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修】

攝像機一打開，祁靈立刻就進入了角色。

劇情台詞什麼的早就記得滾瓜爛熟，在家這段時間祁靈各種觀察研究學習扮演，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每一個表情都有經過專門的設計，此時表演起來不要太順當。

此刻，她就是蕭曉曉本人。

幾場戲下來，郝寒經驗再不多，也能看出祁靈和其他人的明顯區別來。祁靈在鏡頭裏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遊刃有餘，強的程度不是一點半點。

當初挑演員的時候郝寒盡量都挑了外形性格與角色本身契合度較高的人選，他的想法是再沒有演技的人，本色出演的話不會爛到哪裏去。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要是沒有祁靈，鍾靈薛雪蓉幾人的表現還真能說的過去，但有了祁靈珠玉在前，再看她們幾人的表現吧就覺得過於浮誇，尷尬的不行。

祁靈的出色令郝寒驚喜異常，同時又讓他為難無比，因為與其他幾位主演對戲后呈現出來的畫面實在是沒眼看。

演員演戲的時候，是有氣勢這麼回事的。

同一個畫面里，沒氣勢的演員哪怕站在屏幕最中央都會讓人忍不住忽略。而有氣勢的演員就算在最角落也能吸引到觀眾的目光，網上常見的主角臉配角臉的討論其實說的就是氣勢。

而祁靈身上就是這種氣勢。這種氣勢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只不過像祁靈這麼年輕就有氣勢的實在少見。鏡頭裏只要她出現的地方，其他幾位主演徹底淪為陪襯。從氣場到演技再到姿態，方方面面各種碾壓。

按理說祁靈這麼強勁郝寒應該高興才對，但郝寒卻是一點兒都樂不起來，因為這與他的初衷完全違背了——他想表現的是是四個人一起經歷風雨共同成長的故事，是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而不是祁靈的個人秀。

祁靈的存在像是把一個群像劇弄成了大女主劇，實在有些喧賓奪主，本末倒置了。

這就比較難搞了。

第一天拍攝就遇到這種難題，郝寒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哭該笑。接下來又試拍了幾場，情況依舊如此，見再拍下去也是如此情況，於是郝寒暫停了拍攝。

不止導演，祁靈自己也深切感覺到了雙方的差距。

對面幾位同學吧，看起來挺機靈的，沒想到一到鏡頭前，就只會幹瞪眼噘嘴巴，台詞那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走位肢體語言更是沒什麼講究的，要麼跟着木樁一樣一動不動，要麼浮誇到不協調。挺漂亮的幾個姑娘，生生演成了智障。

倒也不怪祁靈給出如此負面的評價，畢竟她的標準以溫婉這種級別來衡量的。

這要是祁靈第一次拍戲，或許雙方差距還不會這麼大，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落差感。然而，如今的祁靈可是經過梁山導演的教導且抗住了溫婉這種級別的高壓后飛速成長起來的，不論是演技還是眼界都與三個月前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放在這裏，就好比玩遊戲的時候從遍地大佬的區服扔回新手區，吊打萌那是新妥妥的，等級和技能都不在一個水準上。

雖然選這部劇的時候就做好了對手演技可能不會太好的心理準備，但祁靈是真沒想到對手的戲會這麼差，不說接她的戲，居然連劇本台詞都沒有背，連續好幾次忘詞導致ng后，祁靈的心情就不怎麼美妙了。

要知道，連續的ng不僅浪費時間，也會消耗演員的精力和狀態，何況還是這種在祁靈看來完全沒必要的錯誤上ng。

也不知道具體拍攝的時候會不會好一點，坐在窗戶邊，祁靈一下一下晃着腳丫子排解無聊。

鍾靈幾人似乎也意識到了祁靈的不悅，拍攝間隙也沒有過來和祁靈搭話互動。

試戲結束後過了一會兒，郝寒將拍戲的幾位演員聚集到一起，開始講戲。

對於這個環節祁靈並不陌生，拍流氓的時候梁山就經常拉着幾人講戲，祁靈獲益匪淺，因此祁靈還挺期待的。

捧着一杯西瓜汁，吹着電風扇，郝寒娓娓道來。

他對劇本顯然瞭若指掌，對劇中幾位人物的分析非常透徹，講起來頭頭是道，聽着就很專業靠譜，祁靈剛剛有些不耐的心情逐漸平緩下來，坐在凳子上安靜的聽郝寒講解。

這種來自創作者親自的解讀更有助於她更加理解掌握劇中的人物。

講解完，郝寒又開始逐一指出幾位主演剛剛表演方面的不足，輪到祁靈的時候，郝寒盯着祁靈漂亮的眼睛憋了半天，最終說了句：“祁靈演的不錯。”

祁靈聞言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自己也覺得不錯。

“之前演過戲？”郝寒不禁追問了一句。

“嗯。”祁靈點點頭，又多加了一句，“暑假剛剛拍了一部。”

並不是祁靈要故意隱瞞，而是《流氓》還沒上映，甚至連官宣都沒有，所以她才沒有在資料上註明，何況梁山這步棋本來是計劃與導演談角色的時候當殺手鐧用的，沒想到一來就跟郝寒定了主角，於是這步棋暫時也就沒什麼用了，祁靈也就忘了這回事。

原來如此。郝寒瞭然的點點頭，消除了對祁靈隱瞞的芥蒂。娛樂圈只要沒有放出來的電影電視劇，屁都不是。

“不過——”郝寒卻是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等下拍攝的時候你要收着點兒。”祁靈氣勢太強，在鏡頭畫面中太不和諧了。

“收着點兒？”祁靈皺了皺眉，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見祁靈一臉茫然，郝寒索性說的更直白：“你和其他幾個人差距太大，演的時候要剋制收斂些，明白嗎？”

明白郝寒是什麼意思后，祁靈臉色不太好看，她非常不理解地問道：“為什麼？”郝寒言下之意很明顯，所謂收斂，就是要她放水。

習慣了他人的附和，突然被反問郝寒有點驚訝，不過他還是給出了解釋：“你這樣拍出來效果不好。”

“剛剛她們的表現不如我。”掃了一眼鍾靈幾人，祁靈強調道，這話她說的是理直氣壯。

“對。”郝寒肯定道，這是不爭的事實，不容否認。

聽到祁靈毫不留情的話，原本還在偷偷交頭接耳的鐘靈程怡然幾人皆是一愣，回過神后不服氣的望向祁靈，正欲反駁就聽到導演的話，原本不忿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尷尬。

祁靈抿了抿嘴，有些委屈地說道：“那憑什麼是我改。”

“就是因為你太‘強’了，所以適得其反。”郝寒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說明理由。祁靈表現的確是好，

“那就應該是她們改。”聽到郝寒這樣說，祁靈更是不平。之前溫婉說的時候她多少有點不信，以為溫婉有什麼不想說的原因，沒想到轉眼間自己就遇到了溫婉說的這種情況。

未等郝寒有所回復，祁靈又道：“我拒絕。”明亮的眸子緊盯着郝寒，異常堅定。

她認真地做了準備完成表演，導演也在誇她表現的好，可不結果最後要求她放水？她是真不理解，她可不是為了放水才來拍戲的。

沒想到會跟自己嗆聲，郝寒一時不由得愣在當場。

鍾靈薛雪蓉等人一臉震驚的看着祁靈，不敢置信。她怎麼敢和導演這樣說話？

郝寒呆了呆迅速回神，臉上顯出幾分不悅：“你得按照我說的來，我是導演。”

對此，祁靈的回復依舊堅持：“應該改的不是我。”所以我拒絕。

見狀，郝寒的臉色終於冷了下來。沒有回話，只是直視着祁靈，目光如電。

祁靈神色未變，挺直腰板與他坦然對視。

她沒錯。

一時間，片場的氣氛降到了冰點，誰也不敢說話。

最後，郝寒率先移開視線，轉頭吩咐其他人準備拍攝，沒有再理會祁靈的意思。

祁靈垂下眼眸，再次與其他幾人回拍攝場地。

路上，薛雪蓉頗有些忿忿不平：“她剛剛說的也太過分了吧？！”枉她之前還覺得是可以聊得來的朋友呢！

“也是怪我啦，沒有好好背台詞。剛剛卡了好幾次。”鍾靈小聲安撫好友，有些歉疚的說道。

真正的拍戲，和上學時完全不一樣，一面對鏡頭，她就緊張的連台詞都不記得了。

“不過祁靈那話確實有些過分了……”撅了撅嘴巴，鍾靈也有些不滿道，雖然她清楚祁靈的演技是比她強啦，但也不至於那樣說話吧？

薛雪蓉哼了一聲，又轉過來安慰好友道：“沒事，反正就當是課外作業，隨便搞搞。”

原本無視幾人走在前方的祁靈聞言，止住了腳步。

轉身停在鍾靈薛雪蓉面前攔住二人後，她神色認真道：“你們所謂的課外對其他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機會，用心對待下可以嗎？”說完祁靈轉身就走。

“你——”薛雪蓉不由得氣結，她也就嘴上那麼一說，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第一部外戲，哪可能不認真對待。

見薛雪蓉還想上前和祁靈理論，鍾靈趕緊攔住了。

聽着身後幾人的爭執，程怡然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沒敢回頭，口中默默念叨着‘不關我事不關我事不關我事’，試圖離開漩渦中心。

拍攝開始前，祁靈握握拳頭，深吸了幾口氣，徹底將剛才的情緒拋在腦後，進入了最佳狀態。

可惜的是，對面幾人好像更加僵硬了。

似乎是受到了剛才對話的影響，這次的表演幾人簡直漏洞百出，連之前的水準都沒有了。

祁靈逐漸不耐起來。

另一邊，郝寒盯着鏡頭，陷入思索。

平心而論，他是非常滿意祁靈的，不論是外形還是內在，祁靈是目前最符合他想要的角色氣質的演員，何況對方的演技還非常突出。但這並不意味着他能允許對方肆無忌憚的反駁自己，這關乎到他在劇組中的權威性。拍戲的時候，他才是老大，他說了算。

看着鏡頭裏絲毫沒有放水打算甚至表現更加自如的祁靈和另外幾個愈發僵硬的演員，郝寒嘖了一下。

小姑娘戲好是好，就是這脾氣，得改改。

直到拍攝結束，郝寒都沒有再和祁靈說話。只是確認了一下明天的拍攝流程，然後直接通知收工。

第一天拍攝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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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章要大修一下，所以更新晚點來哈，感謝哀藍和多多亦杉兩位大大的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