麼回事？”
蘇臨謙神情不悅。
侍衛匆忙走進來，“回大人的話，是丞相大人的千金，說是來給丞相公子送東西的，小人便讓她在偏廳等候，不想牆上的梅花圖掉下來砸到了她！”
“穆丞相的千金？”
蘇臨謙微微眯眸看向陸九辰，“陸九辰，本官記得你是丞相府的養子吧！”
“是！”
陸九辰點頭。
“穆轍，快與陸九辰去看看是不是你家中胞妹！”
“是，大人！”
穆轍和陸九辰快步走到偏廳，見小桃抱着昏迷不醒的穆清大哭，穆轍頓時慌了，“妹妹！
妹妹！”
“大公子，二公子，快去找大夫救救小姐啊！”
小桃急忙道。
蘇臨謙也走了過來，看着昏迷的穆清立即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不必了！”
陸九辰直接抱起穆清，“大人恕罪，學生先行告退！”
說完，陸九辰便抱着穆清快步離開了。
“大人恕罪，學生可否也先行離開？”
穆轍拱手請求道。
“去吧！”
蘇臨謙揮揮手。
“多謝大人！”
……醫館裏，穆清迷迷糊糊地醒來，就看見陸九辰坐在自己身邊直勾勾地看着她。
“二哥哥，你是在擔心清兒嗎？”
“為何去國子監？”
陸九辰淡淡地問出口，語氣中卻滿是冷意。
穆清微微一笑，“清兒怕二哥哥被欺負，清兒說過要保護二哥哥的！”
“你早就知道蘇臨謙會為難我，是嗎？”
穆清眸光一滯，但片刻后便反應過來，“二哥哥說什麼呢？
清兒怎能未卜先知，知道蘇大學士會為難你呢？”
“那你今日提醒我的話又是從何而出？”
陸九辰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穆清答的越多反而越讓他疑惑。
穆清痛苦地蹙眉，“二哥哥，我頭還疼着呢！”
“少裝蒜了！
快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陸九辰冷聲道。
小桃一進來就見陸九辰冰冷地呵斥，不禁大怒，“二公子，你有點良心好不好？
小姐都為了你變成這樣了，你還要怎麼樣啊？”
“小桃！
不許對二哥哥這樣說話！”
穆清厲聲呵斥。
“小姐，您都為了他傷成這樣了，還不許奴婢說兩句嗎？”
小桃不滿地瞪着陸九辰，“二公子，您快離開吧，小姐需要休息了！”
陸九辰看了一眼穆清，什麼也沒說便起身離開了。
“小桃！”
穆清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姐，奴婢知道您喜歡二公子，可他那人就跟個石頭似的捂不熱，您又為他受傷了，回去之後奴婢怎麼跟老太太交代啊！”
小桃委屈道。
“好了！
你去叫馬車來，回去我自己跟祖母解釋！”
穆清無奈道。
小桃重重地嘆了口氣，便出去了。
醫館門口，小桃將手裏的一套文房四寶塞到陸九辰手裏，“這是小姐給你的！”
陸九辰蹙眉打開，盒子裏是一套嶄新的文房四寶。
“這是妙香坊最貴的青檀木文寶啊！
妹妹可真是祖母的心頭寶，這套文房四寶至少三十兩銀子啊！”
穆轍驚嘆道。
“是啊！
小姐買下這套文寶眼睛都沒眨一下，可惜了！
二公子非但不領情，還那樣對小姐！”
小桃沒好氣地說道。
“她今日去國子監是為了給我送這個？”
陸九辰蹙眉道。
“不然呢？
小姐說二公子您的文房四寶都用舊了，寫着不舒服，要不是芸娘姑姑攔着，小姐差點把老太太送她的那套暖玉文寶給你！
二公子，小桃知道從前小姐是蠻橫了些，可她心眼兒不壞，奴婢求您莫再傷她了！”
說完，小桃便走出去叫馬車去了。
陸九辰看着手裏的文房四寶逐漸出神，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穆清？
回到府中，沒等老太太過來興師問罪她就主動去老太太放門口跪着了。
老太太聽說穆清又受傷了心中又氣又急，“你這丫頭怎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這病才剛好又出去亂跑，還把頭給傷着了，你是要嚇死祖母嗎？”
“祖母，我沒事！
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穆清笑道。
“哎呦！
這還叫沒事啊！
這傷在頭上，留下疤多醜啊！
快起來，祖母給你擦點好葯！”
老太太連忙拉着穆清進房間去。
上了葯后，老太太擯退下人，只留下了芸娘。
“清兒，你實話告訴祖母，今日你去國子監究竟要做什麼？”
“祖母，我就是想去給二哥哥送一套文房四寶而已啊！
誰知道那偏廳的畫正好就砸我頭上去了！”
穆清嘟着嘴無奈道。
“真就這麼巧？
清兒，你可別誆祖母！
祖母可是聽說了，今日那蘇臨謙為難老二，正好那時你就受了傷，也順便幫他解了圍！
你告訴祖母，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嚴肅地問道。
“祖母～”穆清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真的只是去給二哥哥送文房四寶而已。
再說了，我哪兒知道那個蘇大學士是在為難二哥哥啊？
我聽他在誇二哥哥，正高興呢，突然上面那幅畫就掉了下來！”
“真的？”
老太太蹙眉再次確認。
“真的～~”老太太瞧着穆清純真的眼神，心中暗想，清兒才十歲應該也不懂朝堂上這些彎彎繞繞的事，今日或許真的只是個巧合吧！
“好吧！
你早些回房間歇息，午飯我讓人給你送房裏去，省的看見那兩母女頭疼！”
“謝謝祖母！”
穆清甜甜地笑道。
從老太太院子裏出來，穆清微微鬆了口氣。
剛要回房間，卻見華霓裳和穆蓉迎面走來。
“清兒！”
華霓裳假惺惺地笑道。
穆清本來想假裝沒看見她們避開的，可華霓裳先開口喊她，她也不得不應和着，“華姨娘今日怎麼有空帶妹妹過來了？”
穆清笑道。
聽到這個稱呼，華霓裳明顯神情一僵。
她是從姨娘被抬為正室的，但穆清從沒有叫過她一聲母親。
雖然她也不屑讓穆清叫，可穆清的一聲聲姨娘總在提醒她曾經她卑賤的身份。
“清兒，我都已經被抬為正室許多年了，你這稱呼總也不改，是不是不太好啊！”
華霓裳硬擠着笑容道。
“抱歉！
姨娘，我娘即便去世了她也是我娘，我的母親只有一個，請姨娘原諒清兒，清兒不願叫別人母親！”
穆清垂眸淡淡地說道。
穆清同樣的話已經說了幾年了，華霓裳也聽得厭煩了，老奶奶和穆爵盛也默認了穆清對她的稱呼，畢竟就算穆爵盛再怎麼寵她，她也只是個繼室。
而且她是低賤的商賈之女，穆清的生母洛菁妍乃是清政侯的遺孤，是受了誥命的夫人，身份是她遠遠及不上的。
華霓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穆清也不願同她多糾纏，“姨娘如果沒事拿清兒就先回房間了！”
“清兒，蓉蓉聽說你受了傷特意來給你送葯，我知道老太太那兒葯好，可這也是蓉蓉的一番心意，不是嗎？”
華霓裳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穆蓉將葯拿出來。
穆蓉不情不願地將藥膏拿出來，“這葯給你！”
“多謝妹妹！”
穆清收下藥膏。
“那我帶蓉蓉回去了，清兒，你好好休息！”
華霓裳笑道。
“多謝姨娘關心！”
華霓裳笑着點點頭，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穆清手裏的藥膏。
回了房間，穆清直接將藥膏丟進了窗外的小池塘里。
華霓裳會好心好意地給她送葯？
她可不信！
先不論這葯到底有沒有問題，華霓裳送的方向即便再好她也不樂意用。
前世，這個女人可沒少害自己，她那驕橫的性子大多也得被華霓裳寵出來的，如果不是老太太約束着她，恐怕她連最後一絲本性都要被華霓裳湮滅了。
穆清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模樣還是十歲的模樣，眼神卻沒了當初的稚嫩與純真。
與此同時，京城學士府中，蘇臨謙一直在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
多日前國子監的考核文章不知怎麼傳到了皇上手裏，在看完了陸九辰的文章后，皇上大加讚賞，甚至還說出了，如果陸九辰再早生十年，恐怕這大學士的位置就是他的了這種話。
就是這句話讓蘇臨謙感覺到了威脅。
陸九辰這個人他了解的不多，但文章他看過，確實很不錯。
陸九辰性情倨傲不受約束，這種人不適合收入門下。
且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朝堂不需要兩個才華出眾的人。
蘇臨謙生性多疑，有了陸九辰這個威脅，他自然要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今日他本想藉機試探一下陸九辰，沒想到卻被一個女孩攪了局，也不知道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呢！
“來人！”
“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這個陸九辰和丞相府的大小姐關係如何？
順便再打聽一下，今日丞相府的馬車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
“是，大人！”
是夜，穆清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今日陸九辰對她的懷疑讓她到現在都心驚肉跳的。
她知道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但她不知道因為她的重生，什麼事情會發生改變。
就像今日，陸九辰本應該是鋒芒畢露，讓蘇臨謙忌憚，從而切斷他的仕途兩年。
因為她的出現，陸九辰的仕途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阻礙，過不了多久陸九辰應該就會中進士，繼而入大理寺任職，緊接着他的時代便會開啟。
一切難道會提前發生嗎？
？
越想穆清越煩躁。
睡不着，穆清乾脆起身穿上衣服，打開窗戶，夜色正濃，朦朧的月光灑在窗外的小池塘上，顯得格外寧靜。
春日的夜晚還是帶着些許寒意的，微風吹過，穆清卻並不覺得冷。
忽然，一個黑影自上空掠過，方向正是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