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啟

練習時間終於結束，少年們背起手中的鐵劍，拖着沉重的身軀一個個趕回家裏，這也是每天練習之餘難得的休息時間，也正好可以和家人閑坐，聊些家長里短。

孔武這些代代相傳的練劍師傅們往往會教孩子們一些練劍的注意事項和一些粗糙的劍技，這也是大山村村民們多年來的總結，粗糙卻實用。

等這批孩子陸續開府之後就可以選擇跟隨父母去周邊安全的地點打獵等，因為接下來的氣的修鍊也沒有什麼可教的了。大山村的村民們在血的教訓中也是慢慢知道幾處沒有魔獸出沒的“安全”地點。

林啟和林天、王雷打了個招呼：“哥，雷哥，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趟村長那兒。”

“好的小啟，記得早點回家。”林天笑了笑。

“小啟，加把勁啊，等哥開府之後也是名斗者和劍士了哈哈哈哈哈。”王雷還在憧憬着斗者的一些故事，笑嘻嘻地說道。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林啟又拿出背上的鐵劍，邊走邊揮舞着，少年們從七八歲就開始練習劍術，負重跑步，林啟是十歲那年開始背的鐵劍，大山村的鐵匠會為每個適齡的少年準備幾把鐵劍，在這個猛獸環繞的村莊裏，所有人都知道弱肉強食的故事。

少年今年十二歲，眉目之間已經有一股淡淡的陽剛之氣了，星眉劍目，和林天一樣，兄弟倆也算是大山村的小帥伙了，不過林天敦厚一些，林啟則看着更顯沉穩。踏着碎布，林啟回想着孔叔之前說過的練劍的一些技巧，開始嘗試着用全身發力，一柄鐵劍似乎有了靈性一樣，揮舞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自己似乎天生就有種對劍的親切。

這讓林啟信心倍增，一路又是突又是刺又是反挑，很快來到村長家門口。

林啟敲了敲門，“村長爺爺，在家嗎？”

“小啟啊，進來吧。”

林啟看到村長正在端坐着，似乎在引導着什麼。村長看到林啟來了，也是緩緩起身，說道：“開府以後如何修鍊氣，已經成為了我們大山村的老大難，我也是閑暇時間就會研究這個問題，可惜一直沒有什麼太大的突破，你們以後要是有機會出去的話，一定要去學院裏好好學，我當時就是因為出去的太晚了，哎，不談這個，對了小啟，你開府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村長爺爺，我想村裡安頓好之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小啟，你為什麼要練劍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練劍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強，可以保護大家，還有孔叔和您剛剛也說了，練劍也是可以變強的，”林啟撓了撓頭，說道。

“不錯，但是外面的世界啊，劍士很少，斗是斗者的天下，所以我問的是，如果有的選，你還會做一名劍士嗎？”

“會。”林啟堅定地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一把斷裂的鐵劍。

“咦，能說說為什麼你對劍士這麼執着嗎？”村長看到林啟的表情不似作偽，似乎對林啟的這個答案有些好奇，村裏的很多孩子，包括曾經的自己，聽長輩們說起斗者的時候都是躍躍欲試，恨不能立即成為一名斗者，只是最後在沒有功法的情況下，退而求其次，老老實實地練劍，就像村長自己，有時候也很希望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斗者。

人這一生，往往會遇到很多事情，經歷很多波折，但能真正留下深刻印象的往往不多，初遇，挫折，成功，離別等，這些往往能在人的一生之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包括村長在內，很多少年亦或是曾經的少年在聽到斗者的故事後，往往會在心中種下一個夢，哪怕曾經的夢變得遙不可及，哪怕村長親眼見過斗者也有不敵劍士的時候，但也有敵的過的時候嘛。所以村長對林啟的回答不意外，對林啟不假思索的態度還是有些吃驚的。

“因為，因為小時候孔叔他們只帶回來一把斷劍，然後爸媽他們就沒有回來過...我想，那應該是爸媽的，我也想像他們一樣...”林啟低下了頭，抿着嘴唇，默默地說道。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罷了，本來想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的，你爸當時也是我們大山村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十二歲半就開府了，後來和你媽生下你之後，為了你，也為了我們大山村，想出去尋覓是否有合適的功法和鬥技，在你四歲那邊，我們實在拗不過他，就讓你孔叔還有村裏的老楊一起去送他，爭取把你父親送出前三座大山。”

村長頓了頓，“你媽當時也想去送送你爸，誰知道一去就是永別，他們在第一座山就遇到了魔獸，劍魔虎，那是相當於斗師和劍師的實力的，老楊那會和你爸一樣，差不多五階吧，小武也才三階，你爸為了救你媽，一個人斷後，拚死讓孔叔和老楊逃了回來，而你爸他們再沒有回來過...”

“你孔叔後來不顧性命又偷偷去了現場，只找到那把斷劍，也就是你說的那把，曾經是你爸的佩劍。”

林啟聽完默默低下了頭，雖然自己早就知道父母不在，但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爸媽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好地成長才出去的，聽村長說完，林啟握緊了拳頭痙攣着...一時之間都沒注意到丹田位置有股溫熱開始蔓延...

村長拍了拍林啟肩頭，嘆了口氣，“小啟，振作點，你爸媽如果還在也不希望你這樣的。”

說罷又嘆了口氣，我們大山村的人，生來就輸在了起點上，無法出去就無法修鍊，就像是一座孤島，只能與世隔絕。

林啟抬起頭，眼眶裏還有淚光打轉，他抹了抹眼睛，說道：“村長爺爺，我沒事，我會像父親一樣堅強的，我也一定會走出大荒，實現父親的夢想。”

林啟握了握拳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劍練好，也一定要走出大荒，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對了，村長爺爺，我剛剛丹田有股溫熱，是要開府了嗎？”林啟回想起剛剛的情況，問村長道。

“你小子什麼時候的事，你可比王雷他們還要小兩歲呢。”

“你這段時間也不要把練劍放下，你現在的現象正是開府前的徵兆，只需要默默練習，可惜我們大山村沒有功法和鬥技可以教你，我只能把我的一些經驗和你說下，你可以坐下調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丹田位置，嘗試着讓這股溫熱來回移動，等溫熱蔓延整個丹田，也就是開府成功了。”

其實一般人的開府都是順其自然，但老村長也是憑藉著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希望林啟多一些準備和嘗試。

“好的，謝謝村長爺爺，回頭我準備找楊叔把我爸的斷劍給重新鑄好，和我現在這把，我想帶着父親的佩劍繼續行走下去。”

村長看了看這個孩子，固執的眼神有一絲絲堅毅，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們大山村的孩子或許沒有別的優點，但是都不怕苦，都能吃得起苦。

他可是親身體會的，一般孩子十二歲才開始拾起鐵劍練習，林啟這小傢伙十歲就哼哧哼哧地拿着鐵劍開始揮舞了，雖然山裏的孩子都比較健碩，但二十多斤的鐵劍一直揮舞着也需要常人不具備的忍耐和毅力。

“好，回頭我和你楊叔也說下這個事。”

“好的，謝謝村長爺爺，那我先回去了。”

林啟說完默默地和村長揮手告別，一路上想起父母留下的斷劍，眼神更加地堅定，看來，有必要更加努力了。

村長望着林啟遠去的背影，自語道：“要不再賭一把，不能耽誤了小啟。”他知道開府之後才是天與地的區別。開府之後，沒有合適的功法，一身氣就有如一團散沙，只有真正地憑藉功法才能好好運用，甚至成為更往上的層次。可惜自己當年僥倖出去的時候已經是三十歲了，早過了流江城的流江學府招生的年紀。一般初級學府是招收16-18歲的孩子，可是自己這大山村，又有幾個孩子能走出大荒，或者是敢走出大荒呢，孩子捨得父母也未必捨得吧。

夏日的傍晚，蟬鳴不斷。林啟向家中走去，背影和樹影來回交叉，挺拔的背影伴着稀疏的鳥叫聲，似乎又有些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