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碎之局

夢碎之局

沙恩看着救護艙里的江寧,還好醫護人員來的及時,否則江寧今天恐怕就結束在這裏了。

沙恩撩起江寧的劉海拍了拍她額頭,隨後義無反顧地向銀菊走去。江寧眯着眼睛望着沙恩,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她嘴唇微動說了什麼,話音卻被吹來的風兒帶走了。

銀菊見沙恩走來便把沙恩的手槍遞給他。

“小子身手不錯,還沒退步嘛。”銀菊淡淡地說了一句。

“先生還記得我,真是榮幸,剛才多謝先生救了我。”

沙恩接過手槍的一瞬間腦子一陣劇痛襲來,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接槍的手一下鬆開,沙恩按着太陽穴撿起手槍,對銀菊笑了笑。

“你腦子裏的東西還沒取出來么?”銀菊指着自己的腦袋說。

“我不想換義體,所以一直沒有處理它。”沙恩捂着頭把手槍收起來。

“那個彈片遲早會要了你的命。”銀菊冷冷地說。

“萊利已經確認死了嗎?”沙恩開始轉移話題。

“他自爆了,還好你們那個叫江寧的法醫跑的及時,否則就不是受一個刀傷這麼簡單了。”銀菊說:“他自爆了就讓我們很棘手啊。”

“冒昧地問一句,你們到底在查什麼東西。”沙恩沉默了幾秒說。

銀菊抬了抬眉毛,笑了。

“想必你到現在都是懵的。全組織你應該有所耳聞吧,而我們查的就是這個組織。”銀菊說著扭頭看了一眼剛剛趕來的林沐,“萊利為什麼會殺那些孩子,也是因為他給全組織帶的貨被那些孩子不小心帶走了。他的計劃原本是天衣無縫的,如果不是這些孩子無意中拿走了他的貨,導致他大開殺戒,我們的人也很難察覺有這個事情。至於貨物是什麼,應該是某種新式的基因葯,不管是被殺死在小巷裏的那個男人還是上午你和林沐處理的那個女人,應該都是吃了那個基因葯的人,他們兩個都成了全組織的試藥者。”

“可萊利死了,你們的線索斷了。”沙恩說。

銀菊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沙恩知趣地閉嘴了,畢竟問的有點多了。

“前天全組織的人襲擊了議會長的哥哥。”銀菊突然說:“他們在挑釁國家權威。他們的人已經滲透進國家機構了,或許就在你我身邊。”

同時銀菊看了看不遠處的醫護人員,然後拍了拍沙恩的肩膀離開了。

沙恩皺起眉頭,銀菊的微表情表示出來的意思是讓沙恩一下渾身發冷。

早上七點的街道上已經稀稀拉拉有幾個人行人了,背着公文包的老人在地鐵站旁邊停下腳步,看着幾米外扶着欄杆的中年女人,女人嘴裏留着口水,四肢抽搐着,鼻血止不住地往外涌,幾秒鐘后女人的嘴裏也淌出鮮血。

有年輕人湊上去想幫幫女人。

“你還好嗎?我在打急救電話了。”年輕人說。

老人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幫忙,此刻女人一把抓住年輕人的衣領,就在這一瞬間年輕人就變成了一個火球!女人馬上又抓住另外一個已經嚇傻的路人,將火焰在對方身上點燃。

老人嚇得已經邁不開腳步了,上下牙打着顫,女人扭過頭等着老人,發出“嘎嘎嘎”的叫聲,向老人撲來。

“見鬼了。”有人輕嘆。

女人被一腳踢飛數米,一個精瘦的長發男人站在老人面前,男人臉上化着淡妝,手上托着30厘米的長煙槍,老人見過這個男人,在各種娛樂節目上,以及演唱會裏。

他是全宇宙最出名的歌星,當然他也曾經是莫克格列軍隊的傳奇,夢囈。

女人爬起來,嘴裏念着咒語,夢囈輕輕推開老人,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抽出大口徑左輪槍,夢囈明顯的感覺到周邊的元素波動,這個女人大概想把這條街都燒掉。

那就只好請她去死了。

女人的胸口炸開一個巨大的血洞,但是與此同時血洞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夢囈皺起眉頭,從鼻子裏噴出一團青煙,將煙槍插進腰帶,接着從衣服兜里摸出一枚暗紫色的子彈重新填入左輪槍的彈巢,再一次向女人的腹部射擊,這一次炸開的血洞沒有再像胸口的傷口那樣迅速癒合,但女人忍着劇痛扔在吟唱着咒語,夢囈立刻像炮彈一樣衝出去,一掌打在女人下巴上,強行打斷吟唱,在這一瞬間夢囈瞟了一眼女人的瞳孔。

女人的瞳孔早已經擴大了!

夢囈微微一怔,左手立刻幻化出一柄弧刀削下女人的半邊腦袋,女人腦袋腦袋落地之時一個白色的肉蟲從大腦里蠕動着爬出來,想往夢囈褲腳里竄,卻被夢囈眼疾手快直接用刀尖剖成兩半。他蹲下來開了看蟲子的屍體,臉色一下子變了。

“夢囈先生……”一個警員看見夢囈后吃驚地說。

“你好。”

隨着巡捕的趕到,夢囈站起來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蟲子,砸吧着玉制煙嘴,一臉不悅。

“原來如此啊……”夢囈自言自語。

幾小時后,沙恩從隔壁辦公室拿來了今天早上地鐵站案件的報告,雖然案子並不是他接手的,但他聽說和基因葯有關就拿來了,僅僅只看了幾頁沙恩便急匆匆地離開。

案件報告裏的那種肉蟲,也許就是他前幾天聽人說過的那種不老神葯,黑市上賣的很火爆,據說有人為了求購這麼一隻肉蟲開出了千萬的價格,賣家宣傳說這種肉蟲能延長人的肉體壽命,這對於那些不願意更換義體但是肉體卻已經衰老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福音。

最開始他以為這又是什麼江湖騙術,沒想到居然是被被套上新皮膚的基因改良生物。

沙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肉蟲的背後肯定有着巨大的陰謀。沙恩推開一家位於地下城區的義體裝配店,偌大的店面里擺放着數十個巨大的玻璃展櫃,柜子裏放着各式各樣精美的義體。一個原本玩着電動的禿頂小老頭看見沙恩進來的一瞬間就關掉遊戲,站起來。

小老頭身高大約只有一米六,留着濃密的一字胡,戴着一副金絲邊的圓眼鏡,身着一套老舊的牛仔服。

“什麼風把警長給吹來了,老夫最近似乎沒有幹什麼違法的事情。”老頭搓着手說:“還是說警長先生終於想通了要給自己換義體了?都是熟人,電子腦我給你打個七折,配套的安裝服務我給你免費……”

“我對你的義體完全不感興趣。”沙恩先叼上一支香煙,然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老頭。

老頭撓着光禿禿的腦袋看了看照片,揚起眉毛。

“你也想買這個蟲子來永葆青春啊?還是說你覺得這蟲子可以治好你的腦袋,把裏面的彈片給你取出來?”老頭不懷好意地笑着說。

“果然是這個蟲子啊。”沙恩緩緩地噴出一口煙,“什麼地方可以買這個東西?”

老人一直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你也是閱歷豐富的人,這種鬼話你還真信啊?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長生不老葯,一旦你的靈魂開始衰老減弱,什麼辦法都不能延續你的生命。”老頭癟着嘴說。

沙恩有點不耐煩地瞪着老頭。

“讓你說就趕緊說!我在辦案!”

老頭怔了一下。

“西林街的會所知道吧,他們在賣這個,不過聽說貨源很少。”老頭小聲說:“這個情報你得付錢。”

“老樣子。”沙恩從錢包里摸出一千塊錢拍在茶几上。

“這種情報才一千?我要兩千。”老頭邪魅地笑着。

沙恩吸了一口煙,又拿出一千塊錢。

“還有,那個蟲子怎麼了?”老頭抓起錢小心翼翼地數着。

“什麼不老神蟲,根本就是基因葯,已經弄死三個人了。”沙恩搖頭。

老頭數錢的手停住了,抬頭看着沙恩。

“打了那麼多年交道了,我還是得提醒你,我年輕的時候方塔市也有用蟲子來改造基因的傳聞,當時去調查這件事情的巡捕後來都死於非命,車禍、突如其來的疾病、自殺各種死法都有,而且那時候,政府正在大力推行種族強化。”老頭的語氣一下子嚴肅起來,“我跟你說,這種東西可能就是政府的基因實驗失敗的結果,你們這些小巡捕不要去管這些事情,小心被滅口。”

“老頭,說點實話吧。”沙恩突然說。

老人愣了一秒,笑了笑。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說透一點,去把門鎖上。”老頭坐下來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大家都是以前為國家搞暗殺的,你我都有知道有些事情國家不想讓太多人知道。3100年左右,各種製造不死人的基因葯在黑市泛濫的時候,國家組織了一次很大規模的行動,不過我當時沒有參加,不過也透過各種跡象看出來國家在處理一批巡捕和科學家,從此那種可以讓人變成不死妖怪的基因葯幾乎銷聲匿跡,後來到了3120年左右,這些參加過行動的特工也都死於非命。我當時害怕國家連我這種知道皮毛的人也殺就退出來了,在這開了170年的義體店。”老頭頓了頓說,“基因葯的製作也就是當年的龍騰計劃,那是這個國家永遠不想提起的事情,莫克格列永遠的痛,所以你啊……最好還是別去摻和這種事情。”

“阿拉,別讓自己陷進這個事情,這種事情給上面的人處理就好了。”老頭又說。

“啊,多謝提醒。”沙恩擺了擺手,隨後離去。

血清蹲在路邊,看着走出來的沙恩,沙恩也停下來盯着血清。

“好等了,走吧,帶你看個東西……老朋友。”血清站起來,把頭髮紮起來墊着腳尖盯着沙恩的眼睛。

“你還記得我?”沙恩把煙在金屬盒子裏摁滅。

“當然。”血清笑笑,“只是我認識的阿拉·馮·沙恩是個滿清熱血的傢伙,願望是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而且不會依靠吸煙為生。”

沙恩愣了愣,把金屬盒收進包里。

血清把沙恩領到一個位於地下9區的老舊地下倉庫,沙恩剛剛走進去就被一股惡臭熏了出來。

“腐臭的味道。”血清說著滿不在乎地走進去。

倉庫裏面堆滿了各種畸形的屍體,大多已經腐爛,同時屍體上佈滿了怪異的蟲子。

“這是什麼東西。”沙恩捂着鼻子盯着地上的屍體問。

“是溫室。”血清從腰間抽出長刀叉起一個蟲子說,“這種東西的繁殖地。”

沙恩退後一步,想讓自己離這些蟲子遠一點,卻發現腳下早已全是這種白色的肉蟲。

“不必驚慌,這些蟲子不是完全體,不會鑽進你的腦子。”血清笑笑,“過來,看看這些屍體的臉吧。”

沙恩皺起眉頭,湊上來,立刻打了一個寒顫。

“江寧……”沙恩的語氣幾乎崩潰。

“江寧。”血清說,“以江寧DNA為原型的複製品,但是不是要造一個真正的人而是要造的是——惡魔。”

沙恩的腦袋幾乎要裂開,他不斷地後退,最終在倉庫門口的樓梯上跌坐下來。

“間諜……是江寧么,對吧?”沙恩顫抖地說。

“嗯,她是全組織的‘前哨’。”血清在沙恩身邊坐下。

“你已經上報了?”

“不用我報,銀菊早就知道了。”血清搖頭,“但是以我的權限可以給你找一架飛亞克頓共和國的運輸機,你能帶着她一走了之。”

沙恩一怔。

“這個倉庫我也可以一把火把它全部燒掉。”血清說,“我大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銀菊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什麼意思?”沙恩問。

“我是個愛發好人卡的傢伙。”血清拍了拍沙恩的肩膀,“事到如今,我個你說說全組織吧。”

沙恩一怔。

“全組織是伊甸人扶持起來的東西,很明顯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顛覆我們國家,這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但是他們使用的方式雖然是老生常談,但是確實最頭疼的,他們試圖用那種禁術和生物科學相結合,打造不死軍團,和當年的龍騰計劃如出一轍,只不過他們因為有那些禁術的加持,他們的產品遠遠超乎了我們的想像,早就不是銀菊當年在龍騰計劃搞出的那種不受控制暴虐的廢物,他們似乎已經搞出了一定程度上可控的不死生物——不過你也知道,違抗生死和暫停時間是魔法界的禁忌。而江寧恰恰是煉金生物學和科學生物學雙修的天才,並且沒有被國家科學院拉走,所以全組織才盯上了她,但是她究竟是為了什麼給全組織賣力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我知道全組織總部的具體位——你知道有些布爾皮尚未掌握的檔案是可以暴力清除的。”

傍晚的莫克格列第七大道,坐落於七號的三層小樓今天來了一個稀客。

夢囈看着手中的茶杯,沉思良久,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桌對面的哥哥——銀菊。

“你明明知道血清會去找沙恩甚至他會給沙恩提供便利,你也知道林沐對沙恩有愛慕的心思,可你卻還是裝楞……為什麼呢?你又在什麼算盤?”夢囈問。

銀菊摘下眼鏡,擦了擦,搖頭。

“林沐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血清的事情,那到底還是在劇本裏面,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呢,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了,他現在清楚他該做什麼,他是不會把沙恩和江寧放走的,到頭來他還是的配合我的劇本,血清知道如果放走他們會有怎麼樣的毀滅性後果,殲滅全組織就在當下,或者說……完全殺死那個幽靈般的金艮成敗在此一舉。”

“全組織他們用的那個魔法系統……老哥,你恐怕很清楚吧。”夢囈又說,“那可是你的‘傑作’。”

銀菊閉上了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金艮曾經用克隆體混進了左格學院,大概是那個時候看到的底層圖書館,我原本以為那種東西幾乎沒有人能看懂,我萬萬沒有想到金艮就是幾乎以外的那個人,他在魔法領域的造詣甚至遠超於我。”

夢囈摸了摸下巴,嘆氣。

“你當年做出來的那個東西,根本不是人能殺掉的東西。可偏偏金艮似乎離那個東西越來越近了……”

銀菊擺了擺手,笑了。

“往來風塵終是夢。”

夢囈皺了皺眉毛。

“舊事已成古林塔。”

這是銀菊說的是他當年寫的一首詩,寫於莫克格列帝國和布克的戰爭中兵敗的時候,而夢囈說的則是銀菊在領導莫克格列改組為共和國成立時寫的一首詩。

銀菊看了看靠在沙發上的刀,撓了撓頭。

“時間差不多了,沙恩很快會把金艮引出來的。不過現在,我得去處理一下其他事情”

午夜時分,天空依舊下着綿綿細雨,沙恩背着黑色的大型編輯背包站在即將開業的賭場門口,叼着一支“HOOD”香煙。身着一件老式的軍用防彈纖風衣。

他看着門口的保鏢緩緩地噴出一團煙,隨後一枚電磁手雷掉在地上被他一腳踢向保鏢,高壓電瞬間將兩個彪形大漢放倒在地,他扭了扭脖子,走進門去,正在準備掛開始營業牌子的服務生被嚇得跪在地上,沙恩瞟了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裏抽出消音手槍擊穿服務生心臟。

站在走廊和櫃枱處的保鏢和服務生根本來不及反應,沙恩早已扔出第二枚電磁手雷——眾人抽搐着倒在地上,但是還不等沙恩享受這個短暫的勝利,後面聞聲趕來的保鏢早已抄起微型衝鋒槍一陣亂射,不過沙恩到底是特種戰士出身,他早已向牆后躲避,沙恩趁着對方几秒鐘短暫的射擊停滯時間,將一枚紅色的手雷扔出去——這種手雷被塗成紅色不為別的,是為了警告使用者這個手雷的危險性,這是軍用的熱流彈。這種手雷在爆炸的瞬間能產生數百度高溫的金屬熱流和極具危險的毒氣,能在一瞬間使對方完全喪失戰鬥力。

沙恩依舊不放心,在熱流彈爆炸后又從風衣內兜里摸出一枚黃白相間的手雷扔出去,隨即吐掉煙頭,然後從背後的包里扯出防毒面具——他這次扔出去的是早已被宇宙聯盟明令禁止的神經毒氣。

片刻后,沙恩一手提着手槍一手握着微型衝鋒槍一個箭步跨出來他,他已經瘋了,像個瘋子一樣的屠殺着這裏的保鏢,衝鋒槍的子彈打完他就從背後的背包抽出光束步槍,擊傷對方后馬上又使用手槍補刀,但是不要誤會,這裏保鏢都不是一般人,他們均是訓練有素的退役軍人,只不過他們碰上了沙恩,碰上了這個

曾經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特種戰士。

其實沙恩擁有四分之一的血族血統,正是這一部分的血統讓他的反應神經遠強於大多數人,他能更快地瞄準,更快地拔槍射擊,同時托這一部分血族血統的福他也擁有一部分血族的恢復了——能在短時間恢復小型皮外傷,但是人族的血統到底還是限制了他。

沙恩一腳踹開通往地下室的鐵門,又一枚毒氣彈被他扔下去。

林沐緩緩地摘下手環,看了一眼餐桌對面剛剛開始吃夜宵的銀菊。

“這又是你的計劃嗎,老爸。”林沐皺起眉頭說。

銀菊夾菜的手頓了頓,然後他點了點頭。

“是。”

“那……學校的學生被殺也是你計劃的?你早就知道那個傢伙的行蹤了吧,還有江寧的身份——你是故意讓沙恩摻和進來的對吧,就為了把全組織釣出來,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按照你的劇本,沙恩自己去襲擊了全組織的會所,線人說金艮已經前往那邊了,金艮殺沙恩易如反掌,當然,金艮一出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可是,這樣值么?那麼多人的性命……媽媽以前說你有時候冷酷無情,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林沐的聲音有些顫抖。

銀菊緩緩地吃了一夾菜,看着林沐。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你放在基層,不讓你去上面,戰爭期間我也把你弄到大後方,就是不想讓你接觸這些東西,我的孩子……有些事情,有舍才有得,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你可以不接受這個理念,我也不會再去強求你接受,但是你要明白,沒有東西能盡善盡美,魚和熊掌終究不可兼得。當初你媽媽希望你能平平淡淡地活着,而不是和我學帝王術和這些權術……”銀菊說,“我大概半個小時後會出發去那邊,那個時候金艮差不多也該到了,屆時沙恩在不在那是死是活我都不會管了——但是他的罪行夠他坐一輩子牢,就算我不管他,總有人會去。”

林沐愣了一下,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銀菊拍了拍額頭,嘆了一口氣,將林沐的水杯擺好,然後再拿起自己的筷子吃飯。

銀菊還是沒有想明白一個問題,他搞不懂女兒為什麼對沙恩如此在意沙恩,銀菊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飯,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角落裏放着的那個老舊的相框,皺了皺眉頭。

“一見鍾情啊……”他輕輕說。

當銀菊想再夾一筷子菜時放在手邊的通訊手環亮了起來。

“什麼事。”

幾秒鐘后銀菊的臉色暗下來,他再一次放下筷子,站起來。

“你們必須給我找到江寧!我馬上就到。”

沙恩一腳踹開地下試驗室的厚重的大門,裏面全是手無縛雞之力且毫無威脅的科研人員,可沙恩早就殺紅了眼,他抬槍就把面前這個男人腦袋轟掉,他正準備射殺另一個研究員,卻又迅速將槍指向後方。

“你知道嗎,一個人發起狠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殺光了所有你想殺的人,你也不能改變既有的現實。”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說話的人穿着素色麻布兜帽長袍,同時他還用他那隻老舊的機械手拽着江寧的頭髮。

“跑……跑……”江寧不斷重複地說著。

沙恩哪裏肯聽——他直接扣下了扳機。

可是一個黑影閃過,他的子彈還未出膛就被連同槍管一併切斷,不過沙恩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立刻扔了半截斷搶從身後的背包里抽槍,又是一個黑影閃過,伴隨着呼嘯的風聲,沙恩的右手失去了知覺,隨後鮮血噴涌而出,劇烈的疼痛感湧進沙恩的大腦。

他的右手莫名其妙地就被切掉了,同時還被某個東西重擊了太陽穴,可是即便如此沙恩依舊死死地盯着那個男人,他隱約看見有鬼魅般的東西縮回了男人的袍子裏,但是幾秒鐘后沙恩還是倒在血泊中暈死過去。

“不——求你了……放過他……放過他好嘛……”江寧哀求道。

男人放開江寧,緩緩地摘下兜帽,露出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孔——鬆弛而蒼白的皮膚無力地掛在臉上,金屬的半罩式呼吸面具罩在他的臉上,稀疏的金髮像枯萎的稻草一樣緊緊貼在他的頭皮上,極寬的顴骨和他那雙細長眼睛讓人不寒而慄。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沙恩,發出毛骨悚然地笑聲。

“你想救他么——行啊,去解決一下上面跟來的麻煩。”男人從袖口裏摸出兩支針劑遞給江寧,然後拍了拍江寧的臉。

江寧沒有猶豫,接過針劑。

一支插進了自己的手臂,一支插進了沙恩的肩膀。

“如果你能活着回來,你就自由了,你們……都自由了。”男人一邊說一邊走向那邊躲在牆角的數名科研員。

慘叫聲響徹整個實驗室,血液染紅了整個地板。

血清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後面的街道。

“行了,不用再開光學迷彩了。”他緩緩地從腰后抽出直刀。

離血清幾米遠的地方一個穿着戰術緊身衣女孩解除了光學迷彩,她的手裏點亮了一把等離子弧刀。

血清看着女孩暗紅色的頭髮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

“我不想殺你。”血清說。

女孩無視了這句警告,她嘴唇微動,時間漸漸地被放慢,揮刀直逼血清。

血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一瞬間左手幻化出一把黑色的長弧刀,他只是微微的上挑了一下刀尖,次元裂縫憑空產生,女孩一頭撲進裂縫裏,隨後在血清身後衝出來,血清反手一刀柄砸向女孩的後腦勺。

女孩到是反應快,居然還能迅速剎車轉身再次揮刀,由守轉攻一氣呵成,當然血清也不是一般人,他立刻換成了右手的直刀架住女孩的刀刃,然後順勢往女孩的方向一推,一刀猛擊在女孩的等離子刀的刀鐔上,這一擊的力量幾乎讓女孩脫手,血清不等女孩再做反應,立刻一記兇狠的刺拳正中女孩面門,打的女孩鼻血橫飛。

這一拳讓女孩一瞬間昏死過去,在她要摔倒在地時,血清又一把將她摟住,放到一邊,靠在牆上。

血清看着這個女孩,似乎在哪見過,又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手錶,又向夜總會的方向望了望。

“該死。”他怒罵。

林沐被江寧的戰鬥力震撼了,原本一個弱不禁風的法醫居然能單手將一名特工扔出去,然後還能直接無吟唱釋放術式。林沐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跳平靜下來,低頭了看一眼手裏的雙刀,咬了咬牙——雖然林沐和江寧沒有什麼交際,但是林沐真的不想殺江寧,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眼前這江寧已經變成了殺人魔,她一個接一個的殺死前來增援的布爾皮特工。

江寧也發現了遠處的林沐,她的面部表情似乎有些變化,但她還是像猛虎撲食一樣握着匕首沖向林沐,林沐正要抬刀格擋,江寧居然在一瞬間完成了火焰術式的生成,即便林沐立刻進行了規避,可衝天的火龍捲還是引燃了林沐的外套,逼得林沐不得不分心去處理衣角的火焰。

這讓江寧有了可乘之機,林沐雖然有所格擋,但終究發力不足,江寧的匕首直接刺進了林沐的肩膀,隨後江寧一掌打在林沐的小腹上,林沐當即噴出一口黑血,可她還是強忍疼痛一肘砸在江寧臉上,然後反手一刀刺進江寧的肩胛骨。林沐萬萬沒有想到,江寧沒有拉開距離反而還將自己抱住,這時她明顯感受到了元素的波動——江寧像抱着自己同歸於盡!

突然江寧的腦袋被一把直刀貫穿!

銀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江寧和林沐身邊!

即便是被貫穿了大腦,江寧也還沒有死去,她斜着眼睛瞪着銀菊,嘴唇微動。銀菊並沒有在意江寧說了什麼,而是將刀向上猛地一拉,江寧的頭顱被瞬間切開。

隨後銀菊將江寧一把從林沐身上抓開,又補上一刀把江寧的腦袋砍下來。

林沐跪了下來,她這輩子可能都忘不了剛才江寧的那個表情,還有那句話。

“我恨你們。”

銀菊帶來的特工們蜂擁而入,醫護人員衝上來想要給林沐處理傷口,卻被她推開,她又緩緩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跟着特工們走向通往樓下的樓梯。

銀菊眯着眼睛看着女兒走下樓梯,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剛剛站到自己身後的狄。

“我失算了,金艮那傢伙到底還是沒有親自來處理這個事情。”銀菊無奈地笑了笑,“另外沙恩要是沒死的話,你處理一下這個他的這個事情。”

銀菊推了推眼鏡,望着外面。

狄皺起眉頭,一臉不解地看向銀菊所望的方向。

血清緊緊地握着直刀,怒目圓睜。

“你知道不知道,無用的人就不應該活在世界上。”兜帽男抓着女孩的頭把她拎起來。

女孩虛弱地看着兜帽男,“師傅……對不起。”

兜帽男拍了拍女孩的臉頰,“不過我也沒有指望你能殺掉血清,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江寧那個傢伙還以為向血清求救就能把我幹掉,真是可笑,她所期待的血清到最後也沒有及時趕到來救她和她的未婚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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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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