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瀚海魂
余白雙手一送，水幕化作光團，和陳源的拳頭在半空碰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陳源感覺自己勢如破竹的拳頭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正是這團棉花，卻讓他的力量無處釋放，更可怕的是，這股力量最終重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陳源只覺整個右胳膊猛地一震，便聽到咔擦一聲。
斷了。
余白沒有動用什麼可怕凌厲的招式，但僅一招就折了陳源一條胳膊。
“這是藉助水容納萬力的特性，他作為一個玄術師，有太多不可預知的手段，你一定要小心。”
柳瀟瀟對玄術師有不少研究，她提醒陳源道。
余白倒是又詫異了一下，陳源的一條胳膊都已經斷了，對方說話為什麼還這樣平靜？
陳源沒有做聲，只是點點頭，他的左手輕輕按在了那條耷拉的胳膊上面，稍稍用力，又是幾聲骨頭碰撞的脆響聲。
“有點意思。”余白眯起眼睛，看着陳源重新恢復過來的右臂，“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夠恢復多少次。給我死！”
余白話音剛落，以他為中心的範圍內，出現了一大團黑色的陰雲。
陰雲越積越濃，終於有閃電橫貫長空，一滴滴雨水伴隨着雷鳴落下。
陳源也被籠罩其中。
他的速度是非常快，但整個空氣中都充斥着雨水，無論他躲閃到什麼地方，都沒有辦法躲避那些落下的雨滴。
除非他繼續向外圍撤退。
這不是他的風格。
陳源看到了一個個飛蛾撲火的秋槐院弟子，他的內心某根久久未動的弦被觸動，他的心裏在吶喊，在告訴他不能再退了。
思忖瞬間，余白的玄術攻擊已經到了。
還是雨滴，一滴滴落下的雨滴被余白當做了凌厲的長矛，統統朝陳源方向刺去。
陳源站定，他被雨滴團團包圍無法動作，他仍舊沒有驚慌，雙拳從袖中揮出，以分秒巔毫之間出拳。
他的拳頭呼呼生風，竟在身前揮出了一道道殘影，每一道殘影都跟雨滴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有一滴雨水被擊碎。
陳源不肯罷休，他找准一個間隙，整個人重新動了起來。
原本一道的身影一下子變成了兩道，兩道身影同時沖向余白。
雨幕里的余白就是神。這跟白無間的無盡劍域一樣，在雨幕這樣的領域裏，余白就是主宰一切的神。
他的雙手微攏，雙手合於胸前。
跟隨他的動作，那些空中的雨水驟然停止，跟那天雨夜的情況如出一轍。
只是這次，余白沒有再給陳源反擊的機會。
驟停只是一瞬，而後所有雨滴像受到吸引般，統統朝着余白微攏的雙手間匯聚，原本細小的雨絲被拉長，構成了一張張縱橫交織的蛛網。
呲！
一滴鮮紅的血液突然出現在漫天雨幕里，被一張雨滴交織的網捕獲。
陳源的身形微微一頓，他再次受傷了。
呲呲呲！
更多的雨滴從他身體後面飛來，從他的身體貫穿，匯聚到余白的手中，陳源想要抵擋，他試圖再次揮拳封擋，但是失敗了。
太密集了！那些雨絲的速度更快，更加密集，連他的拳頭想要揮出以前，手臂上已經多出了不下十處血窟窿。
陳源的身形從半空中墜落。
他依然挺拔地站着，只是身上已經佈滿血絲，到處都是被洞穿的傷口，在流淌着鮮血。
“太弱了。”余白搖頭，“所謂的體修，遇上玄術也只能無可奈何。畢竟在術法層次和質量上，體修最為低級，而玄術則至高無上。”
“如果你再能使用觀海卷的話，或許對我的玄雨還能有影響。”
余白當然知道，陳源的經脈已經被封禁，這和他不無關係，也是計劃之中的一步。
余白說罷，他的手中已經重新匯聚出一團紅色的水團，混雜着血水和雨水，他將水團再次打出，命中了毫無還手之力的陳源。
轟！
這一下打得紮實，陳源直接在巨響聲后倒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陳源！”柳瀟瀟驚怒，玄術師的手段還是超出了她的認識，原本以為陳源就算鬥不過余白，至少能有自保之力，現在局面已經完全失控。
“不用喊得那麼焦急，下一個就是你。”余白絲毫沒有憐香惜玉道。
他揮手，另外一團雨水變幻着形狀，再次在手間蓄積。
在場的秋槐院弟子，在這樣大範圍無差別的雨絲攻擊下，也鮮有倖免。
許多弟子倒下了就再也沒有爬起來，更多的人連走近余白周圍都沒有做到。
李不凡是個例外。
他衝到了一半，也看到了被轟倒的陳源，他的瞳孔一縮，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大桶透心涼的冷水一般，徹底清醒過來。
秋槐院不復存在了。
秋長風已經死了。
大師兄白無間是個姦細間諜，對方已經完全攻了進來，有許許多多的同門師弟都死在了這一場屠殺下。
唯一能夠站出來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
李不凡又想到了自己修習的術法，他的腦袋靈光一現，想到了其中有一個叫“魅影如風”的身法，在這個時候用恰好合適。
於是想到這裏，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飛也似的逃開了。
白無間看到李不凡想逃，本着斬草除根的宗旨，也沒跟余白打招呼，兩個人一前一後消失在秋槐院外。
場面上又再次只剩下三個人。
一個生死不明的陳源，一個雙腿殘疾無法行走的柳瀟瀟。還有一個，操縱着他們生殺大權的玄術師余白！
“咚！”
沉悶的碰撞聲驀地響起，在這片充滿肅殺和血腥的戰場上，敲在了每個人心裏。
“咚！”又是一聲，聲音更加沉重，也更加響亮。彷彿天空中的一道悶雷。
“咚！”第三聲，柳瀟瀟和余白都發現了聲音的來源，看到了那一隻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的手！
陳源還沒有死！
他非但沒死，他還能動，他捶了三下地面，微微抬起了頭。
他的動作很緩慢，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去打斷他，他就這樣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緩緩抬起頭顱。
“瀚海……”陳源瘡裂的唇邊微動，他的面色蒼白無比，“瀚海……”
“瀚海國已經覆滅多時了。”余白不禁冷笑道。
“瀚海！瀚天而海，納海為國！”陳源歇斯底里的怒吼聲，扎得每個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