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幽
柳瀟瀟從背後拉住了他。
不僅如此,陳源明顯感受到了一股拉力,緊接着便覺背後一軟,卻是柳瀟瀟伏在了自己背上。
沒等陳源訝異多久,柳瀟瀟已經將自己原本坐着的輪椅,輕輕推了出去。
原來,她是想用輪椅來探路。
不知為何,明白過後的陳源心裏,反倒有些小小的失落感,不過很快就被眼前的狀況重新吸引住。
幾乎是同時,只聽得幾聲微不可聞的碎響,原本輪廓模糊的輪椅黑影在頃刻間崩塌,變成了一堆細末。
陳源張了張口,柳瀟瀟兩條胳膊拴在他脖子上,微熱的鼻息弄得他有些癢。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陷阱。”柳瀟瀟先開口了,為了不讓她太累,陳源很自覺的將手伸到背後抱住了她的雙腿,將她背在了背上。
柳瀟瀟的臉紅撲撲的,不過在這樣的環境裏,很難被看出來。
“所以只是用輪椅來試的話,還是不行。”
陳源說吧,明顯感覺到脖子上的勁道加大,不過他還是搖搖頭,輕輕將柳瀟瀟放了下來。“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但是你的手——”柳瀟瀟突然拉住了陳源的左手。“嚇!這……這……”
連陳源自己都沒有注意,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左手上的傷口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痊癒了?!
“奇怪,真的痊癒了?這才多久的功夫。”陳源說著,凸自活動了一下左手,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還是有點麻麻的,但真的好了。”
“難道是之前的那一抹綠光?秋槐院的院長?”柳瀟瀟突然想到。
陳源倒有些高興,自己的手現在沒事了,就更沒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
他重新起身,這次他的左手沒有放到岩壁上,而是選擇循着之前輪椅經過的路徑,慢慢向前走去。
嗤嗤嗤!這一次,陳源十分仔細地聆聽,終於聽到了一絲端倪。
沒等他做出反應,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痛楚,只是這一次受到襲擊的部位變成了雙腿!
腿跟手不一樣,手能夠及時抽回,但腿卻不行,陳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雙腿,在一片麻木中變得鮮血淋漓!
糟了!
這是陳源的第一念頭,他想要後退,但腿已經麻木,根本連動彈都沒法做到。
更嚴重的是,藉助着零星的亮光,陳源看到自己的腿在“變瘦”!一塊塊血肉被如同切豆腐般切掉,露出裏面森白的腿骨!
“陳源,你怎麼了!”久久見陳源沒有動靜,柳瀟瀟不禁開口問道。
陳源咽了咽口水。
“沒什麼,我還在摸索。”他撒了個謊,他想到了剛才那個變成碎末的輪椅,突然有種後悔的情緒蔓延,但很快他又重新堅定起來。
這個時候,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他的胸口出現了一抹綠光,並且這抹綠光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了腿上。
緊接着,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這已經超出了陳源的認知。
一塊塊血肉在迅速重生,又很快被無影無蹤的利器切碎,到了現在完全淪為旁觀者的陳源自己,已經能大致判斷出那個神秘的陷阱。
那是風!
鋒利無比的風。它能夠切割任何東西,將血肉隨意切碎,但卻沒有切斷骨骼。
綠光維繫的血肉再生,和風刃不斷的切割,這種微妙的平衡,在某一刻被打破。
那是風刃再次襲來,當它毫不留情地落在陳源腿上時,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再直到,即便是經過幾十次的來回侵襲,都無法在陳源腿上留下任何痕迹。
“難道是經過淬鍊后再生的血肉發生了什麼變化?”陳源疑惑着想,他已經重新能夠行走,眼前的情況也大致能摸清一些,便再次原路返回。
當他將所見所聞都講給柳瀟瀟聽之後,對方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聽你的描述,我大致能判斷出對方這個‘陷阱’是什麼了。這是一種風,或許在兒時的讀物裏面都有過記載,被謠傳成神秘無比的陰風。陰風分黃泉和九幽兩種,都是極為罕見的東西。根據蝕骨和淬骨的不同,我們這次遇到的,應該是淬骨的九幽陰風!”
柳瀟瀟身為天衍閣閣主之女,在見識廣博上連陳源也是遠遠不如。
經她這樣一說,陳源也是茅塞頓開。
“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恐怕……”陳源面有憂色的盯着柳瀟瀟道。
沒曾想,柳瀟瀟卻是突然激動道:“這離明窟內居然有此等造化!九幽陰風這樣的東西,比天地奇珍還要稀罕,能夠遇見更是難能可貴。況且,因為它淬骨的功效,更被許多鍛體的修士視作至寶。”
“那這樣說來,我們是因禍得福了?”
“不是我們,而是你。”柳瀟瀟看着陳源,鄭重其事的說,“因為有那一抹綠光的存在,所以你才可以以自身的恢復力和九幽陰風抗衡,這和許多鍛體修士的術法有類似的地方,但比他們更加強大!”
“雖然我不知道秋院長贈與你的那抹綠光究竟是何物,不過它能夠抗衡這裏的九幽陰風,想來秋院長在生前也一定就有此考慮。”
“九幽陰風雖然是鍛體至寶,但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夠享用。你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陳源是因為自己,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縱然只是一場交易,但事實就是事實。柳瀟瀟在內心一次次跟自己說。
陳源才剛剛被封禁修為,體內觀海卷的力量盡數被封,實在跟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是現在,他又有了這樣淬骨鍛體的機會!
“我要是過去了,你怎麼辦?”陳源此時還有顧慮,他擔心柳瀟瀟。
沒想到柳瀟瀟又是一笑,她這突然而來的笑容,彷彿黑夜裏驟然盛開的曇花,只一瞬間,便把人看痴了。
“獃子,九幽陰風用一次就弱一次,到後來便會直接消失,不然你以為它為什麼會那麼珍貴,堪比至寶哪?”嘴上這樣說,柳瀟瀟心裏卻美滋滋的。
“那……我這就去。”陳源摸了摸頭,有些不適應柳瀟瀟對他的新稱呼。
一想到能夠再次強大起來,他的目光又重新變得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