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溫婉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雖然之後她解釋說是一時沒從劇情中跳出來，祁靈卻有點不信，因為她隱隱感覺到溫婉兩次哭泣中所帶的情緒不同，不過祁靈也不在意，她沒有探索別人內心的慾望。
只是在這之後的戲份里，祁靈隱約感覺到溫婉的表演似乎沒有剛才那麼驚艷了。
又一場對手戲結束后，祁靈看了眼立馬開始噴防霧的溫婉，踟躕片刻，她很快下定了決心。
驀地起身，祁靈快步走到溫婉的面前，一臉的認真嚴肅：“溫姐，我覺得，你還可以表演的更好。”並非她的錯覺，而是溫婉真的沒有了之前的狀態。
“嗯？”溫婉正抱着小風扇可勁兒吹呢，突然聽到這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我覺得你可以演的更好。”祁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溫婉，重複了一遍，解釋道。“你和我第一次演的時候，我感覺很你喊厲害，可是現在，我感覺不到那種厲害。”
聽懂祁靈的意思后，溫婉沉吟幾秒，內心斟酌了一下語氣，跟祁靈作出了解釋，順便為之前剛才的表現表達了歉意。
第一次聽到壓戲說法，祁靈愣了好一會兒，隨即不解道：“那為什麼不是讓演技差的一方提升能力，反而是讓演技好的一方來配合演技差呢？”
“這……”面對這個問題，溫婉也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樣是不對的。”祁靈搖搖頭，理所當然道：“演技跟不上的廢物，不就應該被淘汰嗎？”
在祁靈的世界觀里，從來都是你比我強，那我就努力變得比你強，強中更有強中手。有人比自己成績好，那當然是努力學習提升成績趕上對方啊！哪有因為自己成績太差就讓對方故意答錯題或交白卷的道理呢？
這算什麼，我弱我有理嗎？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祁靈實在不知道溫婉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但是如果讓她選擇，那她寧願有個神對手，也不要有豬隊友，更不想自己成為那個拖後腿的豬隊友。
“我的演技差，那應該是我努力提升演技，而不是讓你降低自己水準。”說到這裏，祁靈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溫婉斬釘截鐵道：“我不需要你這樣的照顧。如果還跟不上你的話，我自己主動退出的。同樣，如果你再這樣懈怠，我也會淘汰你。”
說完這些，祁靈轉身就走。
溫婉怔怔的望着祁靈的背影，半晌說不話來。
“年輕氣盛啊！”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梁山嘖嘖感嘆道，看向祁靈的目光滿是欣賞和讚歎。
看了眼還在出神的溫婉，梁山幽幽道：“小婉，你覺得你拿不到獎差的只是運氣嗎？”
沒等溫婉回復，梁山繼續問道：“你真的覺得網上那些誇你演技好的人是在誇你嗎？”
對此，溫婉下意識就想反駁，然而一想到剛剛祁靈的話，她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反駁的話語。
梁山搖搖頭，言辭如利刃般狠狠戳向了溫婉：“不是，那些人都是你合作過鮮肉的粉絲，他們只是在借你誇獎自己偶像的演技。畢竟能和‘金梅遺珠’對戲。”
轟——這番話對溫婉而言，彷彿當頭一棒，打的她腦子裏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回神。
梁山見狀，輕輕一嘆：“作為一個演員，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你的角色，什麼畫面不和諧演技搭不搭的問題，都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
哪怕祁靈剛才不主動提出來，梁山也是打算開口的。
演員配合搭檔演戲是沒問題的，但溫婉最大的問題，就是太愛配合對手了。這要是和影帝影后搭戲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完全可以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但是換成演技不如她的，這問題就大了。
這幾年與溫婉同級別的影帝影后要麼結婚生子息影，要麼愛惜羽毛接戲不多，王不見王的現象很普遍，幾乎很少會有對手戲。這就導致溫婉接觸到的大部分演員演技都是遠不如她的小鮮肉演員，市場對小鮮肉多有寬容，因此為了彌補對方演技的不足以及視覺的和諧，溫婉往往會遷就對方，表現的不那麼突出。
這其實也是當下娛樂圈的一大詬病，如今圈內的不少演員演技一般甚至糟糕的居多，和這些人對戲之時，實力強者但凡稍微用點力，就要被指責前輩欺負後輩，一不小心“戲霸”的帽子就蓋下來了。
久而久之，溫婉也就習慣了這種環境，習慣了拍戲只出五分力，甚至更少。
優秀的對手能夠成就自己，同理，不怎麼樣的對手也會磨滅鬥志。
溫婉就是這麼個情況。
他和溫婉雖是熟悉但少有合作，因此對於溫婉的演技不是特別清楚。若不是溫婉剛才因為情緒不對反而演技爆發，梁山也不會意識到原來溫婉的演技可以更好。
想到這裏，梁山也不由得開始反思起自己平時是否因為能力不足而降低了要求。
休息過後，再次開拍。
開拍前，溫婉深深地看了祁靈一眼。
祁靈一愣，瞬間明白了那個眼神的意思：跟得上的話，那就來吧！
終於要認真了嘛……她舔|了舔略有些乾燥的嘴唇，淡淡笑了，目光毫不遮掩的與溫婉對視，滿滿的躍躍欲試：怕你不成！
再一次站在攝影機前，兩人的狀態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明明不是打鬥戲，但是現場的氛圍卻宛如戰場，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二人你來我往，神仙打架般的精彩對決連在片場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靜靜觀看，直到導演說卡，眾人這才紛紛回神。
拍攝效果實在太好，梁山索性趁熱打鐵，將原定後面才拍的二人對手戲提前拍了。
……
幾場戲拍下來，梁山發現，最初拍攝的時候是溫婉掌握節奏，祁靈只能勉強跟上，然而幾場戲下來，祁靈表現的與溫婉旗鼓相當，甚至還隱隱反壓制對方的架勢。
從被壓制到二人勢均力敵再到壓制，不過短短半天時間而已。梁山知道祁靈天賦不錯，卻不想對方連學習消化的速度都這麼驚人。
天賦極高，聰明又努力，還很有韌勁兒。
梁山逐漸意識到，自己是真的發掘出了一個絕世天才。
溫婉就更加詫異了。
太快了。
太快了。
眼前這個人，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變。上一刻還在倆人的對戲她最初還遊刃有餘，漸漸的就有些吃力，到了後面她甚至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小姑娘比下去。如果開始溫婉還有點自傲的話，那麼現在她的心中就充滿了壓力和危機感。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姑娘只有14歲。
這種你追我趕的緊迫場面讓她恍惚回到了當年在學校時期的場景，同時她又忍不住的懷疑：自己當年有對方這麼厲害嗎？
而另一邊，被溫婉不停壓制的祁靈則是深刻的體會到：溫婉的演技，是真的很強。
面對她時需要全神貫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對方徹底壓制，金梅遺珠並非浪得虛名。
第一次演戲就遇到這樣溫婉的演技高手於祁靈而言壓力着實不小，但她向來是遇強則強的類型，不僅沒有退縮，反而鬥志昂揚：就該這樣才對，菜雞互啄可沒什麼意思。
祁靈的表現越來越好了，溫婉同樣如此。
二人都太過優秀的後果，就是梁山對其他人的表現不太滿意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任誰在剛剛看完一場驚艷絕倫的頂尖藝術表演后，轉頭再去看高中生文藝表演活動，都會生出梁山這樣的想法。
現場時不時就能聽到梁山不滿的吼聲。
梁山就納了悶兒了，你說這有些人吧，明明試鏡的時候演技台詞各方面都表現不俗，但一放到鏡頭裏看卻是怎麼都不夠用，畫面十分的違和。
好幾次梁山不禁產生了讓溫婉祁靈二人收斂一些的衝動，可惜前腳剛和溫婉說協調問題不關演員的事，如今拉不下面子不說，梁山也捨不得浪費二人如此精湛的表演，只能冷着臉一遍遍要求重拍。
見有幾個人的演技實在改不過來后，梁山果斷決定換人，反正他也不差那點違約的錢。
誰料這換人的口風一放出來，眾人那是紛紛牟足了勁兒的表演，終於勉強沒有拖後腿。梁山第一次發現，原來群演也是可以有演技的！
看着鏡頭裏的畫面，梁山滿意了，腦海中浮現了一句話哲理：有時候你不逼自己一把,你就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優秀!
然後，他突然就悟了：看來這幫傢伙，還是逼的不夠狠。
於是，整個《流氓》劇組的人們都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中。
在這樣的氛圍下，拍攝進度飛快。
——
拍攝間隙，祁靈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恰好遇到王興邦，正欲打招呼卻發現對方瞪大眼睛，滿臉驚訝的望着她。
祁靈：？
這又是什麼反應？祁靈往身後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朝對方點點頭后，面無表情的離開。也許是廁所門口打招呼怪怪的吧？
而身後的王興邦，則是盯着洗手間門口上的標誌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男洗手間出來一個男人，這才鬆了口氣，放心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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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覺得吧，演員的演技其實和導演有很大關係，因為寫娛樂圈文所以收集資料的時候看了一些拍攝花絮，說實話有的導演真的很不認真，感覺就是隨便搞搞搞快錢的樣子，有的演員覺得不滿意想要重新拍一條都不行。
導演自己都不認真，能指望演員有多認真。
同一個演員，優秀的導演和辣雞的導演拍出來后在演技方面可能會有天壤之別。（當然個別的榆木疙瘩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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