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丐幫幫主

桿兒就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忽忽悠悠好像睡著了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聽見耳邊有人跟蚊子似的嗡嗡。他翻了個身，睜開眼睛。一看不要緊，差點兒沒把桿兒嚇得丟了魂兒，只見兩張油漬麻花的臉都快貼到自己鼻子上了，而且都咧着嘴傻笑，滿口黃板牙呲到唇外。

桿兒一蹦多高，兩手護住前胸，支吾着說：“你……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這兩個人沒想到桿兒能有這麼大反應，也嚇得連連後退，像看稀有動物似的盯着桿兒。好半天桿兒才緩過神來，向四外瞄了一眼，原來自己正在一個破廟裏，地上鋪着稻草，提鼻子一聞一股騷臭味兒。剛才那兩個人從衣着相貌上來看，應該是兩個乞丐，身上破的都沒人模樣了，用幾塊巴掌大的破布護住要害，後面還露着腚。

再往廟外看，一大幫花子正圍着自己明的那台級機器嘀咕着，旁邊二肥死仰八叉的躺在當地上，一動不動。幾個小花子在他身邊聞來聞去的，不知道會不會是餓極了想把二肥吃了。

兩個老花子見桿兒醒了，回頭向院子裏招呼一聲，大小花子一窩蜂的竄過來，嘰嘰喳喳聽不清個個數。兩個老花子一聲令下，忽的一聲，大小花子都趴在地上給桿兒磕起頭來，口中還念念有詞不知道說個什麼。

桿兒弄不清個所以然來，趕忙攙扶為的那兩個老花子，老花子還挺犟，撂着橛子就是不起來。桿兒急了，問他們這是想幹什麼。沒想到老叫花楞說桿兒是天神下界，要到凡間拯救受苦受難的老百姓。桿兒哭笑不得，問這是在哪，老花子說是直隸大名府。桿兒一聽，我日，這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到這兒來了，不過也總比到陰間好，要不然這幫大鬼小鬼的還不得把自己折磨死。他摸摸兜里，手機還在，掏出來一看，這回玩笑可開大了，手機上顯示的日期竟然是1859年。桿兒頭都立起來了，問老叫花現在是什麼年代，老叫花掰着指頭數了數，說是咸豐9年。桿兒一聽，當時就傻了！

他趕緊來到二肥身邊，摸摸鼻息，有氣，連推帶搡了好一會兒，二肥也沒動靜。他急了，找老叫花要水要潑醒二肥，老叫花說咱這兒破的連個缸都沒有，要水得到一里地外的水井上去打。桿兒實在沒招了，扯過兩個小叫花來，讓他們對着二肥臉上尿了一泡。二肥打了個哈欠，舔舔嘴邊，終於醒了過來。

二肥看到周圍的情況，也吃了一驚，桿兒簡單對他交待了一下，二肥咧着大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兩人一想這咋不明不白的就跑到清朝了，這下可好，家也回不去了，爹娘也見不着了，心裏沒着沒落的，死了的心都有。兩人越想越難過，後來抱頭痛哭起來。

老花子不知道兩人唱的是哪出，趕快叫幾個花子把兩天的存貨取來，半隻雞、半碗剩飯、一瓢刷鍋水，恭恭敬敬的擺在兩人面前。兩人哭了一會兒，又累又餓，腸子和肚子直干仗，心想別管咋樣總得活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捏着鼻子不一會兒功夫就把這些存貨消滅的乾乾淨淨。

二肥打着飽嗝問剛才自己是怎麼醒的，桿兒說要不是我找人給你小子兩泡童子尿，你沒準早吹燈拔蠟了。二肥怒了，舉拳就要打桿兒，桿兒一邊躲一邊努嘴，那意思是這還這麼多叫花看着呢。二肥這才作罷。

老花子問，二位上仙是從哪來的。桿兒心想反正也這樣了，既然你們把我們當成上仙，看你們這土頭土臉的樣兒，給你們說了實情也不會相信，乾脆順桿爬吧，起碼有你們這些人捧着，我們也吃不了虧。於是滿嘴胡謅說，我們來自南海南南海岸紫竹林觀音菩薩那裏，要到凡間拯救黎民百姓。

二肥差點兒樂出聲來，桿兒在旁邊直捅他。老叫花又問，院子裏那個古怪東西是不是上仙帶來的法器。桿兒點頭稱是，心想肯定是這機器把我們倆帶來的，要想回去還得靠它，可不能讓它有絲毫的損壞。於是對老叫花說你們可得給我看好，將來改變世界全得靠它。

老叫花一聽，果然是上仙法器，於是派兩個花子專門負責看護這台機器，絕不允許有外人接近。

叫花們激動得涕淚橫流，又趴地上磕頭。眾人簇擁着桿兒和二肥回到屋裏。桿兒盤腿做到稻草上，詳細詢問當今的情況。

老叫花摸着乾癟的肚子說：“唉，世道艱難啊！現如今是連年打仗，老百姓吃不上一頓飽飯，不是賣兒賣女就是活活餓死，就連我們這幫花兒乞丐遇到當今這世道，都討不上吃的來。”

二肥問跟誰打仗。老叫花說：“亂黨唄！北方有捻子作亂，南方有紅毛子猖獗的不得了。這還不算最難對付的是洋人，我雖然沒見過，但聽說洋人都會妖術邪法，拿手一指你，冒一股白煙，你非死不可，厲害得邪乎。”

二肥問捻子和紅毛子是什麼人。桿兒笑他學過的知識全忘了，捻子是淮北方言，意思是一夥兒人，其實歷史上稱為捻軍，是清朝晚期活躍在北方地區的一隻農民起義軍。紅毛子就是太平天國起義軍，因為頭上都幫着紅布條，所以人們管他們叫紅毛子。

桿兒看着這一大幫花子瘦的皮包骨頭，心裏起了憐憫，琢磨着怎麼才能幫他們一把，這樣自己和二肥吃飯也有着落了。於是問老叫花，你們這麼多叫花湊到一起，平時是怎麼管理的。老叫花說，都是窮苦人為了活着討口吃的，湊到一起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平時誰跟誰說得來，就結夥出去要飯，誰要來算誰的，也沒個主事兒。

桿兒又問你們怎麼不加入丐幫。這倒是把老叫花問糊塗了，支吾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二肥瞪着眼說，那都是武俠小說里寫的，這兵荒馬亂的誰還有功夫成立丐幫。

桿兒想了想說，這麼著不是個辦法。這樣吧，以後大家都聽我的，別人沒人成立，咱就成立丐幫。我是幫主。桿兒一指二肥，這位是少幫主。二肥不幹了，照着桿兒**上就是一腳，惡狠狠的說，敢占老子便宜，憑什麼我是少幫主。桿兒趕忙解釋說，我一時口誤，你是副幫主。二肥還不依不饒，為什麼你是正的，我是副的。桿兒把二肥扯到一邊小聲說，咱們初來乍到的，萬一出了什麼事當然是由我這個正幫主擔著了，再者說我比你生月大，有事也得當哥哥的照顧你這兄弟。二肥咧着大嘴直樂，拍拍桿兒肩膀說，果然是好兄弟。

做通了二肥的思想工作，下面的事就好辦了。第一步，桿兒把廟裏的這二十四個叫花分成了六組，一組是老年組，負責幫中的後勤工作，也就是做雜務，還有就是協助兩位幫主管理日常事務；二、三、四、五組是青年組，負責鬧市區的討飯工作，分別把住城中四個方向；六組是少年組，負責到城中的富戶里討飯，由於年齡小才更容易得到富戶主人的同情。

第二步，桿兒派出幾個比較精幹的青年花子到城裏摸底兒，主要包括城中有多少住戶，多少富戶，鬧市區集中在哪，哪些人對叫花比較有同情心等等。桿兒一邊說那幾個叫花一邊咧嘴，於是就安慰他們說，這項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坐下來之後，對我們大有用途。只要你們做的令我滿意了，我獎勵你們每人一個漢堡。叫花問啥叫漢堡。桿兒說總之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保證你們吃起來香得把舌頭都能嚼掉了。幾個叫花口水流了一腮幫子，欣然領命而去。

第三步，桿兒命令規定，每個叫花每天討的吃食都必須充公，由幫主和副幫主按照年齡和貢獻大小進行分配，如有私吞錢飯者，餓他***三天再說！對於這個決定，幾個老叫花當然高興，平時自己年老體衰，一天都要不來一頓飯，既然以後由兩位幫主決定分配量，那拼了老命也要討好他們，自然會多分給自己一些。

幾項決定宣佈后，桿兒覺得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條，心想自己在21世紀活得像個癟三似的，沒想到剛來清朝居然一下就成了這麼多人的領導者，看來在這裏還是大有一番作為的。

桿兒帶着二肥還有剩餘的幾個老花子，要到城裏巡查一番，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也好掌握丐幫管理決策的第一手材料。

二肥腆着肚子趾高氣揚的走在最前面，看着哪兒都覺得新鮮，他湊到桿兒身邊說，平時老看古裝片以為古代就是那樣，現在親眼見了才知道，咱們都被那些***導演騙了，滿不是那麼回事。我走一路也沒見着一個靚妹，怎麼古代人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

桿兒說，你小子一天到晚沒個正行，一見美女就兩腿軟，注意點兒形象，別忘了咱的幫主身份。

正說著的功夫，沒想到身後一陣騷亂，幾個衙門當差的氣勢洶洶的衝過來，二話不說，嘩楞兩聲把兩條手脖粗的鐵鏈子套在桿兒和二肥身上，像拖死狗似的拽着就走。

桿兒大喊一聲：我日，還沒享福呢就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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