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初戀是暗戀
轉正在即，論文答辯在即，楚小小已經快忙瘋了，恨不得一天有七十二個小時。酒吧的兼職辭了，所有的兼職都辭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準備論文。
“骨科無菌手術切口感染……”她嘴裏念叨答辯的內容。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路，她不厭其煩的拿起來接聽，以為是推銷電話或者是顧景舟催她遊戲上線，剛要破口大罵。
那頭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激動的站起來，宋老師？婚紗店？有空，我現在就去。
她將電話緊緊地捂在胸口，開心的在房間裏打轉，宋老師讓她去婚紗店，上次買鑽戒，這次是婚紗店，這是要向她求婚嗎？
林雨涵你說宋老師她是不是要向我求婚？她跟林雨涵說這件事的時候激動地手都在顫抖，手機差點沒拿穩。
林雨涵沉默了很久，回復了個呵呵。
楚小小也不在意，在衣櫃裏翻來翻去總算挑了一件還算滿意的裙子，碎花小短裙，299，這是她最貴的一件衣服。
她開心的換上，像個花蝴蝶一樣在鏡子左照右照，黑色的細高跟涼鞋被她擦了又擦，直到鞋底也看不見一粒塵土才滿意。
母親看她這麼開心問她去哪兒，她抱了抱母親，興奮的說，見你未來女婿。
母親笑她大姑娘家家沒羞沒臊。
宋言卿穿着黑色的禮服出現在她面前，烏黑的秀髮下那雙子眸如瑪瑙般的漆黑，鼻樑挺直而性感，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春風和優雅的氣息全都圍繞在他的身邊。
“宋，宋老師。”她淪陷了，就連說話也開始結巴。
男人款款向她走來，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打開，她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來，盒子裏裝着她上次陪他去買的鑽戒。
她眼圈泛紅，伸手想去接那枚戒指，男人突然合起來，起身笑着問她：“怎麼樣？這樣求婚她會不會感動？算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一定會感動。”宋言卿笑着摸摸她的頭，當她是小孩子一般。
楚小小一怔，呆立在原地。
“老公，你看我穿這件婚紗怎麼樣？”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傳來。
聲音很好聽，楚小小聽着卻格外刺耳。宋言卿將女人帶到她面前，笑着介紹：“蘇珊，我未婚妻，這是楚小小，我最得意的學生。小小，叫師母。”
“師母好，師母穿這件真好看。”她甜甜地叫了一聲，說著心口不一的恭維話。
“小小真乖，真會說話。”女人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把她當個孩子。
楚小小打量着女人，算不上很漂亮，但是很有氣質，個子也不算太高，看上去很普通，似乎在哪裏見過。噢，宋老師的電腦里，這是他的前女友。當初拋棄宋老師出國，現在又回來了。
“我說嘛，選婚紗這種事還是你們女人在行，我一個大男人懂什麼……”
……
楚小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在婚紗店呆了一下午，笑了一下午，她的臉已經笑僵了，出了婚紗店的門，她壓在胸口的那塊巨石終於安耐不住滾了出來，眼淚如止不住的洪水，瘋狂的湧出來。
她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周圍的車輛避讓不急，幾滴雨點打在她的身上，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爺也在跟她作對。
她走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大袋酒，就這樣拎着邊走邊喝。
雨涵，你知道嗎？宋老師跟他前女友要結婚了。他還讓我去給他們選婚紗。她哭着給林雨涵發語音。
林雨涵值夜班，急診室有病人，不停地看手機已經引起了病人的不滿。她心急如焚，想走卻走不開，餘光瞟到窗外路過的葉子抒，跑出去將他攔住。
“葉醫生，我今晚值班走不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接一下小小，她好像在婚紗一條街那邊。”林雨涵心神不定，一邊想着急診室的病人，一邊還挂念着外面的楚小小。
葉子抒遲疑了一下，他似乎有一個禮拜沒有看見楚小小了，請假在家準備碩士論文答辯，無緣無故跑到婚紗一條街去幹嘛？
“葉主任，拜託了，晚點再跟你解釋，我這裏真走不開，我先回急診室了。”林雨涵雙手合十，做祈求狀。
葉子抒點頭答應了，讓她安心回科室。
腳下的鞋子並不合腳，腳上都磨出血泡，她脫掉鞋子赤腳踩在地上，一地的空酒瓶空易拉罐，她喝完手中的最後一罐最後一滴，再也沒有酒了，蜷縮在公交站台嚶嚶的哭着。下雨天公交站台沒有人。
風帶着雨吹落在她身上，她的頭髮披散開來，濕噠噠的黏在臉上。碎花的裙子被吹起，露出裏面白色的安全褲，一個同樣醉酒的男人看見她，嬉笑的靠近，她厭惡的看着男人一眼，撿起地上的酒瓶子，將一端敲碎，指着男人讓他快滾，男人罵了句“瘋婆子”悻悻地走了。
她摸摸口袋想叫輛車，怎麼也找不到，不知道是丟了還是被偷了。身上也沒有現金，身無分文形容她現在的窘狀在合適不過了。
“美女，八十干不幹？”一個路過騎電瓶車的猥瑣男跟她搭訕。
“滾你丫的，太少了，老娘值一套房。”她口不擇言沖男人罵道。
“TMD神經病，原來是個瘋子。”猥瑣男騎着車子罵罵咧咧走了。
“沒錢就別出來玩啊。”她不依不饒衝著猥瑣男的背影叫到。
所有人都走了，她坐在馬路牙子上繼續哭。老天爺並沒有因為她是個女人而對她優待，風雨肆虐。
一把黑色的大傘悄無聲息地落在她頭頂的上空。她抬頭看向傘的主人，傻傻地笑着。
“葉醫生，你來啦？”她視線模糊卻還認得他。
男人嘆了口氣，單手將她從地上拎起來，她並不老實，一個勁地掙扎。葉子抒只能放棄傘，拎着她的鞋，將她攔腰抱起放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葉子抒，你也想睡我啊？你長得帥少收點，不要一套房，半套就可以了。”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她軟軟的唇觸到男人的耳垂，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沙啞的說道：“坐好。”
他的外套被淋濕了，索性脫掉扔在後座。他找了她一晚上，電話也不接。
她喝醉卻並不安分，男人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試圖禁錮着她，不讓她亂動。
將她抱回家放在沙發上，男人也累的癱坐在她身邊。這女人看上去瘦，抱起來這麼重。沙發上的女人並不老實，翻身跨坐在他小腹上。
纖細的手指在他臉上描畫著，似乎要將男人的樣子臨摹出來，迷濛的雙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逐漸恢復了氣色，嬌艷欲滴的紅唇好像熟透的櫻桃，讓人忍不住咬一口。男人試圖靠近。
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嘔”，張嘴吐在他胸口，白色的襯衫立刻被污染，慘不忍睹。
“楚小小，你？”葉子抒臉色大變。
她的表情告訴他，她還想吐。
他飛快的抱起他，放在衛生間的地上，她扶着馬桶，吐了個乾淨。脫掉被她污染的襯衫，扔進洗衣籃，溫柔地替她拍拍後背。
她淋了雨，身上沾了嘔吐物，整個人聞起來臭烘烘的。他刻意不去看她，將她身上的衣服褪盡，放進洗浴間。
她不着片縷，身子卻不安分的像泥鰍一樣扭動。
他身上的衣服被淋濕，緊緊地貼在身上。身體的某處已經有了變化。
“楚小小，你是在考驗一個男人的耐性嗎？”他壓抑着低吼道。
他雖然沒有跟女人有過親密接觸，但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她嗤嗤地笑着，噘着嘴，抱着他撒嬌。
他臉紅的發燙，扯過一塊大浴巾將她裹住，抱起來扔在床上。她的頭髮是濕的，水藍色的床單立刻沾上了水印子。
他嘆了口氣，拿了吹風機將仔細將她一頭黑髮吹乾，她折騰累了，安靜的伏在他胸口。
“宋老師，我喜歡你，你不要跟蘇珊結婚好不好？”她趴在他身上喃喃地說道。
這大概就是他今晚反常的原因吧。葉子抒心裏一陣酸楚，懷裏的人已然睡著了，他翻身將她放下。
他也累了，照顧她竟然比連續做十幾個小時的手術還累。他的手臂被她當做枕頭壓着，擔心將她吵醒，只能在她身邊睡下。
一縷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照射到了她裸露的背上。她手旁邊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誰這麼早擾人清夢。她伸手拿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兒子啊，你怎麼把密碼換了？”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
“什麼密碼？沒有密碼。”她頭疼得厲害，不耐煩地掛斷電話，閉上眼繼續睡覺。
恍惚間，又覺得哪裏不對。到底哪裏不對？她閉着眼思索，那感覺又像是在做夢，朦朧中一隻大手在摩挲自己的後背，她以為是夢裏的一隻小狗，感覺卻越來越真實。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坐起身，發現浴巾下的自己一絲不掛。扭頭看看身邊酣睡的葉子抒，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難道昨晚自己禽獸的睡了頂頭上司。
可是為什麼那裏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第一次不是應該很痛嗎？難道葉醫生是個繡花枕頭？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咽了咽口水，雖然他穿着褲子，尺寸貌似還可以。
沒理由沒感覺啊，算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萬一他醒過來要自己負責怎麼辦？
她躡手躡腳的出了卧室，門外響起敲門聲，她透過貓眼看去，葉母春風滿面的站在門外。她驚得後退幾步。
“葉醫生，你快起來，快點啊！”她蹦上床，搖晃着他的胳膊試圖將他叫醒。
葉子抒成功被她吵醒，睡眼惺忪的對上一臉焦急的她。
“早啊，楚醫生。”昨晚太累了，他困得不行，將頭埋在枕頭裏繼續睡。
“別睡了，你媽來了，到門口了。”她強行將他拉起來。
“噢。”他的反應異常冷靜。
她卻不淡定，指指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的自己，她剛拒絕人家一套房，現在自己巴巴的爬到人家兒子床上。
“我先藏起來，你去開門，千萬別讓你媽發現我，拜託了，求你了，歐巴。”她雙手做祈求狀，可憐的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咪。
“知道了。”葉子抒進衣帽間拿了件短袖換上，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