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兩人強烈的吸引力一觸即發,在車上差點又是一場車震,好不容易開回了華朗名都,剛從地下室進電梯,顧垂宇就三兩步將商凈拉在攝像頭下的角落肆意親吻,商凈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仰頭承受着他的吻。
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一對老夫婦走了進來,兩人在電梯發出“叮”的時候已經分開,兩手卻還緊緊交扣。老太太見樓層鍵上沒有高亮的地方,有些奇怪,心想這對小夫妻挺粗心,於是好心地問:“你們去幾樓?”
“28樓,謝謝。”顧垂宇面不改色地道。
老太太微微一笑,按了個28,按了個30。
商凈紅着臉尷尬地低低呻、吟一聲。
十幾秒的時間過得如此漫長,男人的拇指在女人的手掌心畫著圏圏,撓得女人心癢難耐,卻又不願放開這要命的折磨,好不容易的一聲“叮”猶如果天籟之音傳進兩人的耳膜,顧垂宇拉着商凈大步跨出了電梯。
“這對夫妻毛毛躁躁的。”老太太笑着下了結論。
“毛躁”的夫妻開了自家的大門,剛一走進去把門一甩,兩人就已經熱吻膠着了,他們擁抱着彼此,四唇不曾離開一分一秒,熱吻!熱吻!
第二天上班的商凈一早晨就沒敢多說話,偶爾說幾句同事都能發現異樣,她只能咳嗽兩聲用感冒的借口敷衍,心裏不知罵了顧垂宇多少遍。坐在市政辦公室的顧垂宇早上噴嚏不斷,盤秘書擔心,問他要不要去買葯來。
顧垂宇擺擺手,“有人罵我,不是感冒。”
盤秘書失笑,“哪有人罵得這麼凶的?”
顧垂宇笑笑沒說話,拿了手機看看商凈漂亮的臉蛋兒,心想再罵今晚又不饒她,讓她叫一整晚的哥哥。
商凈哪裏知道顧垂宇這些險噁心思,中午吃飯覺着咽喉痛的她又暗罵了一句,幸好對方沒打噴嚏。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個外省的座機號碼,好像剛剛有個響一聲的未接來電就是這個號,商凈認為是騷擾電話不想去接。
只是響了三四聲對方還沒有掛斷,她疑惑地滑屏接了,“喂,你好?”
“喂,小凈,我是爸爸,他們把我手機拿了……”商父的口氣不同以往,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爸,你說什麼?”商凈沒聽明白。
“是商明那混蛋小子,我現在不方便說話,你打電話問你陳叔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商父匆匆掛了電話。
“爸!”商凈大驚。
商凈臉色大變,知道肯定發生大事了,她連忙給老家的鄰居,也是父親的好朋友打了電話,對方似乎還一無所知,笑呵呵地問道:“小凈哪,什麼時候回來玩?”
商凈直奔主題,“陳叔叔,你知道我爸幹嘛去了?”
“你爸?你爸不是在家?”陳冬生支支吾吾地道。
“您就別騙我了,他用外省的一個座機給我打的電話,說是他們把他手機給拿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什麼?”陳冬生也詫異了。
“真的,沒騙您,我爸他怎麼跑到哪個什麼城什麼縣去了。”她聽都沒聽說過,“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陳冬生感到事態不對,連忙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前段日子商凈的堂哥商明給商父打了個電話,說是有個C縣有個中學食堂承包,他想攬下來,又因為資金不夠,想拉着商父一起做。他把好處說得天花亂綴,簡直就是零風險高收入,說是就開頭累了點,往後就等着收錢就是了。商父手裏沒多少錢,並且那地方天遠地遠,很是猶豫,但聽到說到回資很快,他就動了心,跟陳冬生說想去看看,行不行再說。
陳冬生本來不贊同,想他年紀也不小了,還折騰這些做什麼,老老實實地做些小買賣包自己吃住不給女兒添亂就行了。他再三勸阻,誰知商父卻是一天比一天鐵了心要去,還交待他不要告訴商凈,就怕她心疼不讓他去。
商凈這頭卻是越聽越糊塗,怎麼去食堂承包會變成這樣?難道得罪了什麼人?她又給商明打了電話,電話是通的,響了很久沒人接。她皺緊了眉頭,打給了顧垂宇。
顧垂宇剛散會,聽着商凈的述說臉色就變了,C縣……他沉吟了片刻,緩緩道:“凈凈,商叔可能是被拉入傳銷了。”雖然近幾年打擊非法傳銷的力度很大,但有些地方還是十分猖獗。
商凈懷疑自己聽錯了,“別開玩笑了,明哥很老實的,平時也不怎麼說話,怎麼可能進那種組織?”
“總之你先打個電話給商明他家裏人,確認一下情況。”
“好。”商凈懸着心掛了電話。
她找出商明的親弟弟商清的手機號打了過去,她徑直問道:“明哥現在做什麼生意呢?”
那頭明顯有些猶豫,“我不清楚……”
“他是不是在做傳銷?”
商清一驚,“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他又接着道,“他去找你了?你別理他,他現在就是個瘋子……”
商凈得到證實,又氣又惱,“他哪裏找我,他把我爸給騙過去了!”
“什麼?這個瘋子!”商清大驚。自從知道商明被拉入傳銷之後,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讓他回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被洗腦了執迷不悟,不僅拒絕回來,反而還想讓家裏人一起做傳銷,他罵也罵了,勸也勸了,到現在已經心灰意冷,就當作沒他這個人了。
“他現在具體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從來都不說,我們也去C縣找過他,他不願意見面,我們還報了警,可是那地方的警察習已為常,管都不管。”
“那你們從來也不說!”
“這種家醜我們怎麼說,說了親戚朋友該怎麼看我們家!”商清沮喪地道,然後接著說,“你先別急,我打電話給商明,一定讓他把叔給放出來。”
“你把他號碼發給我,我自己跟他說!”
商清只得應了一聲。
商凈膽戰心寒,也不管吃到一半的飯,跑出食堂衝到外邊打了個的就往公司去了,路上她接到了商清的短訊,直瞪着那一串數字抿緊了唇。
顧垂宇在樓底下跟她碰了面,帶她到了附近一個小飯館的包廂里,商凈一路低聲向他說明了清況。
“你先打個電話給他,不要發脾氣,要動之以情,看看他怎麼說,我聯絡一下那邊的關係。”顧垂宇隨意點了兩個菜,轉回來摟着她坐下,親了親她的額頭,“放心,商叔不會有事的。”
“聽陳叔叔說爸爸前幾天就過去了,直到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我害怕他被人給折磨了。”
“沒事的,沒事的,你首先要冷靜下來,嗯?”
商凈蹙眉點點頭,神情緊繃地撥通了商明的新號碼。可是電話響到自動斷線,還是沒有接通。
“他不接!”商凈越發焦躁。
“別急,你先吃東西,我來處理。”顧垂宇翻着手機上的聯繫人,思忖着由哪裏入手最為迅速。
商凈哪裏吃得下飯,讓位給顧垂宇打電話,自己則走到一邊又撥通了商清的手機,跟他說商明不接電話,商清嘆了一聲,“我剛剛聯繫了他,也沒說兩句他就匆匆掛了。我一會再打,一定讓他把叔放了。”
商凈的喉頭哽咽一下,“商清,我媽走了不到一年,我就爸一個親人了,你也知道我平時挺依賴他的,要是他再出什麼問題……我非瘋了不可。”
商清愧疚得無以復加,“抱歉,我明白,我會儘力的。是商明那混蛋,我要是見着他非揍死他不可!”
顧垂宇在短短的時間已經打了幾個電話了,他跟商凈再三保證已經托幾方人士去辦了,現在剩下的只有等待。
現在的每一分對商凈來說都是煎熬,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了一天,渾渾噩噩地睜眼到天明。她惟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打電話給商明,給商清,給商明的父親母親。她甚至對商清說,讓他轉告商明自己出車禍受了重傷,需要父親陪伴治療,希望他能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能把父親送回來照顧她。
顧垂宇見她這副模樣很焦急,可是他的關係裏頭都是些高層,要將指令下達到一個外省的貧窮落後縣,也得經過層層關係,並且還要找到商父的所在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只是拖得越久,商凈就越難過。
其實這時受煎熬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商明。他現在是左右為難,起初把商父騙了來他還得意洋洋,認為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顯著的提高,還因此可能受到晉級,誰知知道上當了的老叔抬手對他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得他的臉腫了半邊,有幾天都沒臉見人,並且老叔人高馬大,完全不畏懼他們人多,見誰都沒好臉色,各各都罵,連他的女老闆都罵,也沒幾個敢拿老叔怎麼樣,可是女老闆一直在向他施壓,說是他介紹來的他就是責任人,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裏讓他了解到他們的好處,可是他一想起老叔右半邊臉就火辣辣地疼。同時家裏頭又一直在打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威逼利誘地讓他把商父送回來,商清說因為這事商凈失神遭了車禍受了重傷,要是他還不把商父送回來,他就是個畜生。
本來心思就有些軟弱的商明有些動搖了,只是他還沒付諸行動的時候,組織的老巢卻被一大堆警察和武警團團圍住,在同伴都懵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被押進了警車。
他完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點預兆都沒有,老闆不是說已經在警察局打通了關係,保證沒人來妨礙他們的“生意”的嗎?而且那些不是武警嗎?為了搗他們老窩,連武警都出動了?
沒能從後門逃出去的女老闆灰頭土臉被銬上了手銬,還不死心地叫嚷要見王隊王隊的,身邊兩個武裝警察理也沒理。
他知道大勢已去,頹唐地靠在車窗上,不意卻瞟見商父的身影。他愣了一愣,卻發現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押上車,反而有兩個警察頭頭模樣的人對他笑容相向,並且還遞給他一支手機。
這是怎麼回事?商明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臉幾乎趴到了窗戶上,就想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可是沒人給他這個機會,警車緩緩開動,他只能在越來越細小的人臉上探究真相,只是他到牢裏也沒人給他個明白。
商凈終於得知商父平安無事的消息,一顆心終於放回了原位,她抱着顧垂宇又哭又笑,不停地說謝謝。顧垂宇說她是傻丫頭。
商父在飛機中轉站見到了女兒與准女婿,還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下來,整張臉顯得疲憊不堪。
商凈見父親這麼憔悴無神,衝上去就抱住了他,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商父長呼了一口氣,摸着女兒的頭不停喚着“好孩子,好孩子”。
顧垂宇等他們父女團聚了一場才走上前,輕輕把商凈拉進自己懷裏,“好了,凈凈,商叔沒事這是好事,別哭。”他勸完她,抬頭對商父道,“商叔,您受苦了。”
商父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對他道:“垂宇,聽說這次全靠了你,謝謝你了啊。”
“商叔,您這麼說就見外了。”
三人終於回了Z城,商凈早鋪好了新床讓父親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她也總算能在顧垂宇的懷裏睡個安生覺了。
過了幾天,等商父精神恢復得差不多,商凈也開始小心翼翼問起他在C縣的遭遇,商父明顯不願多談,只說他們是“一群瘋子”還說領頭的那個女人還是個大學生,不知道書讀到哪去了。
雖然了了片語,但商凈也能感受得到父親肯定在那裏面吃了很多苦。她鼻子一酸,沒能忍住地問:“您究竟是為什麼要跑到那地方去嘛?”
商父長嘆了一聲,本不想回答,但見她泛紅的眼眶,不知怎麼地就說出了口:“我不是想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嗎?”
商凈一僵,撲到父親懷裏,淚涌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