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恨鐵不成鋼
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這個小子，不讓他太過得意，以為就此勝券在握。
革命尚未成功，小同志還需繼續努力啊！
聞言蕭逸塵渾身一震，不是很明白老李頭的意思。
這話是不允許他跟李婉談朋友，還是警告他不能對李婉動手動腳啊？
想起被老李頭撞見的那一幕，蕭逸塵就更加不確定。
可是，老李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就是不讓蕭逸塵弄清楚。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老李頭轉身走回衛生院。
“走吧，事情還是要解決的，不要一直晾着人家。”
讓老李頭這樣一說，蕭逸塵也是沒法再提李婉的事情，轉而想到那個男人，也不知道老李頭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聽起來，老李頭這是打算親自出面解決，並且已經有了辦法，做了決定。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老李頭換上了笑臉，知道沒法跟這種人計較。
寧惹君子，莫惹小人。
把事情鬧大，讓那個男人到處散佈衛生院的醜話，只會讓更少的人來衛生院看病。
衛生院本來比起縣醫院，最大的優勢，也是唯一的優勢就是看病便宜。
要是花的錢差不多，人家肯定寧願多花幾塊錢車費也要到縣醫院去看的，因為縣醫院的醫生自然更好，照顧得也更周全。
眼下，還是息事寧人，大事化小最為妥當。
“那個，蕭醫生跟你說的是多少錢來着？”老李頭看看男人，又看看正走回的蕭逸塵，有蕭逸塵對峙，也不怕男人往更少了說。
男人張了張嘴，似乎要說“四十”，待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蕭逸塵，便是不得不打住，轉而改口道：“六十塊。”
“好，那就六十，去結算吧。”老李頭心裏有了決定，說話就很乾脆，也不打算跟這男人再扯皮。
男人一聽這話，麻溜地去結賬，也不再說些什麼了，很顯然，他心裏也是知道自己佔了便宜的。
等結算完，就趕緊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彷彿生怕老李頭會改主意。
“哎！你別走啊！誰讓你走的？快給我回來！不是六十，是一百六十，你這混蛋……”
李東聞訊出來，衝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就是大喊大叫，卻也不敢真的去追。
話沒說完，腦袋就被老李頭狠狠地打了一記。
“你才混蛋！你說誰混蛋呢？那是我們的病人，有你這樣罵病人的嗎？果然沒救了你，趕緊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老李頭對這個兒子已經失望透頂。
“不是，老爸，這事還沒完……”李東當然不願意就這樣走掉，他還要那這事來對蕭逸塵興師問罪呢。
可是，他都沒來得及轉向蕭逸塵，也不知道老李頭從哪裏摸到了一根拐杖，當頭就要砸下去。
李東可不敢賭老李頭不捨得打他，立馬慌張地跳開。
見老李頭還要追來，李東趕緊轉身跑了。
“蕭逸塵，這事我跟你沒完，你給我等着！”
目送李東遠去，老李頭狠狠地把拐杖戳了幾下地面，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再怎麼說也是親生兒子，怎麼可能不希望他能夠成器。
然而，現在看來，徹底沒希望了，也是時候該放棄了吧。
衛生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老李頭真不想死後還留了一堆孽障給村裡。
蕭逸塵走上前，主動說道：“院長，少的錢，就從我的工資裏面扣吧。”
老李頭擺擺手，拒絕了蕭逸塵的攬責：“算了，你才上班幾天？再說了，你的工資也沒多少。我墊上去就行了，這件事不要再提。”
看到老李頭態度堅決，蕭逸塵也沒法再張口。“好了，你去吧，醫院的事你多看着點，我累了，先回去躺躺。”老李頭不讓蕭逸塵送他，徑直離開，騎上車回了家。
……
李東沒能留在衛生院，就乾脆回了縣城的家。
打開門，裏面傳來老婆的聲音。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出什麼示了，臉色這麼差？”宋小夏迎出來，撿起李東隨手扔掉的外套掛衣架上。
她說是在衛生院上班，其實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狀態。
這也是老李頭不願意讓李東繼承衛生院的原因，夫妻倆都是一個德行，怎麼可能把衛生院做好。
李東把事情一五一十給宋小夏說了，想要宋小夏給他拿拿主意。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發信息說，已經十拿九穩的嗎？”宋小夏還準備等李東回來就跟他好好出去慶祝一番的。
因為蕭逸塵一走，那衛生院就肯定是李東的。
李東搖搖頭，也是搞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裏。
“老頭出去追那小子，然後……就變成這樣了。難道說是那小子給老頭灌了什麼迷魂湯嗎？早知道我就不讓他追出去了！”李東懊惱地拍了拍大腿。
宋小夏想了半響，覺得李東說的不對，擰着眉頭問道：“李婉那丫頭，就打算這樣一直待在村裏頭？”
畢竟是兩夫妻，李東馬上就明白了宋小夏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你是說，老頭有意撮合小婉跟那小子？想要讓那小子當他孫女婿？不會吧，應該還沒進展到那一步的啊，太快了點，不可能的。”
李東的語氣里更多是不願意承認，而不是真覺得不可能。
宋小夏則不管那些細節，緩緩說道：“無論如何，都必須讓那丫頭趕緊離開小灣村，離那小子跟衛生院越遠越好。”
她知道老李頭很寵李婉，要是李婉看好蕭逸塵，決定站到蕭逸塵那邊，對他們將會非常不利。
“對對對，不能再讓小婉再接觸那小子了！不過，老婆，這怎麼弄啊？總不能把人綁走吧？”李東巴巴地看着宋小夏，希望她已經想到了辦法。
而宋小夏也確實想到了辦法，笑着說道：“這事啊，說簡單也簡單。我們家小婉這麼漂亮，總不能沒人追的吧？”
蕭逸塵不知道李東夫婦正密謀對他跟李婉棒打鴛鴦。
他此時同樣也在想着李婉的事情，琢磨着老李頭說的那些話。
老李頭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如果，老李頭是指，衛生院跟李婉只能二選一的話，那蕭逸塵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難道，他要為了衛生院，放棄李婉嗎？
想到這裏，蕭逸塵突然笑出聲來。
放棄李婉，說的好像他準備追李婉一樣。
那些亂糟糟的情緒，蕭逸塵還沒有理清楚呢。
不過，他越想越確定了一點。
老李頭說得對，他不能通過李婉達到繼承衛生院的目的。
那樣的話，對李婉也是不公平的。
而他的心裏，多多少少有想要利用李婉的念頭，這讓他對李婉感到愧疚，也讓他覺得褻瀆了這份純粹的情感。
他能夠感受到，他跟李婉之間，已經有了某種情感。
只是這種情感，到了什麼程度，具體叫做什麼，是單純的友情，還是美好的愛情，他現在還無法確定。
或許，正是時候，讓他們冷靜冷靜，再認真地想一想。
至少，蕭逸塵覺得他需要再想一想。
這樣胡思亂想着，已經快要到家，遠遠地看到家裏亮着燈，心頭泛起了暖意。
由於想要更加熟悉衛生院的各項運作，蕭逸塵今天留到很晚。
也不知道嫂子吃了沒，不會傻乎乎地等他回來再一起吃吧？
嘴上說著傻乎乎，心裏卻莫名地有些情愫在流淌。
“咦？那是誰？好像，是……劉嬸。”蕭逸塵發現家裏除了林月，還有一個人。
劉嬸，是附近村子裏的媒婆。
小灣村，很多好事，也是劉嬸給說成的。
不過，劉嬸到家裏是要做什麼？
正疑惑間，裏面傳來了劉嬸的話。
“林月，你說你，怎麼回事啊？”
緊跟在後面，是林月的話：“嬸子，我挺好的。”
“好什麼好？你真的以為我老眼昏花了嗎？頭上都開始長白頭髮了，你還不着急？你當你還是十七八歲嗎？”劉嬸激動地站起身來，就差沒有拍桌子了。
林月微微垂下秀臉，卻還是很平靜地回道：“劉嬸，我知道我不年輕了，但是……我真的不着急。”
“不着急什麼不着急？你說你還等什麼啊？這都過去幾年了，難道你還放不下？”說到這裏，劉嬸突然放緩了語氣，小聲地說道，“林月啊，沒人會說你不是的，都這年頭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但是終究是傷心事，劉嬸也替林月感到遺憾。
當個寡婦，還沒有孩子，或許要算是女人最差的命運了吧。
起碼，在農村，是這樣的。
林月沉默着，不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憶起了傷心往事。
劉嬸等了等后，繼續勸道：“林月啊，聽嬸子的，時候到了，現在該重新開始了，好嗎？嬸子給你介紹的人會差嗎？”
誰知道，林月依舊搖搖頭，非常堅決地拒絕道：“嬸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數。你還是先回去吧。”
油鹽不進啊！
見到林月這樣，劉嬸又是急了。
“你有什麼數？你不會是真打算跟蕭逸塵那小子就這樣過一輩子吧？他以後娶了媳婦，還能照顧你？就算他願意，他媳婦能願意？你再等下去，你……你就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