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第五十三章：自私到底
彩蛋篇：真的存在
第五十三章：自私到底
藺晨打着哈欠慢悠悠走進來，見眼前情景，笑了，抱手看着他。
薩摩把昏倒的元湛抱在懷裏，焦急不已，一邊說著“阿湛，你醒醒”，一邊給他把脈，查看心口和眼睛，那動作利索得跟好的時候完全一樣。
見藺晨進來卻站着不動，薩摩埋怨道：“你快來看看呀，他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樣了？”藺晨依舊抱着手慢慢地挪過來。
“他剛剛要掐死我！”薩摩心有餘悸，后怕不已：“還說他把自己殺了，關起來了。”他求助地看着藺晨，眼睛通紅。
“哦，是么？那是為什麼呀？”藺晨語氣輕快，像哄小朋友一樣對他說。
“不知道啊，所以你趕緊來看看啊。”薩摩快要急哭了。
“不看。他和我沒什麼交情，又沒跟着我長大，我不管他，你自己管。”
“你！怎麼能這樣？”薩摩已經哭了，他賭氣地擦乾眼淚，又拍拍頭，懊惱不已：“我怎麼記不起來要怎麼給他治病了！”
“那算了，讓他死吧。”
“藺晨！你太過分了！怎麼能見死不救？你怎麼也變了？”薩摩忽然很是恐懼，自言自語：“你們都被那鬼東西控制了么？”
“什麼鬼東西啊？”藺晨笑嘻嘻的，很是欠揍，他對着空氣說：“你們二位還在嗎？還是躲着呢？”
薩摩更害怕了，緊張地看看四周：“誰？還有誰？”
“鬼呀！兩個老鬼。”藺晨說完停頓了一會兒，仔細看薩摩的反應，笑道：“看來是真走了。哎呀，還是老人家有辦法，一下子就把你給逼出來了，很好！”
“你在說什麼？”薩摩無助地看着他。
“實話告訴你吧，他被血毒之蠱反噬了，身上有個怪物操控着，會吃人的。你要麼趁現在殺了他，要麼等他醒了把你吃了，選一個吧。”
薩摩慌了，痛苦萬分：“不，你還有辦法的對嗎？像救我一樣，你肯定有辦法的。”
“哦？”藺晨兩眼放光：“我怎麼救你了呀？你記得？”
薩摩深呼吸，努力回想，拍着頭，晃幾下，有些不舒服，好一會兒才說：“你，你就是一直在救我，我知道，你們都在。”
“那除了我們還有誰啊？”
“還有誰？”剛問完，薩摩立即反應過來：“不對，阿湛沒有修為，一旦中了血毒必然很快慘死，絕不可能活着還能被反噬。”
藺晨鼓掌：“繼續！”
“他沒有中毒，他，”薩摩停了好一會兒，又去把他的脈，摸摸他的額頭：“他只是病了？風寒侵體？發燒昏迷？”
藺晨滿意地笑着：“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算好起來了。”
“我，我怎麼了？”薩摩還有些困惑：“我不是一直都和你們一起嗎？咱們出門玩兒去了呀，剛回來不久。”
“我不告訴你，你自己慢慢想，想明白了告訴我，加油！”藺晨說著就往外走。
“你別走，快給他配藥，讓他先退燒呀。”
“不，我要讓他多睡兩天擔心死你，你就會恢復得更快！”
“你要死啊！沒良心，殺千刀的。”薩摩衝著他的背影大罵。
“接着罵，好事。”
接下來的幾天，藺晨不給元湛配藥，非逼着薩摩自己動手，還在一旁嚇唬他：“你小心啊，要是腦子不清楚，配錯了，病更嚴重是小事，直接害死他我可不負責。”
薩摩只得靜下心來，努力回想，生怕哪裏弄錯一丁點兒，等配好了再拿給藺晨檢驗看是否過關。其實他不知道，藺晨早就偷偷給元湛吃過葯了，還故意加了些安神的，讓他一直沉睡不醒。
終於，在藺晨不停的故意刁難下，薩摩忍不了了，忽然崩潰大哭：“你先讓他好起來，過後再折磨我行不行？”
“不行！”藺晨一臉幸災樂禍。
“一直發燒會傷到腦子的。”
“那就燒壞他算了，變成個傻子多可愛。”其實元湛的燒早就退了，是藺晨故意造成他發燒的假象，讓薩摩診治的。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們呀？嗚嗚嗚！我告訴我姐去。”
“哈哈哈！”藺晨大笑：“哎喲，知道搬出你姐來了，又有進步了，繼續！”
薩摩哭着抱着腦袋，表情痛苦：“我都知道，就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哎呀，這拐杖沒了，還是不適應啊。”
“拐杖？”
“對啊，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總有另一個你自己陪着你啊？”
“另一個我自己？”薩摩的確也能感受到，但還是很模糊：“那是誰？”
“就是你身體裏同時住着兩個人的意識，能分得出來嗎？”
“兩個人？”薩摩眉頭緊皺，想了好一會兒，脫口而出：“雲修和海喬？”
“對對對！連這都想起來啦？太好了，繼續，所以你身上的那個會是誰？”
薩摩又抱着頭，痛苦不堪：“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是我呀！一直都是我自己呀。”說完忽然抬頭看他，很認真地說：“喂，他還需要我是吧？”
“祖師爺你在啊？”藺晨收起了笑臉，驚訝道。
“剛來。看樣子還不穩定啊。”薩摩神色忽然沉穩起來。
“嗯，正怪我折磨他呢，您趕緊再來搭把手。”
“這樣，能不能讓他跟我過去那邊呆一段時間。我忙，沒空過來了，也有些事要他幫忙。”
“行啊。你和那位老王爺都在的話，沒問題。”
“你在和誰說話？”薩摩臉上的表情又忽然驚恐無助起來，雙手握拳，咬着牙，似乎努力爭奪自己意識的掌控權。
“等你自己能弄清楚了就不用我回答了。”藺晨快速拿來備用的輪迴，一手點了他的穴道，一手將輪迴喂進他嘴裏，再解開穴道。
薩摩咳了兩聲，很快困意襲來，視線漸漸模糊，身子一倒，睡了過去。
藺晨接住他，把人放在元湛身邊躺好：“一起睡着吧，醒來就什麼都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薩摩從睡夢中再次醒來，目之所及都很陌生。這屋子很像像滑邑葯谷里的，但感覺新很多，陳設也不一樣。
他起來，環顧四周時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嚇一跳。自己怎麼忽然就蒼老了許多？額頭，眼角滿是皺紋，兩鬢也多了許多白髮。怎麼會這樣？
門外有聲音傳來，越來越近：“還沒起么？快點兒，吃過早飯，一堆事兒呢？大渝的老太師也到了，這場談判是一場硬仗啊，趕緊打起精神來。”
隨着聲音進入視野的是同樣蒼老許多的元湛。薩摩呆立不動，迷茫地看着他。
“哦，是我那年輕漂亮的小臉蛋醒了呀。”見他那樣子，湛王反應過來，玩笑道。
“老不正經的，別鬧，趕緊解釋清楚，讓他搞清楚狀況，別待會兒見了外人冒出來亂說話。現在這個狀態，我可沒法完全壓住他了。”薩摩親耳聽見自己發出來的聲音，但那不是他想說的話。
於是，湛王簡明扼要地把整個重塑靈魂的過程都告訴了他。
薩摩呆愣了好一會兒，喃喃道：“所以現在我是魂穿到了第一世的我自己身上，也就是祖師爺？”
“沒錯，但你們終究不是同一個人，能分清楚嗎？同一個靈魂之下感受相通，但性格和經歷的差異導致你們對事待人的反應都會不一樣，能理解嗎？你待會兒跟在他背後一起見人做事，應該就能感覺出他與你的不同，到時候就更清楚了。”
“嗯。”薩摩還有些懵，畢竟對着雲修和海喬是旁觀，只覺得有趣，自己親身經歷，還是同個靈魂，切身感受完全不一樣，而且他剛蘇醒過來，沒有徹底回復，理解得也要慢些。
“靜靜地獃著，不準插嘴亂說話啊。”他自己的嘴巴又對他發佈指令。
“嗯，知道。”
於是，年輕的薩摩就這樣在年老的薩摩身體裏，見到了滑邑葯谷建立之初的種種景象，也一起經歷了第一世的他們如何攜手贏得一場又一場的談判，最後還眼睜睜看着兩個蒼老的身影在夕陽下訣別，這一次，真的是永別了。往後即便還有機會，他們也該老得經不起奔波。
兩個蒼老的身影久久相擁着，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看不到頭，誰也捨不得先放開手。最終李鱗的馬車聲走近，湛王才強忍着眼淚，笑着說：“夢裏再見。”那壇叫相思的酒終於調配出來了，湛王親自帶走。
“嗯。”薩摩已經說不出話，只哽咽地應了一聲。然後目送馬車遠走，直至消失不見。他踩着暮色轉身回谷，腦子裏立即盤算着接下來必須做的要緊事。他已經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拿來任性了，他是滑邑葯谷的第一任谷主，是後世供起來的祖師爺，必須抓緊餘生不多的光陰去擔起這個身份。
“祖師爺！”心裏那個聲音忽然響起。
“嗯，你分清楚了嗎？”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清楚了。”
“你和我不一樣。你可以任性，可以自私，可以貪心，懂嗎？要珍惜這樣的機會！”
“知道。”皺紋滿布的臉上流出淚水，但那不是他在哭。他已經不會再為阿湛以外的任何事流淚，包括他自己。
“你記住，回到你的世界裏，不管發生任何事，都要牢牢抓住你的阿湛，不要放手，自私到底，只有這樣，這一世的分離我也才能撐到底。”薩摩目光堅定。
“嗯。”眼淚卻更加洶湧。
“別哭了，我年紀大了，眼睛受不了。”
“對不起。”薩摩突然笑起來。
“你確定徹底清醒了嗎？”
“確定。”
“那好，明天開始幫我干正事。”
“我能幫你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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