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狹路

魔法師是打手嗎？嚴格地說，是！

雖然大6上魔法師的數量鳳毛麟角，但你看哪個實權的貴族身邊或者大型的傭兵團體中，沒有魔法師為其服務？要是有誰不開眼得罪了他們，想來這些脾氣極其古怪的主，也不會介意請人吃上一顆火球或者其他什麼。

但話又說回來，更多時候，他們乾的還是研究者、顧問、智囊、高級工匠之類的活，畢竟打打殺殺的事情差不多是個戰職者就能做，可上述那些個職位，卻幾乎非魔法師不可。

至於說調一隊魔法師參與幫會械鬥，對付的，還是像羊鳴會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可就不單單是殺雞用牛刀的問題了——用的，是攻城巨弩，簡直是浪費到令人指的行為。

而且浮冰港似乎也沒有哪一家勢力，能牛到把魔法師當嘍啰用，即便是駐守在城中最大的傭兵團，“暗夜第三團”也不行！

畢竟浮冰港太小了，位置又偏，比不得財大氣粗的凱奧凱或者眾神殿那樣的巨頭；至於大6三巨頭中的最後一家紫金聯盟……拜託，人家自己還打得不可開交呢，哪有功夫管你浮冰港的閑事？

因此一時之間，羅文也想不出是什麼人會有如此大的手筆，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追責緝兇的好時機。“先離開這裏，”羅文小心翼翼地抱起夏爾洛先生，想把人放置在熊皮上，但由於夏爾洛先生身上的燒傷實在太過嚴重，最終還是沒敢貿然動手。

“會裏的據點都不能再回去了，有內鬼，我們去……嗯，把人送到馬克西姆那裏再說！”

不是他不想直接將人送到教堂去接受治療，只是大橋區的教堂太遠，而夏爾洛先生的傷勢又太重——羅文吃不準這一路顛過去會不會直接要了傷者的命；更別說如今局勢未明，這麼大咧咧地抬着夏爾洛先生過去，無疑是給兇手一個彌補錯誤的好機會。

這些顧慮，凶人顯然也想到了，因此他沒有對羅文的選擇提出任何異議，只是一臉古怪地問：“你怎麼知道是內鬼？”

“我找了你們幾天。你看，連我都找不到夏爾洛先生在哪，對方是怎麼一擊而中的？”

“是誰？”

“要硬說眼前嫌疑最大的……”羅文頭也不抬地說，“你！誰叫我一路走來，看到的活人就只有三個，而在這三個人中，屬你傷得最輕？”

羅文說得不錯，偌大的密室中，此時除了夏爾洛、他、還有凶人三個之外，只剩了半躺半靠癱在牆角的一位兄弟，羅文看着面生，估計是自己退會以後才加入的新人。

這個人身上倒是沒什麼燒傷，不過胸口處血肉模糊，乃是被利器貫穿，論傷勢的話，也只比夏爾洛先生好那麼一點點。

當然羅文說這話倒不是真的懷疑兇人，畢竟他沒到之前，對方有的是機會下手，真是內奸的話又怎會容夏爾洛先生活到現在；之所以還這麼說，純粹是想讓凶人那傢伙閉嘴而已。

密室的出口，是一處陡峭的樓梯，下來時不用費勁，但要想帶着人上去，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煩了。即使這時候羅文的手腳已經活動開，再加上底下有凶人托着，兩人合力才把昏迷不醒的夏爾洛先生抬了出去；誰知道接下來，凶人竟沒有繼續抬另一名傷者的意思，直接背起夏爾洛先生，往羅文來時的方向跑去。

這種明顯過河拆橋的舉動讓羅文瞠目結舌，於是他再一次確認了，那傢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人是不能不救的，畢竟再怎麼說也是羊鳴會中的兄弟；只是沒了凶人幫忙，羅文不得不一路上生拉硬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出來。雖然為防止磕碰，羅文還特意將熊皮裹在對方身上，但這番動作對於一個已經是奄奄一息的傷者來說。還是太過激烈了，以至於剛出了密室，這位不知名的兄弟就已經悄悄地停止了呼吸。

“你的運氣真差，夥計。”長嘆一聲，羅文輕輕地將人放在地上，然而就在他要收回那張價值不菲的熊皮時，一個聲音，卻忽然在他身側的不遠處響起：“還挺警覺的嘛……人類！”

就是這個聲音，讓羅文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倒不是說聲音本身有多麼恐怖——儘管它足夠沙啞，沙啞到幾乎是刻意夾着嗓子說出來的，而且這人大6通用語的音，也顯得古怪而又生硬；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人都已經快摸到身邊了，自己居然還一無所知！

若不是傷者剛好在這個時候斷氣，而自己拋下屍體的舉動，又讓對方誤會成有所察覺因而自動現出身形，只怕現在等着他羅文的，就不是冷冰冰的話語，而是更加冰冷的刀子！

“你是什麼人？”羅文沉聲問道。和“你想幹什麼”比起來，顯然還是這個問題更讓他在意，因為這個從黑煙中冒出來的傢伙打扮十分古怪：斗篷，面具，瘦小的身形，這些都是“潛行者”的標準配置沒錯——但為什麼，武器方面卻是一對又細又長的彎刀？

用長彎刀的潛行者？

這事本來就有點說不過去，要知道兵器越長，對隱形匿蹤的影響就越大，用后脊樑想也知道要藏起一把匕，和藏一支莫迪斯長戟的難度絕不可同日而語。否則人家潛行者又不是傻子，難道會不知道兵器越長，打鬥的時候就越佔便宜的道理？

但眼前的殺手，似乎卻打破了這一定律，讓羅文懷疑這會不會是某種他不知道的特殊職業；當然，羅文也沒指望着對方能將其職業的秘密告訴自己，那一問更多的，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至於說衝上去跟人家抻量抻量……拉倒吧！雖然當年他曾經和小保羅配合放翻過三級的戰職者，但眼下羅文可是孤身一人。而且只看對面那傢伙隨手劃出的幾個刀花，就知道這份迅捷，靈動，絕不是三級戰士所能夠擁有的。

恐怕眼前這傢伙的戰力，還不止四級！

因此不要說這人他能不能留得下來，就連從對方的手中逃命，羅文都沒有一絲的把握。好在外圍的火焰漸熄，搜救的人們終會找到這裏，而火牆外時斷時續的人聲，似乎也有了越來越近的趨勢。

只可惜，對方也注意到了逼近的人群，忍不住要有所動作了：“把人交給我，你可以不用死！”

交人？交誰？這個自己不知名的兄弟么？難道眼前這傢伙，竟不是衝著夏爾洛先生而來的；還是說因為夏爾洛先生被燒了個面目全非，所以先前凶人背着他跑的時候，對方沒認出來，反而盯上了這具包裹着熊皮的屍體？

至於是那一種，試試看就好了！“你說的是他？”說著話，羅文將屍體上包裹的熊皮猛地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